裝載三十萬兩救災(zāi)銀子的車隊被一眾白蓮教徒們驅(qū)趕著駛向西南方向,而在山坡上,安順鏢行的鏢頭和趟子手們正在“洗地”。
所有的尸體都挖坑埋了,而福通鏢局的車隊則被拉倒了一邊。
李默左肩上受了一處刀傷,不過并無大礙,此時正在向匆匆趕來的文康寧匯報著眼前的情況。
“絕無漏網(wǎng)之魚?”文康寧并不是很在意:“漏了也不要緊,自然會有人料理他們。”
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露氣帶起了一絲微涼,山坡上坑坑洼洼的一地狼藉,但尸體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只有抹不去的鮮血等待著下一場雨水的沖刷。如無意外,或許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可能是永遠,也沒有人會知道這處尋常的山坡下埋葬了多少冤魂厲鬼。
安順鏢行接手了福通鏢局的車隊也走了,繼續(xù)向著東南的方向,穿過了那處密林。
“終于走了。”徐寶目送著他們遠去。
“寶哥,接下來怎么辦?”小柱子在問,小橘子有氣無力的靠在石頭上,臉色煞白,還沒緩過勁兒來。
“一會兒喝點兒水會好些?!毙鞂殞π¢僮诱f了一句,隨后轉(zhuǎn)過頭來:“沒辦法了,只能分頭了?!?p> “分頭?”“嗯?!毙鞂汓c點頭:“我昨晚在密林中聽到這安順鏢行似乎與東廠有勾結(jié),其中可能還涉及了白蓮教。但離得太遠,我實在沒聽真切。但不管怎樣,這兩頭兒都丟不得,所以也只能分頭了。你帶著小橘子跟著銀車走,我繼續(xù)跟著這安順鏢行。”
“寶哥,這。。?!毙≈营q豫道:“我和小橘子的輕功都不好,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p> “小心些,不至于。”徐寶伸手一指地面:“大車拉銀子,車轍可是抹不去的,你們就循著車轍跟著就好。如果有什么緊急情況。。。就找東廠,不,不能找東廠,找錦衣衛(wèi)吧。當然了,能不找他們最好還是別找。”
三人同行變成了孤身上路,徐寶咬牙切齒的走在路上,心情略有些郁悶:“早知道應(yīng)該把白老憨一起帶出來的?!?p> 安順鏢行的人騎馬趕車不費多少體力,而徐寶只憑著兩條腿,就算身懷武功也架不住勞累,身子累,心更累。不過事到如今也沒什么辦法,只希望路過城鎮(zhèn)的時候能夠買上一匹馬來代步??上?,走了三個日夜,竟還是沒有路過一座城鎮(zhèn),而這路倒是越走越荒涼了起來,若不是地上的車轍清晰,徐寶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丟了。
不過也不是白走了這三天,最少徐寶腦袋里稍微有了些思路。
“梁芳當著爹的面親口說了不會動這三十萬兩銀子,既如此,那在樹“梁芳當著爹的面親口說了不會動這三十萬兩銀子,既如此,那在樹林里那個穿黑衣服的肯定便是撒了謊,而安順鏢局這幫子坑貨便是受騙上當。可三十萬兩銀子都已經(jīng)丟了,他們?yōu)楹芜€要往東南去?福通鏢局押的貨物確實不少,可也就五六萬兩銀子頂天兒,可抵不了三十萬兩銀子,難道他們另有去處不成?而且三十萬兩賑災(zāi)銀子丟了,不管是什么緣故,這安順鏢局都是死路一條,而他們卻全不擔心,難道真有個手眼通天的人在上邊兒頂著?可誰能頂?shù)淖。勘闶侨f通梁芳綁在一塊兒也扛不住?。俊?p> 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多,不過徐寶相信,只要自己一路跟下去總能看到答案。
秋天真的來了,秋涼不同于冬日的凜冽,自有一股蕭瑟之意。就只是一個晚上的功夫,早上再睜開眼,就覺得身上一種徹骨的寒意。
徐寶不確定自己此刻具體的位置,但卻知道,自己一定已經(jīng)進入了東南的災(zāi)區(qū),因為地面上開始出現(xiàn)死尸了,三三兩兩的并不密集。
水患不同于其他的災(zāi)害,大水一沖,人在水中便是個死,最后停在哪里誰也不知道。
徐寶依然還是靠著兩條腿走著,這安順鏢行也不知是怎么挑的路線,竟真就沒有路過一處大城大鎮(zhèn),所有的補給全靠著路過一些小村莊的時候大肆買些干糧而已。
不過相信應(yīng)該也快到地方了,如果再這么走,接下來別說村莊了,能找到活人都不容易。
身后“噠噠”的蹄聲,徐寶一開始還沒主意,但后來猛地反應(yīng)過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如何還有人來?
急忙回頭去看,卻看到老遠一個壯漢騎著一匹矮小的白馬向自己奔來。徐寶拔劍在手,小心戒備著,等到彼此距離近了,徐寶看清來人的模樣,不由得愣了。
白馬不是馬,而是特!
白老憨!
馬上的壯漢也是個陌生的熟人——不戒和尚!
“娘的,可算追上了。”不戒和尚罵罵咧咧的從白老憨的身上跳下來:“可算找到你了。”
白老憨“啊嗷”一聲嚎,邁著小碎步走到了徐寶身邊,一張大長臉蹭了蹭徐寶的肩膀,打了一個響鼻。徐寶抹了一把臉,看著不戒:“我爹讓你來的?”
這是唯一的解釋,他可不信這不戒能闖進深宮大內(nèi)并從自己那個高深莫測的爹的手上搶來白老憨,然后還能騎出宮來。
“驢灑家給你送來了,解藥拿來。”不戒似乎不愿多說,只把大手一攤。
“解藥?什么解藥?”徐寶一愣,他確實不知道。
“你敢戲耍灑家?!”不戒勃然而怒,隨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能看的出他在強壓怒火:“灑家中了你爹的毒,他說這毒叫七色琉璃,還說只要咱家把這驢給你帶來,你便會把錦囊里解藥給灑家?!?p> 七色琉璃這個毒徐寶沒有聽過,不過錦囊他倒是有一個。從懷里把錦囊拽出來打開口子,首先看到的便是兩顆朱紅色的丹丸,只魚目大小。
徐寶探指夾出來一個卻沒有立刻給不戒:“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這驢子自己找來的,灑家就負責(zé)騎。”
“除了送這驢,我爹可還說了什么?”
“哦,是有一句?!辈唤浠貞浟艘幌拢f道:“其上無咎,下或有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