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醒過來,就遭遇到這樣的事情,本就虛脫的身體,加上又想了這么多的事情,耗費了太多的精力。
不知不覺間,落安就這樣睡了過去。
等到張姨回來,就看見落安歪在沙發(fā)上,輕輕的關上門,無奈的嘆息:這樣的孩子,真是可憐,若是自己的女兒能夠有活下來的福氣,想必也這般大了吧。
給睡著了的落安蓋好毯子,留了一盞燈,輕悄悄地帶上門離開。
偌大的房間空留睡著的落安,即使是睡著了,落安依舊不安穩(wěn),睡夢中又想起了那天的場景。
漫天的水,拖拽著整個身體,好沉,好沉。聽不見聲音,眼睛也睜不開,恍惚間好像看見一縷光,那是哪里?
落安從小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并不會水。無力的抬起手伸向那光的地方,無奈,太遠,太快……
被噩夢驚醒,有一瞬間的茫然,看著昏暗的房間,摸著身上的棉毯,好一瞬間才緩過神。那不是夢,那是事實,那就是那天的場景,不安地自我撫慰著,起伏的胸口漸漸平緩。
掀起毛毯放在一旁,走到窗前??粗巴獾木跋?,夜?jié)u漸深了,萬家燈火。
兩年多了,不知道大家都還好嗎?奶奶知道自己失蹤了不知道會怎樣的傷心,奶奶年紀一大把了,還要為自己擔心。還有李夢丫頭,不知道又去哪里瘋了。
還有他,瑾瑜,還記得自己么?這時候是否已經(jīng)如愿,成為了人民醫(yī)生呢?
夜深了,露水凝結成苦水,不過,這樣的酸澀又該往哪里倒呢。無非是自己咽下,別無他法。
其實,落安失蹤的那晚,李夢丫頭打電話給落安沒人接聽,以為是因為工作不方便也不太注意,后來看到新聞,這才想到不妙,頓時如五雷轟頂,茫茫然不知所措。
剛想出門,就看見付瑾瑜和蘇淮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瑾瑜雙唇緊抿,臉色沉重,就算李夢丫頭平日里再沒心沒肺也注意到了瑾瑜的不對勁,再聯(lián)想到看到的新聞,臉色“唰”的就白了。再木納的看蘇淮,也是一臉嚴肅。
李夢強撐著說,她不愿意相信:“都杵在這兒干什么,快去接落安啊,我答應了的,快到點了,你們先坐,等等,我快去快回。”說到最后已經(jīng)帶了一點點的哭腔,說完推開門口的兩人就往外沖。
瑾瑜此刻也不管旁邊的人怎么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怎么會,落安明明上午還和自己通了電話,明明還約定好一起周末出去,怎么會,怎么會!怎么會呢?!
蘇淮見一個兩個都是這副模樣,且不說結果如何,現(xiàn)在只是聽說而已,還沒有接到具體的消息,誰能想到等到真正的結果下來了,那又該怎么辦?
瑾瑜看到李夢往出走,也無神的往外走,無奈,蘇淮只得跟著兩人。到了樓下,李夢慌的連車門都打不開,再看看幾步外的瑾瑜,一副丟了魂魄的樣子。蘇淮輕輕的拿過李夢手里的鑰匙,把李夢放到副駕駛,再把后車門開了,瑾瑜僵硬的坐進去。
平時那么謹慎的一個人,如今連安全帶都忘了系,蘇淮扯起安全帶遞給瑾瑜,后者只是僵硬的回了聲“謝謝?!?p> 那‘咔嚓’一聲好像是一個靜音鍵,這一聲之后,車廂內(nèi)再無聲響,清晰的連呼吸聲都清清楚楚。
當坐在駕駛座上的時候,蘇淮透過后視鏡,看著車里坐著的另外兩個人。李夢慌里慌張,手里一直攥著衣擺,眼睛紅了一大圈,像只受了驚的兔子。而后座的瑾瑜,還在強撐著,但是不言語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出賣了他,蘇淮知道每到大事瑾瑜就會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默,雙手交叉緊握成拳,小臂上的青筋根根可見。
不是不愿意說話,是根本說不出什么。看了兩人都坐好之后,發(fā)動引擎,蘇淮只希望,落安一定不要有什么事,一定要在他們之前到站,不管什么站!車站什么的,就是在原地就好啊!真他么希望是她手機沒電了才接不通!
就這樣,一輛車,三個人,氣氛格外壓抑,開往城外。
從出來到城外的每一個公交站臺,一個個順著找過來都沒有看到熟悉的背影,瑾瑜慌了,他怕了,心一點點的往下沉,底下似是有無盡的深淵,深不見底,不見五指。車子在最后一個站臺停下,蘇淮剛想開口,就聽見瑾瑜僵硬的聲音:“繼續(xù)往前走吧,蘇淮,走吧?!?
竹落君兮
二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