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瑞今天最后一場會議結(jié)束就直接奔家而來,他知道,一家人這樣坐在一起對于現(xiàn)在的付家來說已屬不易。說實話,他不是沒有感觸的,自從父親出事以來,這樣的機會就變得越來越少了。
匆匆交代完公司剩下來的事情,還趁機給小王放了假,就自己開車回來了。
老紀看到付楷瑞的車,滿臉笑意,:“大少爺,二少已經(jīng)回來有些時候了,我出來的時候,看見他往樓上去,估計這會兒正在樓上房間里待著呢。”
“好,我知道了?!标P(guān)上車門,整了整西服,抬頭忘了眼樓上,心里懂得弟弟乍回來肯定是不太習(xí)慣的。
一邊往屋子里走,一邊吩咐著:“夫人呢,和瑾瑜見過面了嗎?”
“早就見過了,二少還沒回來夫人就在廳中等著了。只不過沒說幾句,二少就上樓去了,一直到現(xiàn)在?!崩霞o勤勤懇懇的回答。
楷瑞知道,那時的事情,想要瑾瑜心里不怨是不可能的,就連在一起有三年的落安都一直記到現(xiàn)在,更何況是相伴了十幾年的父親的離世呢?
自家弟弟雖然現(xiàn)在也能夠獨當(dāng)一面,把付氏旗下的影視公司打理的也很好,整個人也成長了不少。不過,終究性情一點也沒變。固執(zhí),執(zhí)著,或許他是為數(shù)不多的那群人,那群知道瑾瑜即使在外面再冷靜高冷,也掩蓋不了那顆重情義的內(nèi)心的人。
原本他想靠著自己這個中間人,來緩解母親和瑾瑜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自從他知道了母親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就猶豫了起來。
他不敢保證,如果瑾瑜知道了那些事情,又會對他們的母親做出什么,甚至?xí)[出什么樣的態(tài)度。更有甚者,還認不認自己這個幫著隱瞞的大哥。到時候,這一切又該怎么收場?
這一切的后果,不到迫不得已,他還要在心里好好思量。
無法得知的事情,生意人從不妄斷,只是將其列為考慮之中,并不會表現(xiàn)出來罷了。
“讓廚房盡快準備好飯菜,然后你們就休假吧。”他不希望一家人好不容易的一頓飯,周圍有這么多的陌生人在跟前晃悠。
老紀也懂得其中道理,跟進了廳里后,欠了欠身:“好的,我這就吩咐下去?!?p> 扯了扯領(lǐng)帶,也沒停留,徑直上了樓。經(jīng)過母親禁閉著的房門,楷瑞也只是頓了一下,并沒有推門進去。反而是走到了瑾瑜的門前。
屋子里不比外面,溫度要高上一些,此刻脫好了的襯衫外套搭在胳膊上,把腦子里的那些都拋到腦后,心無旁騖地敲了敲門。
屋子里的瑾瑜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在地上靠著床,頭靠在床邊,整個人仰面看著頭頂?shù)奶旎ò?,手臂隨意地搭在膝上。其實剛一睜眼,瑾瑜自己也驚呆了,只是沒想到自己就這樣睡著了,不過那窗簾遮得這樣嚴實,又能看出些什么呢?
此刻再聽到敲門聲,恍然隔了一世紀,第一聲響的時候,瑾瑜還有些愣神。但是聽到自家大哥的聲音之后,眨了兩眼企圖把渾噩撇走,“進來,門沒鎖。”聲音有些暗啞。
聽見瑾瑜的聲音,楷瑞順勢開門進去。
入目的,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手下意識地摸向門框旁的開關(guān),“嘖,怎么連燈也不開?”
開關(guān)被摁下,突兀的有點刺眼。瑾瑜不耐的皺起眉,見楷瑞來了,起身把周圍的照片收了起來。
楷瑞知道瑾瑜的性子,還和小時候一樣,只不過看著唬人罷了。
外套往床上一丟,也順勢在地毯上坐了下來,隨手撿起一張照片,看了看,又往瑾瑜臉上靠去。
瑾瑜本就有點起床氣,剛剛的燈光一亮,再加上現(xiàn)在楷瑞的行為,早已臉黑成了包工。所以,楷瑞手舉著照片,對比著面無表情的某人,語氣幽怨。
“瞧瞧那會兒,再看看現(xiàn)在,一點也不討喜?!毕袷前l(fā)現(xiàn)了什么,楷瑞又把照片拿近,仔細端詳,愣是錯開了瑾瑜想要抓回去的手。
“哎,你看,這上面笑得多開心啊。”他刻意忽視了照片上另一個女孩子,只當(dāng)不在意的隨口提道。
若是楷瑞這副平易近人的領(lǐng)家哥哥的樣子被那些應(yīng)酬桌上的老總們看到了,估計他們也不會為了小小的失誤呆在自己辦公室里擔(dān)驚受怕,畢竟,這個主兒可是在生意場上雷厲風(fēng)行的做派啊。
楷瑞說完,繼續(xù)低著頭在面前一攤的照片海里摸索,實則一直在關(guān)注著瑾瑜的動靜。后者依舊面無表情,伸手奪過照片,連同其他的一起裝進盒子里,“太假了?!?p> 對于弟弟對于自己演技的評價,楷瑞撅著嘴,也不放在心上,看著瑾瑜小心翼翼地又把那個盒子裝進柜子里,他又躺倒著,盯著天花板,愣愣發(fā)神,現(xiàn)在,恐怕也就在瑾瑜他們面前他才會表現(xiàn)的這樣隨意吧。
和瑾瑜并排躺了一會兒后,享受著片刻的寧靜,沒有無盡的應(yīng)酬,沒有過多的恭維,也沒有隔著肚皮的算計。這是屬于他們兄弟倆的安寧。
瑾瑜率先起身,把盒子重新又裝進角落的柜子里,轉(zhuǎn)過身就看見楷瑞照著他剛剛的姿勢靠在床邊上,走過去踢了踢楷瑞的皮鞋,“走了,該下去了?!?p> 是啊,即便心里再怎么怪罪,她也是他們的母親,為數(shù)不多的親人啊。
把心思掩下,起身,拍了拍瑾瑜的肩膀,不經(jīng)意地說:“走吧,我一天下來早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