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李夢還在和這頭的雨沫嘰嘰喳喳講個不停,而沈卓的周圍像是有了一道屏障,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屏幕右下角的那個相框上了,兩個年紀(jì)相當(dāng)?shù)呐⒆诱驹谝黄穑粗绱钪惩熘?,像每一對小閨蜜那樣,對著鏡頭笑魘如花。
單獨看這一張照片,你會想到歲月靜好,似水年華。左邊的女孩子此刻正在屏幕那頭談笑風(fēng)生,而另一個女孩子……
面容漸漸清晰,兩張臉逐漸重合。
幾年過來,不論是她,還是李夢,變化都不大。沈卓眼色漸漸深沉,他不敢確定,也不敢相信,難道,消失了三年的人,竟然安然無恙?
女孩子的聊天,左不過帥哥,右不過戀愛的。兩人今天下午又都去看了瑾瑜的新電影《等》,漸漸地,話題自然是偏到這上頭來了。
“我覺得這個男人好是好,就是有點傻。他明明可以有屬于自己的更好的生活呀?!?p> 回憶著情節(jié),李夢托著腦袋點評。大條如她,自然不會對此聯(lián)系想象太多,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不確定的人,花費一生而等待,虛妄無助,真的不值得啊。
相比較于李夢,雨沫這個有理想主義的文藝人士就更有感觸了:“no no no!我覺得這種愛情最過美好,不為名利,不為浮華,值此一生,守其良緣。都說,欲知興衰兆,須問旁觀人。不過,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面帶憧憬,她只羨慕,不羨往。這樣的愛情,固然美好,卻不是常人能夠承受得住的,怕的就是,沒有等來良人,一輩子就消耗光了。
話題太過深沉,這并不是聊天該有的氣氛,本著調(diào)節(jié),李夢眼睛一轉(zhuǎn),把視線轉(zhuǎn)到一旁坐著的沈卓身上。
調(diào)侃道:“哎呀喂,沫沫,你家沈哥哥是不是也看電影去了,怎么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剛好蘇淮倒水而歸,就聽到這句話,“怎么滴?沈卓一個大老爺們又挨你欺負(fù)了啊?”
雨沫看他不說話,用胳膊杵了杵他,誰知沈卓一臉嚴(yán)肅的轉(zhuǎn)過頭看過來,下一刻又轉(zhuǎn)過去面對鏡頭那邊的兩人。
“李夢,把你旁邊的照片拿給我看一下?!睙o視掉李夢的調(diào)侃,語氣正經(jīng)低沉,就像是每次開會時的樣子。
“哈?別啊,開個玩笑,別當(dāng)真了,老沈?!碧K淮繼續(xù)在一邊插科打諢,這兄弟今天不經(jīng)逗啊。
李夢也一臉懵,轉(zhuǎn)頭看了眼自己和落安的照片,這沒緣沒故的,看什么照片?。?p> 沈卓心下已經(jīng)有了七八分肯定,但是不敢妄斷,所以才想要拿那張照片來看看,他還是不相信這樣的事情就被自己給遇上了??粗鴮γ鎯扇诉€一傻一愣的,不禁著急,語氣也不自覺地重了幾分,皺著眉頭堅持。
“就那張,拿過來我看看?!笨此荒蜔┑闹钢?,李夢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身后,電視柜上就那一張照片,都沒有給他們篩找的機(jī)會。
顯然,蘇淮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此時也一臉的疑惑,而他們的身旁,照片里,李夢身旁站著的落安,言笑晏晏,醉了年華。
雨沫回過神來,扯了扯沈卓的袖子,傾過頭,小聲地詢問:“你怎么了?怎么要拿人家的照片看?。俊?p> 沈卓隨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待會你就知道了?!倍笥侄⒅K淮兩人,蘇淮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手已經(jīng)往桌子上伸過去了。
*
瑾瑜從青石小路回到住處,太陽早已沒了蹤影,晚風(fēng)習(xí)習(xí),吹散了疲累,到了樓下,老板娘剛好煮好了一鍋面,見他回來吆喝著他坐下。盛情難卻,和老板一家坐在一張小小的四方桌子邊,面是傳統(tǒng)的面,加了白菜葉,也有蛋花。席間,聽著老板和老板娘話著家常,看門的大黃狗也窩在腳邊。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刻,瑾瑜是自在的。
一碗湯見了底,瑾瑜也出了一身汗,覺得更加神清氣爽,聽著兩位老人的嘮嗑,瑾瑜默默地伸手收拾自己面前的碗筷,也沒什么可收拾的,只是老板娘推了推他,讓他直接回到樓上休息,旁邊的老板也一臉慈祥地望著瑾瑜,瑾瑜把碗和筷子擺好,道了聲“”晚安就離開了。
回去之后,徑直倒在了屋子里的那張單人床上,沒法,誰讓他一個人來的呢?屋子里傳來瑾瑜無奈的一聲底笑。
迷迷糊糊中,他都快要睡著了,今天看了自己的這部極受關(guān)注的電影之作,要是有人問他什么感想,他想,可能說不出什么了。難怪,大家都勸他放下,今天看著屏幕上那個頹廢的男人,他恍惚間不知何時何地了。
床頭的燈照在他的短發(fā)上,望著床頭的墻壁上留下的影子,瑾瑜想,自己的心要是和那一根一根分明的頭發(fā)一樣就好了,那他就不會有這么多的苦惱了。可是,捫心自問,真的能夠放下嗎?
墻壁上的影子搖了搖,是啊。沒事的,這么短頭發(fā)的付瑾瑜一直是屬于居落安的,一直是居落安一個人的。這件事,他自己記著就好了。
又是一聲苦笑,笑得是自己仍舊放不下,苦的是這無法疏解開的無奈。
再一次,真的快要睡過去了,床頭的手機(jī)震動起來,瑾瑜覺得連著床頭柜和他的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下意識地不耐,按理說不會有人有事來找。
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睜開眼,老老實實地接起電話,“喂”
過了許久,只聽得見那頭的呼吸聲,久到要不是電話上顯示的“蘇淮”瑾瑜就要掛電話了,瑾瑜再一次不耐地“喂”了聲,那頭才傳來李夢支支吾吾的聲音,“付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