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奇緣

罹憂落寒川

第十一章 急病

罹憂落寒川 軫水引 3291 2019-08-04 09:37:23

  蜀地,峨眉山。

  “喂,我說,你要草藥去郎中那里買不還么,干嘛非要上山采??!”元魁背著一個大竹編筐,踢開一塊小石頭,一臉的不滿。

  花銘撥開草左右翻找:“你師父弱是弱了點,可到底不是肉體凡胎,只是曬干碾碎的藥怕是沒什么用,我自己摘下新鮮的,注入靈力,才好用藥?!?p>  元魁撇撇嘴:“我看你是存心折騰我和師父?!?p>  “亂講話,你看看你師父,他受累了么?”孟依橋走在后面,一身紅衣,緩步而行,儀態(tài)平和似來看風景的。

  花銘看到一株結(jié)著圓形果子的植物,指給元魁,元魁大手一抓,摘下三四個果子。

  “不是。”花銘打了他的手一下:“是葉子入藥?!痹辛艘宦?,把果子扔到地上,薅下一大把葉子反手向后扔到筐里。孟依橋把打開的水囊遞到元魁嘴邊:“渴了么?”

  元魁面上的不耐煩立刻消失,拿起水壺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大口,笑嘻嘻地黏到孟依橋身邊:“還是師父對我好!”

  元魁已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五官逐漸硬朗起來。花銘曾拍著孟依橋的肩膀笑道:“有你和元魁,影流將來必成名姝門。元魁再長大一點,風姿絕不比你遜色多少?!?p>  他已經(jīng)長得和孟依橋差不多高了,但此刻他如孩子一樣滿帶稚氣地笑很是可愛,孟依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真是父子情深?!被ㄣ戉洁熘岩恢隇躅^扔進去。孟依橋看了看筐里的草藥:“天南星,半夏,當歸,巴豆,烏頭……你怎么采這么多下品的峻猛藥?”

  “放心,你中不了毒?!被ㄣ懙?。元魁聞言神情兇惡地向花銘晃了晃拳頭,花銘氣結(jié),看孟依橋恍若未見,絲毫沒打算維護訓斥元魁以下犯上的行為。嘀咕著:“我可真是欠你們的。”

  三人一路嘰嘰咕咕,走了半晌,太陽爬到正空,他們正站在一個大樹的陰影中喝水,花銘水囊剛舉到唇邊,忽然驚呼:“地連!”孟依橋也面露詫異之色。

  花銘直接自己動手摘下那不起眼植物的葉子:“快吃了?!?p>  元魁伸手要攔,孟依橋向他搖搖頭,自己接過放到嘴里嚼著。

  “地連必須生食?!被ㄣ懡忉?。元魁嘿嘿笑道:“看樣子我?guī)煾敢捕┧幚怼!?p>  花銘背對著他在翻草,元魁看不到他表情,但明顯看出他身形一僵,元魁察覺有些異常,轉(zhuǎn)頭看孟依橋,他神色如舊,元魁也就沒再問什么。

  “這地方怎么會有地連?”孟依橋問。

  “聽師父這話,地連很珍貴?”元魁問。

  孟依橋:“這味藥只在遠星湯谷里有,服之可祛寒氣,調(diào)氣血,是味仙藥。”元魁不懂這些,只“哦”了一聲。

  “天吶……”花銘驚嘆一聲。

  二人忙湊身看去,眼前的只是塊干樹皮一樣的東西,孟依橋卻倒吸一口涼氣。

  元魁忙問:“這也是什么仙藥?”

  誰也沒回答他,花銘直接去挖干樹皮下面的土,完全沒有平日挑剔金貴的樣子。孟依橋竟然也蹲下幫忙挖土,元魁看到平日里彷徨乎塵垢之外的師父此刻在刨土,下巴幾乎要落地,反應(yīng)過來也跟著蹲下挖土。

  三人無聲挖了一陣,元魁手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他以為是石頭也沒在意,忽然土下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叫。

  那叫聲尖的刺耳,三人動作僵住,面面相覷,都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元魁手指一陣刺痛,連忙抽出手,指上滿是泥土,可黑氣正森森地向里滲,像煙霧一樣繚繞彌漫。

  “你快躲開!”孟依橋一把拉開他,那尖叫聲不停息,反而越來越大。聲音刺的人鼓膜疼。元魁見孟依橋神色凝重,也不敢問怎么了,連退出兩丈遠。

  孟依橋剛從袖中翻出護身丸,一團黑色的液體裹挾著泥土沖出來直撲向孟依橋,他連忙用力捏碎護,周身迅速浮出淡綠色半透明屏障?;ㄣ懘蜷_折扇運作靈力從側(cè)面一扇扇去,半月形綠色光刃直沖向黑色液體。

  那東西撲倒屏障上尖叫聲更厲,又挨了一下花銘的攻擊,叫聲簡直讓人聽不下去,花銘一手執(zhí)扇一手捂住耳朵,那聲音刀刃一般割得人頭疼。

  孟依橋面前的屏障咔咔咔幾聲碎裂,他冷著臉用別云刀向那東西刺去,那東西液體一般貼著刀身流過,飛速黏上孟依橋的胳膊,尖叫瞬間停息,可三人腦中仿佛還不?;厥幹莻€聲音。

  “快!用靈力逼它出去!”花銘大叫。

  孟依橋咬牙運作靈力,黑色液體此時發(fā)出的聲音類似呻吟,孟依橋皮膚泛起淡淡的紫色,他大喝一聲,靈力一爆,液體被震得七零八碎。孟依橋腿如刀割,疼得滿頭冷汗,站立不穩(wěn)一下子跪倒在地。

  花銘左掌推出,掌心淡綠淡粉色二氣交織,孟依橋腳下緩緩浮現(xiàn)一朵蓮花,他臉色也有所緩和。

  “快攻擊他!”

  孟依橋沒等他說完話一躍起身,那液體還浮在半空向一處聚攏,孟依橋懸在他們上方,腳下出現(xiàn)一個口徑約一丈的暗紫色圓圈,上面是金文的“墜影”二字,孟依橋重重落地,別云刀正插到圓形中心,他周身紫氣一爆,液體瞬間被打散,如同碳火上的肉一樣發(fā)出滋滋的聲音,慘叫聲令花銘和元魁齊齊捂住了耳朵。許久許久聲音才小了下去,黑色液體消失不見,孟依橋也倒在地上,別云刀還插在土里,刀尖已經(jīng)完全沒入,只露出刀柄。

  元魁呆愣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飛撲到孟依橋身邊:“師父,師父你怎么了!”

  花銘臉色煞白:“快把這藥給他服下。”元魁看到那顆淡藍色藥丸,知道這是寒冰丸,連忙塞到孟依橋嘴里。孟依橋喉嚨一動艱難地咽下,慢慢睜了眼。

  他看到元魁擔憂的神色,想笑一下,但體內(nèi)的絞痛讓他怎么也笑不出來,只是有氣無力地說:“我無事。”

  花銘沉著臉扶他坐起,讓他靠在樹干上:“疼得厲害就不要說話了?!彼靡滦淙ナ妹弦罉蝾^上的汗,一面對元魁道:“把剛才那東西拿好?!痹皖^向地上一看,液體沖出時帶出大量的泥土,此刻地上出現(xiàn)一個深坑,坑里斜放著個有頭有四肢的人形干樹皮。元魁搬起那東西,看到隱約有黑氣向自己身體里滲?;ㄣ懟仡^看見元魁搬的東西,有些驚訝,隨即道:“斷成幾塊帶回去?!?p>  元魁試著掰了一下,薄薄的一片竟然很堅硬,他要施很大力氣才能使他們斷開。他先斷了頭,又折了四肢,撅成兩段,最后的腹部用刀割成四塊,一起扔到筐里,回頭看孟依橋,他的眉頭還是緊緊皺著,一臉痛苦。

  花銘不說話,孟依橋說不出話,元魁不敢說話。花銘見他收拾完干樹皮,二人攙扶起孟依橋直接駕霧回到影流。

  弟子們看到掌門這樣狀態(tài)立刻圍在兩旁,但問什么三個人也不說話,只步履匆匆的走向孟依橋?qū)嫷睢?p>  元魁“砰”一聲關(guān)上門,留下一片不知道發(fā)生什么的弟子滿面憂色的向視無言。

  剛關(guān)了門,花銘大吼一聲:“去找雪燭!”他此刻完全沒有往日從容旁觀的風度,又急又怒,吼起來像一只野獸。

  元魁急得手足無措:“雪燭,什么雪燭?”

  孟依橋被攙扶到塌上,他疼得近乎昏厥,但沒有發(fā)出一絲呻吟,聲音微弱:“右邊柜子……白玉盒子……”

  元魁跌跌撞撞的跑到右邊柜子前,慌亂地打開第二層的木門,看到深處擺著一個白玉盒子,連忙抓起來跑回塌前。

  “打開!打開?。 被ㄣ懸娒弦罉虻哪蛹钡煤薏坏悯咴荒_。

  元魁手抖得厲害,開了兩三次才打開,蓋子還掉到地上。里面是三顆指甲大小雪白的丸藥,花銘捻起一顆送到孟依橋口中,元魁忙倒了一杯茶扶著孟依橋頭喂他喝下。孟依橋就著茶吃完藥,又咳了半天,每咳一下仿佛五臟六腑都將被震碎一樣,咳到后來孟依橋感覺不知是腑臟,怕是連骨頭都碎成一塊一塊的了。

  元魁捶背給他順氣,又擔心又焦急,手擂得飛快:“輸靈力吧,輸靈力會不會好一點!”

  花銘忙道:“不行!”看到孟依橋被元魁捶得削瘦的身軀顫抖,當真踹了元魁一腳:“你小子要捶傷你師父么?”

  元魁挨了一腳忙收了手,也不去在意,聽著花銘指揮忙前忙后,兩個人折騰了半天,孟依橋滿頭虛汗,吃力地坐起來,笑道:“你們歇歇吧,我好多了?!彼男θ菘嗟米屓司拘?,雙目清明卻帶著點點淚花。

  元魁松了一口氣,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是滿頭大汗,他用袖子胡亂地擦了一下臉,坐到孟依橋身邊:“師父你這是怎么了?嚇死我了!”

  孟依橋估計是無力說話,只搖搖頭。花銘在給他診脈,面色沉重。完畢,他收回手,反而安慰孟依橋:“沒大事,調(diào)養(yǎng)幾天就好了。”又轉(zhuǎn)過來對元魁道:“我回去配一副藥,每日辰時、午時、酉時熬好了給你師父送來”說罷還拍拍孟依橋的腿:“寬心養(yǎng)著,萬不可再用靈力?!?p>  “我?guī)煾高@是怎么了?”

  花銘平靜道:“只是被那東西沖撞一下,暫時靜脈受損靈力不暢罷了。”

  元魁放下心,一堆問題堵在心口,可花銘抬手示意他不要再問,他又強把話噎下去。

  之后花銘有說有笑,元魁也稍稍安下心來,孟依橋盡管面色如紙但精神很好,跟著說了幾句話?;ㄣ懫鹕砀孓o,對元魁打了個手勢,暗示他出來。

  元魁環(huán)顧一周擺滿藥瓶藥碗的寢殿,拿起竹筐跟著花銘出去。

  元魁回頭關(guān)門時看見孟依橋面對著門躺下了,他一身紅衣,襯得臉和露出的手臂白得駭人。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