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都抓蟲子。小杰發(fā)現(xiàn)撲勒蛾子，打呀，蛾子亂飛，不好打，按住，臟了手?！皬哪膩淼?？”春花說：“米里頭。”春麗說：“不是新買的嗎？”春花說：“是陳米唄，或者箱子里存的。頭兩天，我看見米里有蟲子，米成團(tuán)，有蟲子，蟲子變撲勒蛾子?！毙〗苷f：“撲勒蛾子怎么這么小？”小麗說：“這是小撲勒蛾子，外邊是大撲勒蛾子。”
小偉刷缸，挑水，聽到西邊有哭聲，是小壯，摔倒了，臉破了，趕緊去曉宇家，清洗了，上藥水，然后問怎么回事，誰？小清推的。和立本說了這事，立本說：他媽是居委會主任嘛，走，上他家，找他媽說理……主任嘞嘞半天，最后讓她孩子道歉。
立本回家收拾倉房。
倉房里有小木板兒，是爸爸打?qū)懽肿朗Ｓ嗟?，還沒生爐子用。立本拿著，做點什么呢？做小風(fēng)車，削風(fēng)輪兒。有小木方，做軸桿。選了鐵釘，墊片。寫字桌，桌面質(zhì)感細(xì)密，不油，略澀，干凈得很，手在上邊舒服。找膠皮，擦干凈了，墊桌上，開始制作風(fēng)車。
立木回來了，說有故事，新的。叫立本來聽。
——說從前啊有個傻兒子，不會說話，大人要領(lǐng)他到別人家串門，“讓他聽聽人家是怎么說話。到了好友家，人家的小孩在大門口，看見他們來了，說：世伯世伯快請進(jìn)。他們進(jìn)院，看見院子里拴頭牛，大人說：你家這牛好壯！小孩回答：“小小畜牲，何足掛齒？”問：“你父親呢？”回答：“去山上與老和尚下棋，今晚在寺里過夜”。進(jìn)屋，看一件瓷器，說：“你家這瓷器不錯呀?！贝穑骸斑@是祖上傳的?！笨匆娪蟹嬕膊诲e，問：“這是什么畫”？答：“唐朝古畫”?；厝ズ蟠笕藢ι祪鹤诱f：“你看看人家小孩，多會說話。”兒子不服氣，說：“這我也會。下次家里來人，你先別出來，看我的?！?p> ——家里來客人了，大人躲到里屋聽。傻兒子說：“世伯世伯快請進(jìn)?！眱鹤诱f了‘請’字，很有禮貌，不錯。人都進(jìn)屋了，讓人家坐呀，大人在里邊著急。接著聽客人問兒子：“你父親呢？”“小小畜牲，何足掛齒？”“??？你母親呢？”“去山上跟老和尚下棋，今晚在寺里過夜?！薄鞍?？！”客人忙轉(zhuǎn)移話題，“你家這狗不錯呀?！薄斑@是祖上傳的?！薄斑@是什么話？”“唐朝古畫?！笨腿吮粴庾吡?。
立本問：“聽誰講的？”
立木得意：“好不好吧？”
“還不錯。是大叔講的吧？”“我自己?！薄暗昧税??！?p> 小麗拉著立木問：“第一句什么快請進(jìn)？”立木說：“世伯?！毙←悊枺骸笆裁唇惺啦?？”爸說：“世伯就是大伯，兩家大人是朋友?！薄澳谴笫?，怎么不叫大伯？”“他沒有我大，他在他家排老大?！?p> 小麗又問立木：“第二句，是什么掛齒了？”立木說：“何足?！?p> “第三句呢，怎么說？”立木想不起來了。
小麗在那想。她要給別人講，所以學(xué)得認(rèn)真，“什么話？唐朝古畫兒?！毙←愓f得自己笑起來。
這故事，夠相聲料了，錯了，讓人笑。立本說這是老故事，新相聲不說。說啥，說新人新事。立本拿著風(fēng)車來回動，看轉(zhuǎn)動有什么問題。
前棟房傳來喊叫罵聲。
小麗跑出去，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回來說韓家的狗被人下藥毒死了，藥是下在饅頭里。
小麗感到不平，狗比人小，就欺負(fù)……
立木說，老虎猛，也打沒了。
小麗說動物園里有老虎。
立本想這個事兒是誰干的呢，沒說話。
紙條上說：人生是由反應(yīng)組成的。報復(fù)是極端的反應(yīng)，讓記憶其丑無比。茫茫人海，不要輕易對決。蕓蕓眾生，唯惡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