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島點上了紅彤彤的蠟燭。
點點迎著夕陽綻放的金色七瓣蓮花從海上飄來,旖旎的天際泛起了層層疊疊的彩云。沙灘上紅彤彤被陽光照射的暖洋洋,白萱歌頭戴金燦燦的鳳冠,長長的金絲銀線鑲嵌著碧璽和紅寶石的長裙,裙子上繡著鴛鴦十六的圖案,長長的裙擺拖地三尺,滾邊鎏金流水一般的線條點綴著鴿子蛋一般的大小的嫩粉色珍珠。
白萱歌耳邊是翡翠流蘇的耳墜,在陽光下染上了一層暖色。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她臉頰泛著粉紅色,長發(fā)盤起,整個人有些出水芙蓉般的羞澀。
島上很簡單,沒有仆人,沒有侍從,如同歸隱生活一樣。
白萱歌的叔伯們從昆侖捧著喜帖和禮物,他們自幼看白萱歌長大,雖然也多大看不起肖佑機的出身,但是白萱歌喜愛是最重要的,他們也看不慣上寧尊神處處刁難,但是為父的心思卻也無可奈何。白萱歌并沒有讓父親知曉自己大婚,肖佑機變幻了一個假人代替了原來被拘禁的白萱歌,下人們也不曾看出破綻。
“叔伯,你們來啦?!卑纵娓栊α似饋恚诒娙松砼赞D(zhuǎn)來轉(zhuǎn)去。
神仙從白云上落下帶來了珍貴的賀禮,紅娟包包裹著的皆是些奇珍異寶,有九尾狐絨毛制成的披風(fēng),有東海墨藍(lán)色珍珠像是拳頭一般大小的珍珠,又金燦燦琉璃光色彩的神花,那些寶物被白萱歌放在了小小的宮殿內(nèi)。她和叔伯們打鬧著,像是曾經(jīng)小時候一樣。
肖佑機穿著一身新郎的衣服,火紅的顏色像是祝赤手中的煙火?;秀遍g,他仿佛看見了曾經(jīng)美好的泡影,孟蜀坐在岸邊穿著青色的衣服揮動的長鞭,形成一片片燦爛的光幕。年輕不問別離,卻唯恐日后被默默提起。
當(dāng)初流螢流離,今夕何夕,遠(yuǎn)處碧波泛起。
男人臉上沒有絲毫的紅暈,幽暗深邃的眸子,手腕處松松挽起一處細(xì)細(xì)的紅繩子,他冷淡的臉上有一種帶著殺氣的美感,淺淺的笑著。肖佑機把白萱歌和孟蜀的影子從疊在了一起,轉(zhuǎn)而孟蜀的背影卻又消失在歡鬧之中。
白萱歌捂著嘴和叔伯們逗樂,她眉毛彎彎的,臉蛋紅彤彤的害羞,不知道那些人在打趣這個姑娘何事。
叔伯們把酒言歡,夕陽如血般的光已經(jīng)握不住。
肖佑機不自覺地嘴角微微翹起,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此時的心理活動。他笑了笑,方才冷冰冰的瞳孔中流露出來一絲絲溫暖,比遠(yuǎn)處的深海更加濃烈。肖佑機走了過去,輕輕的摟著嬌艷的新娘子,沉沉的喚著夫人,眼神是十分纏綿的樣子。
溫柔的長夜剛剛開始,滿山的花樹輕輕飄落著花瓣。當(dāng)年被風(fēng)吹散凄切的誓言已經(jīng)殘缺,肖佑機環(huán)著她微微走神。
“怎么了?人太多了你不喜歡?”白萱歌輕聲問道,多帶了半絲的討好。
“沒,你喜歡的,我都喜歡。”肖佑機微笑的看著她。皎潔的月亮從桂樹上升起,海邊燃起來了青綠色的火焰邊際帶著點點金光。男人身上隱藏的妖力漸漸的浮潛出水面,有人掩鼻,但是為了白萱歌全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
肖佑機臉上沒有一絲一毫令人懷疑的表情,白萱歌拉著他認(rèn)識這個叔叔,認(rèn)識那個伯伯,聽他們講著自己兒時的趣事,聽她小時候調(diào)皮捅了青鳥的窩,引得一群青鳥把她叼起來扔到了雪山之上。白萱歌哭唧唧了三天,終于上寧尊神找到了她,把一瘸一拐的小姑娘帶回了家。白萱歌小時候活潑好動,靈巧可愛。
男人深蘊的牽起嘴角,他順著姑娘長長的頭發(fā),遠(yuǎn)處飄飄渺渺的白色云朵像是青煙。
大理石瓷白的桌子上擺滿了鮮美的菜肴,還有兩瓶孟蜀很愛喝的桂花酒。
眾人嘻嘻鬧鬧。突然一人喝醉了,沖著肖佑機不屑的大笑道:“你不過是個妖,你曾經(jīng)是個妖!你瞧瞧你腥臭的妖氣!我們神都是飲朝日露水,你看看你準(zhǔn)備的一桌子菜有什么能吃!哈哈哈哈!萱歌喜愛你,不代表我會接受你!”
白萱歌聽到這句話渾身僵硬,皺了眉頭,“三叔!”
“萱歌,別不讓說,我和你父親一個想法,你就如同這昆侖的公主,怎么能嫁給這樣一個低賤之人!”
原本維護的良好氣氛在頃刻之間被打散,肖佑機冷冷地笑著。
那人說出來了眾人想說卻不敢的話,但此時仙島之上也只剩下來了海浪之音。
白萱歌上前去,漲紅了笑臉,“我不許你如此說我夫君!”
“有什么不可說的!”
“行了行了,三哥別說了。”
“對啊,萱歌大喜的日子你何必呢?”
眾人開始絮絮叨叨的勸解著,也有人來肖佑機身旁陪笑,“你也別太搭理他了,喝多了就這樣,誰都罵,習(xí)慣習(xí)慣就好了?!?p> 肖佑機在騰騰妖氣的襯托下突然張揚著高貴與優(yōu)雅,他好像真的不生氣一般低聲問道,“三叔,這三界都和平了近乎一千年,您又何必揪著神、妖不放呢。”
“呸,妖就是下賤!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把你們都困死在冥海之中!哈哈哈!”
“三叔!”
“三哥喝糊涂了吧,快拉走!”
“現(xiàn)在肖佑機是神了,與我們皆一樣,你又挑起來什么喪氣的話呢!”
男人輕輕地?fù)崦纵娓璧难?,“萱歌,你說呢,你看的起我嗎?”
“當(dāng)然,我不管你是什么,我都是要嫁給你的?!?p> 那喝醉酒的三叔跌跌撞撞的沖過來,指著白萱歌:“侄女兒,這事兒你得聽我的,不能嫁給他。你想想妖都是什么人啊,背信棄義之人!都是些猥瑣的卑鄙小人!”
“當(dāng)年,當(dāng)年若是沒有那叫誰來著……那個卑鄙的混蛋黃毛丫頭片子使用了太常令,現(xiàn)在神早就一統(tǒng)天下了!”
肖佑機突然間抬眼,青色的瞳孔籠罩著殺氣,白萱歌驚顫了一下,小聲地握著他的手臂,“佑機……”
她知道他生氣了。
“你說誰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