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實驗

　　世間功法并非一成不變，現(xiàn)在流傳在江湖上的功法也都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武功，起初是天賦異稟之人發(fā)掘出了人體的潛能，有了開頭。再是后來者付出無數(shù)生命摸著石頭過河，稍有不慎就身死道消，成功活下來的人總結(jié)了可行的經(jīng)驗，逐漸完善了世間的武學體系，這一過程在如今還在進行，尚未有摸到武道巔峰之前看不到停滯。

　　八脈升四輪，四輪升兩儀，兩儀升太極，并非說世上只有這一條修行之路，像是異獸、海怪之流操控力量就與人類大相徑庭，但全都不成體系，人類花了上萬年掘土壘石打造的武道高山早已成了可靠、穩(wěn)重的體系，只要向上攀登，誰人都可以一窺云端的風景。

　　而功法就是攀登者的手腳，有的功法讓手腳更加強壯、更加靈活，可以將身邊的同道遠遠落在身后，更有甚者直接讓攀登者長出了翅膀，讓人脫離了攀登的苦難，只要輕松振翅就能登頂。

　　后者聽起來像是作弊的功法就是江湖上傳說的‘太極功法’，要如何晉級，晉級之后要注意什么，未來前途無限的四靈之觀想圖都在功法上寫得、畫得清清楚楚，只要資質(zhì)過去，就算是一頭豬照著練都能成就太極境界。

　　但太極功法畢竟只是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里的稀罕物件，普通的江湖人一般都是找本只有八卦境凝練八脈之法門而沒有后續(xù)的垃圾功法入門，將來要如何走就全靠個人悟性，前人的功法也不是憑空而來，是一步一步琢磨、研究而來，沒有背景、沒有好功法做基礎的普通江湖人只能走前人的老路子，自食其力。

　　八卦境之后是四象境，四象境之后是兩儀境，兩儀境之后是太極境，所有關竅、細節(jié)都不是秘密，按理來說走‘靠自己’這條路的江湖人上限也是太極境界，但世上還是名門子弟大放異彩，野路子江湖人淪為泛泛之輩卻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太極功法都是前人用幾十代、幾百代人摸索出來的康莊大道，沿途的障礙都被前輩清掃一空，后輩只要按步就班就能平平安安地修煉。

　　野路子江湖人卻不同，沒有任何人指點，自己的道路上滿是荊棘，還得自己來辟路搭橋，一出什么差錯就前功盡棄，比如四象境的四靈，每一門太極功法的四靈都為后面的境界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除了強度之外，成長性也不是野路子憑空想象出來的四靈能比。

　　許多野路子江湖人度過八卦境之后，成就止步于四象境就是因為如此，他們的四靈全是自己瞎想，看起來的確符合了‘太陰、太陽、少陰、少陽’的規(guī)律準則，也能在四象境正常運用，但后面的路如何走就全然不知，不是立意定的太高，想象不出兩儀后面要如何修煉，就是徒有其表，看起來符合陰陽大道，實則狗屁不通，最后不能返還陰陽，永遠被卡在四象境。

　　所以除了驚才絕艷之輩，走野路子完全沒有前途。

　　完整的太極功法就不會有這個問題，能犯的錯誤前輩都犯了個遍，留下來的功法錯誤少之又少，后人占了天大的便宜。

　　夜深，拾里的房中，拾里向白九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依靠白九龍時光回溯的能力，一遍遍的在她身上實驗四靈的可能性，找到能夠糅合黑劍功法和極樂功特性的四靈，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太極功法。

　　“不行。”白九龍一口回絕了拾里的請求，說道：“本座才不想看你在這里死去活來，出的血怕是都夠泡澡了?！?p>　　創(chuàng)造功法豈是那么簡單？每一門太極功法上面都沾滿了前人的鮮血，死了多少個人還是未知數(shù)，就靠拾里和他，要創(chuàng)造一門太極功法出來，還不知道要讓拾里死上多少次。

　　“先生，我們不是從零開始，有‘黑劍典’和‘極樂功’的參考，只是找到新的四靈不難，之后讓我強行突破一次，看看能不能返陰陽成就兩儀即可?！笔袄镎f到：“我再把經(jīng)驗講給先生聽，先生趁我死前將時間逆流便是?！?p>　　白九龍撿起了拾里床邊的四把斷劍，放在她的面前說道：“這些東西刺破身體，帶著血流出來……很疼吧？”

　　拾里看著斷劍一愣，感受著身體里依舊存在的四靈，好奇這些劍怎么跟自己的四靈如此相像。

　　白九龍跟她說了之前那事，拾里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過一次。

　　看著自家先生心痛略加擔憂的眼神，拾里低下了頭，說道：“讓先生擔心了……”

　　只要想到見到先生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就揪揪地疼了起來，易地而處，她能夠理解白九龍的感情。

　　“但是……先生，我還是想要這樣做?！笔袄锾痤^堅定地看著白九龍，說道：“江湖處處兇險，我們身處其中只能激流勇進?！?p>　　“而且……我不怕疼的，真的先生！就像那易容術，要改變肌肉骨骼之痛苦是刀創(chuàng)劍割的幾倍不止，我習慣過來，這一點痛苦可以忽略不計……”拾里小聲地說道。

　　白九龍嘆了一口氣，重重坐在床上，說道：“看來本座實在勸不動你，就算本座不愿意，你等會兒還是會自顧自修煉的吧？反正本座又不會不救你……”

　　拾里心虛地點了點頭。

　　“……”白九龍輕笑一聲，說道：“如今是一個小殘廢都敢這樣無法無天，將來讓你好了，本座的威嚴何在？”

　　“先生永遠是先生……”拾里絞著手指，低聲說道：“先生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是拾里有時候也會任性，可歸根結(jié)底都是想著先生好……”

　　“哪里有狗腿、跟班整天躺在床上要先生伺候的？要是今天我能行動，對付那些人就不用先生動手，讓先生身犯險境，是我的不是……”

　　“好了好了，聽了些好話，本座都要飄飄然了?！卑拙琵埲嘀袄锏哪樥f道：“你開始吧，感覺痛了就叫我。”

　　拾里臉上一喜，先生這是同意自己的計劃了嗎？

　　“還愣著做什么？都二更天了，再磨蹭下去太陽就要出來了?！卑拙琵埼罩袄锏氖?，時刻準備著時光回溯說道。

　　“?。『玫南壬?！”拾里馬上閉目打坐，興高采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