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我兄弟
這的確是一處老宅子,還未走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霉味兒。李德成和鄭慶云都知道,這是木頭腐壞的味道。
“你說這些爛木頭里,會不會長出蘑菇?”站在黑洞洞的大門口,李德承依舊不忘開玩笑。
“這屋子這么小,就一進一出,這4個人怎么會走散?”鄭慶云拿著王成的手電四處打量著,好似在自言自語。不過唯一能為此作答的王成,此刻正蹲在石墻邊上,說什么都不肯再靠近這個老屋子了。
“這屋子里這么黑,那幫人在原地打轉(zhuǎn)都是有可能的?!崩畹鲁袕囊麓心贸鲆粯?xùn)|西握在右手里,毫無顧忌的讓自己淹沒在了老宅的黑暗里。
有了王城的手電,鄭慶云一路上倒是看得仔細,他見李德成獨自先行進了老宅,便也舉起手電跟了上去。
兩人進去才知道,王成并沒有說謊話,這座看似隨時可能垮塌的老宅,真是古怪的讓人心里發(fā)毛。
一進入老宅,電筒便被迫熄滅,并且無論如何都點不亮。
這屋里是真的黑,濃烈的如同化不開的煙霧,就像這股充滿鼻腔的氣味,這不是腐敗的發(fā)霉的味道,而是一股直沖腦仁的汗臭味兒,還夾雜著家中老獵槍散發(fā)的那種硝磺的味道,讓初來乍到的人驚恐連連。
“這屋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我想他們應(yīng)該在樓上,你看樓梯就在那邊”李德成依舊鎮(zhèn)定如常。
“樓上?這屋子都爛成這樣了,怎么會有樓上呢?”由于什么也看不見,這讓鄭慶云難免有些慌亂,“你聞到了嗎?這里面可夠味兒的,難道這里住了很多人嗎?唉,我是真的,啥也看不見,你什么都能看見嗎?”
“很少會有我看不見的時候。”李德承拉了拉鄭慶云手中的電筒,“這里的情況我想我已經(jīng)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我們倆小心些,應(yīng)該不會有事兒,等找到了那三個人,出去后,我一定要讓他們請我吃四大街上最貴的東西?!?p> 鄭慶云尷尬地抽了抽嘴角,他第1次發(fā)現(xiàn),書本并不是萬能的。
李德承拉著鄭慶文手中的電筒,引導(dǎo)著他一點一點朝前走去。周圍聽不到任何聲響,只覺得空氣越來越燥熱。
上樓的樓梯是實木質(zhì)的,腳踏在上面會發(fā)出砰砰的悶響,仿佛還能激起一陣淡淡的煙塵。
對于鄭慶云而言,2樓依舊是黑蒙蒙的一片。窗戶不能透過丁點的光亮,就好像整個世界都罩在了黑幕里。
李德承來回打量著整個2樓空間,在他的視野里,窗戶是透亮的,屋里擺著桌椅,當(dāng)中還有一張大大的方桌,墻上掛滿了地圖,這都和他的猜想完全一致。
他把右手手心里攥著的東西放回到褲包中。那是他的護身符,一個繡著花花綠綠的圖案,鼓鼓囊囊的小香包。
此刻房間里沒有人,或者說他們沒能看見房間里的人。在長方形房間的盡頭,還有一個黑洞洞的房門。
“他們不在這里,前面還有一個房間,我們過去看看。”
李德承用同樣的方式引導(dǎo)著鄭慶文跟著自己往前走。當(dāng)經(jīng)過那一排狹小的方形窗洞時,李德承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輪上弦月。
這可能是一個臥室,臥室的門虛掩著。
正當(dāng)李德成伸手準備推開房門時,他們身后不遠處傳來了一聲爆呵!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是什么人?趕快從實招來,不然我手里的槍可是不認人的!”
李德成不由的身形一滯,僵僵的轉(zhuǎn)過身來。
鄭慶文應(yīng)該也看見了這個人,由于過度的害怕,呼吸不由地停滯了,但好在沒有尖叫出聲,已是這些年苦讀的功底。
“是兩個小娃娃?是中國人還是日鬼子?是誰派你們來的?快說!”鬼魂朝他們逼進了一步。
誰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兩個十多歲的男孩都嚇傻在了當(dāng)場。
“聽不懂,那就是日本人了!”
李德承的隱約聽見了一聲機槍上膛的聲音。
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正正打在了鄭慶文的身上。
鄭慶文悶哼一聲便彎下了腰身。
李德承只覺得自己心臟停跳了一拍,鄭慶文的腹部處有一股股的鮮血往外冒著。
這是在太顛覆他的認知了,鬼射出來的鬼子彈居然真的可以打傷人。
李德成承顧不得多想,立刻掏出被削尖的鉛筆,將護身符戳破,將里面的顆粒和粉末都倒了出來。
李德成往兜里裝了一半兒顆粒和粉末,迅速的將另一半兒撒在了鄭慶云的身上。
或許是飛揚而起的粉末起了作用,鬼踉蹌著朝后倒退了幾步。
鄭慶云也緩了過來,定睛再看身上沒有絲毫鮮血的痕跡,大口喘著粗氣,倒像是真的受了重傷。
“你,你們是這附近的孩子吧”鬼仿佛一下子想起來什么事,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
他個子不高,其貌不揚,黝黑的臉上長的大胡子,身上背著一把步槍,眼冒金光,神情期盼的注視著李德成。
這和村里老人總來嚇唬他們的鬼,長得并不一樣,沒有幽怨的眼神,也沒有怨毒的氣質(zhì)。
“你,抓了三個學(xué)生是不是?”李德承壓低聲音,裝出一副老練的口吻。
“沒抓?!睌偭藬偸郑八麄兪亲约号苌蟻淼?,被我給嚇個半死,現(xiàn)在就躲在那房間里,不知道還是不是醒的。”
接下來的劇情,就和傳統(tǒng)的驚悚故事出奇的一致。他們在隔壁房間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三個少年,他們正抱在一起,全身抖如篩糠,眼神迷離,其中兩個更是早就嚇尿了。
李德承把剩下那半包粉末撒在了三人的身上,連拖帶拽的離開了這座老宅。
人生第一只鉛筆折斷了,但李德承卻因此得到了更多的鉛筆。經(jīng)此一事,以王成四人為代表的當(dāng)?shù)睾篱T大戶的公子哥對他們二人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的改觀。
“那個護身符有些年頭了吧?”鄭慶文把那花哨的已經(jīng)破損護身符外皮,遞給了李德承。
“我娘說,這是我奶奶給我做的”看著被鉛筆戳出來的窟窿,李德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鄭慶文語義深沉的說道,“只能告訴你,你是我兄弟!”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鄭慶文生了一場小病,卻也因此落下了肚痛的毛病。
過年時學(xué)校放了兩個月的假期,兩個好兄弟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居然是同鄉(xiāng)。在第2年的仲春,學(xué)校里突然興起了一陣,效法三國的風(fēng)潮。于是李德成和鄭慶云,便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結(jié)拜成了異姓兄弟。
小贏贏
英雄并不總是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锃亮的鎧甲。這個叫做阿魯?shù)氖勘痪驼悄阄倚闹械挠⑿蹎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