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某旮旯里,英靈和綠袖正回憶著從前,尋找記憶中的感覺。
惠慈宮里,太監(jiān)正在階下復旨。
階上,身著暗金色華菊服的婦人,一手撫著扶手,一手垂下來,聽著太監(jiān)的話,保養(yǎng)極好的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神情,“她愿意四處逛逛也是好的,丫頭大嘍,心都是個野的”,一邊說,一邊拿起茶盞遞到嘴邊,暗著打量階邊的貴婦。
貴婦聽著她說話,低眉順從道:“郡主貪玩,但現(xiàn)下已然十四,女兒家家的,該尋個婆家,總不能到鎮(zhèn)南邊地待一輩子吧??????”頓了頓,卻不敢抬眼,又道:“算起來,郡主是您的外孫女,這婚事嘛,也煩您多多操心了”。
太后看她欲言又止,緩緩問道:“想來,令郎端云,今年也該十七了吧?”
貴婦面露喜色,隨即又似擔憂地說:“端云這孩子,論官位,只是個吏部侍郎;談身世,也只是仰仗他父親,一個品階不算高的候爺,哪里配得上堂堂扶凌郡主,北國天定之人呢?”
事實上,李端云的父親是文官出身,先帝御駕親征時,冒險為先帝擋了一劍,這才有幸封了個末品侯爺。
后來,朝政上一直沒什么功績,也就權(quán)勢衰微;啟元帝即位時,因為當今太后同那位侯爺?shù)姆蛉耸沁h房親戚,太后母家沒人,這才把李家扶起來。也多虧李端云爭氣,做到了吏部侍郎這個職位。
太后似是安慰她,臉上卻有一絲譏嘲地笑道:“扶凌從來不講求這些,女孩子不都只要個肯疼自己的人么?況且,端云又得皇上重用,升官這事,指日可待。”
階下婦人聽著,不由露出一抹笑容,但又覺得不大得體,用袖子后知后覺地遮了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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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說身處某處的二女,在小院里蕩了一會秋千,東走走又西逛逛,便走到皇宮某個湖邊了。
郡主正倚著橋欄,睜大眼睛,看著水里的魚。鎮(zhèn)南氣候與北華有異,四月,鎮(zhèn)南那邊水池里魚都是極少活動的。一路北上更別提了,可偏是這樣的氣候,皇宮里也能見著各色的魚。
“唉,綠袖,你看這月份,蚯蚓都沒出來呢,魚兒們只能吃食料,多慘啊”,英靈感嘆地說著。
“小姐,蚯蚓這會子還在冬眠嗎?”綠袖奇怪地問。
“額,我也不知道啊??赡?、大概、按道理應(yīng)該出來了吧”,英靈轉(zhuǎn)轉(zhuǎn)眼珠,“要不我們?nèi)ネ谕?”
于是,御行池旁,兩個小小的身影猥猥瑣瑣地蹲在地上,用樹枝挖了兩排小小的坑,卻始終找不到蚯蚓。
安靜童真的畫面,讓人在陽光下灑下來時,為之驚嘆。這一幕,或許會一直映在某個過路人的心里。
這時,不知從哪冒出來了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年齡大概只有七八歲,粉噠噠的衣裙,扎著兩個團子頭,連蹦帶跳地朝她們奔來。
英靈一聽有人來,立馬用手止住正在挖坑的綠袖。綠袖不明所以,傻愣地看了英靈一眼。但隨即,兩人都被眼前的丫頭吸引了,她一會蹦一會跳,活像個小馬駒。
“咚”的一聲,小丫頭“哎呦”的聲音傳來。她摔了個“馬啃泥”。旁觀的兩位不給面子地“噗呲”一下,笑出了聲。英靈和綠袖看著被她兩挖坑給暗算的小丫頭,面面相覷,滿臉壞笑。
小丫頭從地上爬了起來,原本粉嫩的打扮給她這么一摔,現(xiàn)在看上去活像只小灰狗,但顯得更加可愛、呆萌。她軟軟開口:“你、你們在干什么吶?那個哦,我,能不能,和你們一塊玩?”
看這丫頭的樣子,應(yīng)也是哪位小公主或者郡主。
綠袖沒有作聲,只看了看英靈。
英靈本就對皇家沒什么好感,而且柳老爺也曾不止一次地提醒她,想坐穩(wěn)這將軍之位,想自由自在的馳騁,就必須做個孤臣,皇帝素來不喜朝政與軍務(wù)揪扯在一起。但,看著小丫頭眼里的渴望,想起了自己孤獨的童年,不由心軟了。
“我們正在挖蚯蚓打算喂魚呢,你想想,冬天這么長,池里的魚沒有喜歡的吃食,多么慘啊”,英靈解釋道。
小丫頭看了看身后彎彎曲曲的兩條坑,癟癟嘴,“不對,你不能在地上挖,蚯蚓冬眠,一般在石頭下面,這是哥哥教的”。
英靈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綠袖,琢磨道:“嗯,是這道理”。于是,御行池旁光潔的鵝卵石遭遇滅頂之災(zāi)??????
好容易抓了幾條蚯蚓,三人又有了別的玩法------釣魚,美曰其名,讓魚兒“活動一下”。
用四月的細柳條粗略綁了蚯蚓,固定在樹枝上,小心地沿著橋邊把樹枝伸了下去。一開始,有幾只小魚圍著那枝條轉(zhuǎn)了會兒。
三人都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等待魚兒上鉤??墒牵~兒往往這兒冒個泡泡,那里游一圈,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上鉤的魚。
(一旁老樹腹誹:“鉤子都沒有,怎么把魚掉上來??????你們這釣魚的技術(shù),是姜太公教的吧?”)
半晌后,三人將樹枝拉起來看,枝上還是蚯蚓,沒什么變化;不過柳條松動了,有的蚯蚓居然當面投水越獄。
小丫頭開始急了:“嘿,你們快回來,蚯蚓,蚯蚓!”
英靈和綠袖看著逃跑的蚯蚓也是肉疼,畢竟是幾個時辰的成果啊。
“唉,你們這北華的魚聰明,對那些反季節(jié)的蚯蚓居然能忍著不吃!”英靈懊惱托腮地說道,“雖是終落入魚腹,這過程卻不怎么有趣”。
三個丫頭正懊惱著。突然,“鐺鐺咚”,宮里的鐘響了,時候到了,想來晚膳馬上要舉行。我們的三個灰姑娘告了別,三人分兩路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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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特有的黃昏,散發(fā)著一股別樣的韻味。御行池旁,一道人影悠閑走著,身后跟著一隊仆人。滿頭虛汗的仆人正仰視著這人的背影,突然,他高大的身形詭異地消失在了夕陽中。
隨即是人肉與地面親切摩擦的聲音,伴隨著他的哀嚎。
“哎呦,哪個小王八蛋,挖了這么多坑!”
身后是奴仆惶恐中帶著憋笑的表情,把這位東國來的進口祖宗扶起來。面上畢恭畢敬,心里真是樂翻了天。叫你丫的成天挑刺,報應(yīng)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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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板熊
有點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