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了這個地方就愛上了,就像她一見到白飐就愛上了一樣。她給這個地方起名字叫“彼岸”,那個高臺叫“盈脈臺”。這個名字來源于“迢迢牽牛星”這首詩的最后兩句“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那年七夕,他倆拿著燈籠跑出來到這里看星星,等著牽牛織女相遇,在等的過程中他們聊了很多,一起背詩。
他記得……
……
他倆坐在青青的草地上,手里拿著剛剛放過的風(fēng)箏,讓微風(fēng)吹干額頭上的汗。
他從身后抱著玖哥:“阿玖,我喜歡你?!?p> 那是他第一次跟女孩兒表白,第一次告訴玖哥他喜歡她,他也很害羞卻緊緊抱著不愿意松手。
“我也喜歡你。”
他聽到了他想聽的回答,卻看見了玖哥流下了眼淚。
……
他有那么一瞬間以為那是感動的眼淚,但很快就被否定了,她的眼里分明是痛苦和無奈。
他一直不明白那天她為什么會哭,直到有一天……
……
那時候他剛剛?cè)温毑痪?,剛到軍營就認(rèn)識周潯,趙轍兩個好兄弟。
那天他們在營帳里喝酒。
“唉,小白,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兒啊?”
不知道是怎么聊到這兒的,反正周潯就這么問他了。
“有啊?!彼π?,臉都羞紅了,“那你呢潯哥,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兒?”
“有啊?!彼麄z一個反應(yīng)。
“她是誰?。俊?p> “你先說?!?p> “不行,還是你先說。”
兩個戰(zhàn)場上叱咤風(fēng)云的少年在這時候都羞的像小姑娘似的。
“她…她就是咱們東夏的大公主,她叫玖哥?!边€是周潯先說出來了,他聽到玖哥的名字時心頭一震,腦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等有時間我介紹你們認(rèn)識?!卑罪s沒跟大家說他來軍營之前給公主做過練武的陪從,他們不知道其實他和玖哥早就認(rèn)識。
“潯哥,你跟玖哥快成親了吧?”飛轅笑著問。
“還有三個月。”周潯臉上洋溢的幸福就像刀子一樣狠狠地扎在白飐的眼睛里。
“成親?你們要成親了?”
“對啊,我和她青梅竹馬,自小有婚約,還有三個月就成親了?!?p> “誒呦,瞧你樂的,打小兒你就喜歡她,一提她你都要美到天上去了。”飛轅取笑他。
大家都笑著,只有白飐強忍著痛苦,他不知道他愛的女孩兒是他好兄弟的未婚妻,他覺得他就像個笑話,他想問問玖哥為什么她明明有了婚約還要來招惹自己,他覺得他輸了,他跟她才認(rèn)識多久,怎么抵得過人家的青梅竹馬。
“你呢,小白,你喜歡的女孩兒是誰?。俊?p> “我…我沒有喜歡的女孩兒?!?p> “啊?”大家驚訝。
“我騙你們的,我就是想讓潯哥說出來他喜歡的女孩兒是誰?!彼室庑π?,掩蓋內(nèi)心的痛苦。
“哈哈哈,你小子還學(xué)壞了!”
……
他終于知道玖哥為什么哭了。
這一天在強顏歡笑中過去了。可能白飐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當(dāng)時在那個營帳里,不是他先說出了玖哥的名字。
……
“溫弦?!?p> 玖哥來了。
“阿玖,你能不能不走?”他知道不可能,可他還是要問一句,哪怕他一會兒可能會忍不住哭出來。
“我…我也不想走…可是我沒有辦法……”她先他一步哭出來了,“溫弦…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她走過去抱住他,她很少求別人什么,可是這次她求白飐抱著她。
“你說過永遠都不離開我的,你說過的……”白飐也沒忍住淚水,他也不想忍了。因為他實在太苦了,他很小就懂事了,因為他缺少疼愛,很多時候都是他一個人。他遇見玖哥以為會帶來愛,可是后來他知道了周潯的存在,他弟弟死了,他徹底絕望了,還好玖哥回來了,可是現(xiàn)在呢,她又要走了。他知道他不應(yīng)該讓玖哥留下,畢竟她是東夏的公主,復(fù)國是她的責(zé)任??墒撬娴暮芎ε?,他怕她永遠都不回來了,那他就又回到了以前的灰暗,甚至更痛苦。
“對不起溫弦,我會回來的,我說話算話,你等我回來好不好,我們復(fù)了國我就能回來了?!彼螄L不愿意跟他在一起,要是可以的話她情愿跟他私奔,可是她沒辦法走,她身上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承擔(dān),她逃不掉,躲不開。
“不,我不等,不等……”
“溫弦,溫弦你看著我,你看著我……”她捧著他的臉讓他冷靜下來,“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我說過永遠不離開你的?!?p> “你一定要回來?!?p> “嗯,我很快就回來了?!?p>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的?!?p> “我知道,我都知道?!?p> “你帶上‘公主’,到了那邊如果有機會我們還可以說話。”白飐口中的公主是一只白鴿,她跟白飏學(xué)會了跟鳥說話以后就跟他要了一只白鴿,給起名字叫“公主”。
“好。”
“你把這個戴上,想我的話就看看它?!彼秩プ隽艘粋€白玉雕花項圈,那顆紅珍珠又鑲了上去。
“紅珍珠到底是不是你用自己的血養(yǎng)的?”
“是啊,我手上還有疤呢?!彼駛€丟了親人的孩子,傻傻的看著她。
“你是不是傻啊,你干嘛這樣啊,我不許你再傷害自己了!”
“我愿意?!?p> “你愿意什么!你就是個傻子!”她又愛又恨,心疼他。
“我把花糖蜜給香儀了,多做了一份紅豆玫瑰糕,一會兒你上了車就能吃了?!?p> “嗯?!?p> 他說什么她都一一答應(yīng)著,最后他就平平靜靜地放手了,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