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里又開始起了濃霧,顧清寒蹲坐在地板上,抬起頭對著天花板發(fā)呆,余知秋在他身旁仔細地剝著葡萄皮。
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說道:“我感覺很不對勁啊。”
“辣膩不對勁噥。”余知秋正專心的將剝好的葡萄塞進嘴里,口齒不清道。
“你不覺得那個白石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隱瞞著我們嗎,剛剛那個叫秀文的女人被他打了一巴掌,肯定是白石擔心她說出什么?!鳖櫱搴叵肫鹪跇窍掳l(fā)生的事情,皺眉道,“而且他表面上對我這個新人客客氣氣的,但總感覺不懷好意。”
余知秋嗯了一聲,將嘴里的葡萄咽下后打了個嗝道:“這就不對勁了?”
“說不出來?!鳖櫱搴f,“你覺得他們的樣子像老手嗎?按照那個秀文說的,白石已經經歷了四場以上的場景了,可這些人的反應卻和剛來的新人一樣。”
顧清寒突然想到了白石給他施展出來的能力,又問道:“獲取能力的辦法只有通過場景嗎?”
余知秋聞言竟是露出一個深意的笑容,她緩緩道:“你終于問到點上了。”
顧清寒無奈的搖了搖頭:“要我來看,應該是將原有能力者殺死以后,就可以把他的能力奪走了吧。我仔細想了想,如果他真的是經歷了四個場景的老手并且還具有殺死怨靈的能力,對于這種新人數(shù)量占了半成的場景為什么還會害怕呢?!?p> “事實就是,這家伙用了歪門邪道的辦法通過了先前的四個場景,還獲取了能力。而那些跟著他的人以每個場景存活下來所得到的道具與他交換下一場的保護。”余知秋伸了個懶腰,腰間露出雪白一片,“而我呢,就是過來宰掉這個蠢貨的?!?p> “你和他有仇?”顧清寒忍不住問道。
顧清寒一直想問這個問題了,從一開始見到白石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余知秋的臉色很不好看,接下來的各種事更是讓他確定這兩人以前絕對結過梁子。
“啊,這可謂是有書則長無書則短的事情了。”余知秋道,“等以后有機會我再好好和你說吧?!?p> “妥?!鳖櫱搴矝]有追問下去。
夜半十一點,余知秋和顧清寒道了晚安后縮進被窩,她很快就睡著了,而顧清寒輾轉難眠,后半夜好不容易睡著又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這個夢十分詭異,他夢到了今天見到的秦子,渾身沒有皮膚的怨靈爬行在地板上,朝著他嚎叫著自己的皮不見了。接著又出現(xiàn)了余知秋,女孩帶著竊笑站在遠處,朝著他揮手。
顧清寒猛然從夢境中醒來,瞪大了眼睛看著一片的天花板。
有人在走廊上。
顧清寒從地板上站起,猶豫一會兒后推醒了余知秋。
余知秋睜開眼睛,臉上的睡意在短短幾秒內就消失不見,她問道:“做噩夢了?”
顧清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隨后指向房門。
“我感覺外面有東西,我想去看一看?!?p> 余知秋眨眨眼睛道:“那去吧,我和你一起。”
兩人沒有打開房間的暖燈,慢慢地走到了門邊,接著將房門打開了一道縫隙,看到了走廊內的場景。
顧清寒看得不太清楚,只能依稀的看見有幾個身影在走廊的盡頭站立不動,手牽著手圍繞在一起。
倒是余知秋略帶感嘆道:“哦豁,沒想到這么快啊?!?p> “你能看清楚嗎?”顧清寒小聲問道,視線太暗了,他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
余知秋回答道:“能啊,幾個怨靈正圍著一個人呢?!?p> “怨靈?”顧清寒想到了秦子,不知走廊那頭她是不是也在里面。
余知秋好像能猜出他想的是什么,用一種酸溜溜的語氣道:“放心,沒有那個小怨靈,這幾個是死在場景里的那些人,被同化成怨靈?!?p> 話剛說完,他們便聽到了一聲滋啦的輕響,像是什么東西被扯了下來。
“還不夠…還不夠…”怨靈們可怖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們似乎還不滿意于手上的東西,哀怨道,“還要更多…還要更多!”
兩人非常默契的同時把門關了起來。
余知秋道:“死了,是那個叫秀文的?!?p> “啊?她不是有護身符嗎?”顧清寒不解道。
余知秋輕輕的拍了他腦袋一下:“一張有個屁用,這些死在場景里的人怨念比一般的怨靈還要大。還記不記得那個老頭說的,是有個男的告訴他們會有外鄉(xiāng)人幫他們驅魔。”
“你的意思是,這個場景是特地擺出來坑我們用的?”顧清寒恍然大悟道。
“嗯,我是這么想的?!庇嘀稂c頭,“繼續(xù)睡吧,現(xiàn)在想這些也沒什么用,這次場景還是要靠你。”
顧清寒當即就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看著她:“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又不能和他們正常溝通,這些怨靈對我們天生就有敵意,只有你能夠和他們接觸?!庇嘀飻偸?,壞笑道。
顧清寒欲哭無淚,心想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來到這里受罪。
余知秋又躺回了床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顧清寒無言望向少女在黑暗中沉睡的輪廓,嘆息著靠坐在墻壁上,打算休息會。
咚咚咚——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清寒意識朦朧的聽到了敲門聲。
咚咚咚——
他立馬清醒過來,目光移向房門。
有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問:“你好,你們睡了嗎?”
顧清寒沒有說話,因為這個聲音是秀文的。
而在剛剛,她才被一群怨靈剝了皮。
沒有聽到屋內人的回應,于是她又敲起了門:“我遇到了一些麻煩,你們可以幫幫我嗎?”
終于,顧清寒起身,二話不說就把房門打開,看到了門外站著的“人”。
那是一具血淋淋的身體,脖頸上的那張臉看到他后露出了一個猙獰驚悚的笑容,破碎的肌肉和皮質殘渣隨著笑容牽動顯得格外的駭人。
顧清寒看了眼房門,上面都是被按出的血手印,空氣中的腥臭味鉆入鼻腔。
“你有看到我的皮嗎?”
顧清寒否認般搖頭,接著竟是湊近那張臉說道:“白石的房間在樓上,走廊右邊倒數(shù)第三個?!?p> 她的笑容頓時凝固住,血污渾濁的眼珠中充斥著怨恨。
“他應該已經睡了,你可以去找他報仇?!鳖櫱搴嘶匚輧?,上下打量她一番后說:“不過我感覺你去了也是送死,要不進來喝杯茶?”
“不用了…”已經變成怨靈的秀文卻是苦笑了起來,“抱歉,看來你和白石那個混蛋說的一樣,是我見過最特別的新人?!?p> 顧清寒見怪不怪,他已經聽了不下三遍這種話了。
顧清寒打起哈欠:“沒什么事我就睡了啊?!?p> “那你早點休息…”
顧清寒連句再見都沒說就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