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在草叢中胡亂掙扎了一氣:唉喲,好痛!你扶我!
我扶你?扶著你怎么跑?
要不,你先跑,我躲在這里。
躲在這里,他們找不到嗎?人啊狗啊一大群,還找不到你?
唉,那怎么辦?
還是趕緊跑吧。別磨磨嘰嘰了。他們都快到我們這里了。
你先跑,把他們引開,我還是躲在這里好一些。
說來說去不是辦法??纯醋汾s的人近了,他們的話也開始聽到了:捉住他們,打死他們!趕緊追!
我爹突然從草叢中跳出來,大喊大叫:他們在這里,快來抓??!
說完一溜煙往前跑。
袁紹一聽,嚇得差點暈了過去:他媽的,曹阿瞞!想把我賣掉!也跟著他后面拔腿就跑。這時他兩腿撒歡兒地跑,根本沒注意他的腿也曾經(jīng)痛過。
就這樣,兩個十五六歲的問題少年,一前一后地奔跑在原野上,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策劃了很久的,轟轟烈烈的這件事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事情過去很久之后,也沒見人來找我爹和袁紹倆。也沒有一個人知道那次綁架新娘子的是誰。袁紹知道,那個新娘子肯定是知道他倆的身份的。但是她守口如瓶。所以盡管他們做了那件蠢事,結(jié)局也沒有變得更糟糕。袁紹認(rèn)為我爹完全是因為好運氣,遇到了一位明白事理的女人,所以才沒被告發(fā)。同時盡管最后他倆安全逃脫,但是袁紹卻對我爹懷恨在心。因為我爹在逃跑之前對追他們的人大喊大叫,說他們在躲在那里,故意暴露他們的行蹤。
其實袁紹不知道,正是因為我爹故意那樣叫喊,使袁紹產(chǎn)生恐懼,恐懼掩蓋了疼痛,才跑得比兔子還快,最終得以逃掉。
說直白一點,是我爹救了他。
這是他倆第一次共事干大事。這事當(dāng)然不像后面大家舉義兵誅董卓人盡皆知。剛開始可能就真的只有我爹和袁紹,新娘子和天老爺四個人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件事慢慢地對當(dāng)事人不具有傷害性。酒酣耳熱之際,我爹或是袁紹拿來當(dāng)故事在人前得意地炫耀。這事才慢慢地傳播開去。根據(jù)這故事,結(jié)合后面寫在歷史上的那些大事,大家一致評判,在最開始袁紹就斗不過我爹。雖然他占天時地利,比我爹強(qiáng)大得多。但是他不如我爹有謀斷,缺少我爹那種隨機(jī)應(yīng)變的高超能力,所以最后被他的兒時玩伴我爹干掉了。此事后話。
且說自從那次搶新娘子失敗之后,兩人就不在一起合謀干事了。而且在女人方面,兩人也不在一條道上。袁家家產(chǎn)巨萬,對兒子也要求不高,不求有多上進(jìn)(他家人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上進(jìn)取就有捅破天的危險)。所以當(dāng)兒子表現(xiàn)出對女人感興趣的時候,雖然還沒到法定的婚齡,也給他收了一兩房給他慢慢享用。免得他在外面淘壞了身子。而我家老爺子可能想得恰恰相反,男兒年輕正是需要奮斗之時,青春激情別被兒女私情給消泯掉了。憋著欠著,更有干勁。所以一直沒給他收個偏房給他墊墊肚子。所以袁紹家里吃飽了,也不太想在外面尋花問柳。而我爹一直餓著肚子,對干這事仍是樂此不疲。
干這事,雖然在十幾年幾十年之后可以得意地拿出來說給人家聽,但是在當(dāng)時干這事的時候卻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怎么說,大家都痛恨這種人。
所以找不到志同道合之人,我爹就搞起了單干。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干。因為一個人勢單力薄,所以目標(biāo)不宜太大。那些大戶人家當(dāng)然是不行的,就是中等人家,家里人多勢眾,也不宜下手。只有那些寒門獨戶,人丁不旺,家道也不怎么旺,才好下手。這種人家,即便失手,事態(tài)也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爹選中的這戶人家就是這樣的小戶人家。因為家里窮,沒錢給兒子娶老婆,于是就拿自家的女兒與人家換親。對方也是一兒一女,家里窮,娶不起兒媳婦。所以兩家的女兒互換給對方做兒媳。這樣財禮兩抵,也就完事了。
這戶人家離我家也就五六里路的距離。獨門獨戶的,又養(yǎng)不起狗,更請不起家丁(家里窮得都要給別人做家丁了),僅有的三封兩間茅屋,沒有籬笆,更沒有圍墻。窄門淺屋,很容易地混進(jìn)屋里去。
雖是窮人家娶媳婦,也還是一件開心的事。所以也備了酒席,請親戚朋友來慶賀。新郎官更是開心,洞房花燭夜,是男人都開心。只是他開心得過了頭,喝得酩酊大醉。比及眾人興盡而散,他已是醉得不省人事。新娘子收拾好新郎,關(guān)上房門,正準(zhǔn)備熄燈睡覺,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多出了一個男人。正想叫喊,那男人用手緊緊捂住她的嘴,低聲呵叫:別叫。小心我殺了你全家。拿著明晃晃的刀子在她眼前晃了幾下。然后我爹慢慢吞吞地說:我來這里,既不是為你家的錢,也不是圖你家的命。只是想和你同床共枕,快活一晚。新娘子嘆口氣,想想也無法。于是委曲求全,讓我爹浪蕩了一晚。我爹盡興之后,準(zhǔn)備起身而去,我爹對她說:今晚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相安無事。如果你傳將出去,弄得大家都知,后果怎樣,我就不說了。新娘子含淚答應(yīng)。
我爹這才開了后門,悄無聲息地走了。
過幾天,我爹色心不改,趁她家人都外出做事,又悄悄地溜進(jìn)屋來,要與那女子求歡。女子跪在地上求放過:小女子人微命賤,委身于您本不足惜,但此事傳之出去,令我家族蒙羞,您又于心何忍。如果我夫君不堪其辱,以卵擊石,找您拼命,被您所殺。我家家破人亡,此等慘事,您就忍心看到它發(fā)生嗎?聽大家說您有做大事的本事,又有做大事的志向,如今天下大亂,大家都想尋得英雄庇護(hù)。希望您不要辜負(fù)大家的期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