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走去。
可就在她一腳跨進門檻的同時,全身居然忽然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青陽立刻警惕地后退了幾步,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周圍的風雪翻涌而起,一股強大的靈力直接向四方炸裂開來,有的甚至竄進了青陽的體內,幾乎要把她的骨骼震碎,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一股血直接從胸口涌了上來,從她的嘴角滑落,她咬了咬牙,死死盯著小黃狗,道:“你在騙我?!?p> 這么巨大的能量,她不可能承受得起,估計再過不久,自己就會爆體而亡了。
話是這么說,但那小黃狗哪里還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身軀竟在這能量里變得龐大起來,有如好幾個壯年男子那么大。
而能量如流水一般聚集在它的眉心,繼而傾注而下。身子兩側也生出了淡白色的羽翼,逐漸褪去了原來黃色的皮毛,變得通體青白。
它的四周還流動著許多淡藍色的氣體,如薄霧卻濃于其狀,似水流卻膩于其態(tài)。
這是上古之氣!
青陽目瞪口呆,難道說小黃狗其實是上古神獸。
難怪它如此通人性,又是拱草又是驅寒的,敢情根本就是利用自己給它解除封印。
可是現(xiàn)在看看,面前的這個龐然大物的眼里根本就沒有她,眸子深如幽潭,陌生而又冷漠。
“小丫頭,聽命于我,”它居高臨下地看著青陽,儼然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語氣也變得十分囂張。
聽了這話,對面的人瞇了瞇眼,隨后猖狂地揚著頭:“你是誰啊?”
說完她就有些后悔了,這架勢,這靈力,肯定大有來頭啊,要是說話不注意,還真有可能被它虐死。
果然,那家伙顯得有些惱怒,瞳孔顏色變成了血紅色:“你敢忤逆我。”
它可是當年震懾八荒的寒鳳鳥,如今怎么能被這般無視。
不過,看在她身受重傷的份上,寒鳳鳥并沒有沒有對她做些什么,只是語氣依舊冷酷:“你身上有隨魂玉?!?p> 青陽聽到隨魂玉三個字微微一愣,好像大家都知道隨魂玉,就她一知半解。
但想到那幾個紫衣女子,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已經在別人手里了。”
這么好的東西落在她們手里還真是一種浪費。
寒鳳鳥有些不爽,它尋隨魂玉多時,卻百年不見蹤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卻在別人的手里了。
它低眼打量了一眼這個臉色蒼白,渾身重傷的姑娘,想到昨天晚上以泥雪糊住傷口的事,終是有一絲認可之意。
它暗想,這隨魂玉出現(xiàn)在她身上,也是有一定的道理,若是與其締結契約,倒也不算太虧。
于是,寒鳳鳥瞳孔收縮,語氣威嚴:“小丫頭,借汝一用?!?p> 語畢,它便化為一團藍光,朝著青陽的眉間撞去,瞬間,她覺得渾身燥熱起來,且熱度由內而外,越來越高。
她倒吸一口氣,忍著身體巨大的焦灼感,只覺得好像萬般生靈皆存入了體內一樣,額前也因為這忽然而來的巨大靈力而憋出了大量的汗。
這家伙也太厲害了,比師父厲害多了。
這樣的靈力,她也只在師父運轉功力的時候感受到了十分之一,但現(xiàn)在這神獸什么也沒做就自帶著如此強大的力量,簡直太可怕了。
想著想著,青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充沛感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身上的傷口瞬間恢復成了正常的樣子。
另有一點點靈氣沿著脈絡往上攀爬,額前居然多了一塊青白色的鳥狀花紋,透過這個花紋,似乎能感受到這個身體里散發(fā)著巨大的內力。
“小丫頭,吾與汝已締結契約,吾將助你拿回隨魂玉,”耳邊傳來寒鳳鳥低沉的聲音。
聽到締結契約,青陽睫毛忽閃,她以前還只是在小說書里看到過締結契約。
她問:“那怎么才能解除契約呢?”
寒鳳鳥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顯得漠不關心:“汝死?!?p> 死......
她倒是死過不少回了,這個詞對她來說已經并不陌生了。
青陽輕輕一笑:“我知道了。”
而此時此刻,西崆的寒月堂里的一盞燭火忽明忽暗,顯得格外的詭異。
佇立在一旁的握著書卷的老人,見光好些晃眼,便轉身回頭,卻見燈芯上的火已經很是微弱。
他不由地擠著眉頭,眼里不見一點喜色。
窗戶緊閉,大門緊鎖,明明沒風,這燭火如此搖曳,看來是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如此態(tài)勢下,他第一個想到的是他的小徒弟青陽,也不知道她最近如何。
想到這,玄天真人瞥了一眼席案旁的幾張信紙,心里的愧疚便直接涌了上來。
他沒想到這件事這么容易被她所察覺,也這么容易地被她所接受了。
畢竟想起當年那借尸還魂之術也是耗了他不少的功力才成功。
而西崆眾人只知覃妤之起死回生,卻不知其實她的體內也是不干凈的,是二人魂魄的結合體。
那一魄,便是覃遠棠之魄。
玄天真人輕嘆一口氣,準備收拾一下席案,這時,門外卻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啊,這么晚了還不休息,”他眉頭微低,語氣有些不快。
隔著門,青峰急急回答道:“師父,是我,青峰?!?p> 門嘩啦一開,一陣風卷滅了那一盞燭火。
他未曾注意那老人發(fā)愣的表情,就慌忙上前跪下,眼神里充滿了悲傷:“師父,山下送信來說,小師妹她......”
“怎么了?”老人有些焦急。他想,青陽可真的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這可是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險些被趕出師門才救回來的人。
地上那人語氣顫抖:“小師妹被人殺死了?!?p> 青峰忽然覺得以前的生活似有似無,如一場夢一般。
他只知道那個偷酒喝,逃課的小師妹好像沒了。
那個善良又好強的小師妹好像真的沒了。
而那群達官貴族,什么大人什么公子哥,他們就是畜生,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他咬了咬牙,握緊的拳頭上青筋突出。
玄天真人看著他的樣子有些感同身受,他掐指一算,臉色才好了一點,對他道:“化險為夷,你回去吧,青陽還活著?!?p> “可是!”青峰還想繼續(xù)說下去,話卻被老人呵斥住了。
“為師的話你也不信了!”
聽到這話,他更為不甘地站了起來,臉上都是隱忍:“師父不關心小師妹,還有誰能關心?!?p> “師父從小便教導弟子要善待同門,互敬互愛,如今青陽生死未卜,師父竟能如此放心。”
玄天真人聽了這話臉色鐵青,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fā)顫:“反了......反了你!”
這青峰見面前的老人的樣子,有些遲疑,隨后眸子里流露出一絲決然,恭恭敬敬地行禮:“青峰不敬。”
語罷,便轉身向山門方向走去。
他一定要去找青陽,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你干什么去!”背后那人極為憤怒,“你要是敢下山我就打斷你的腿!”
“那等弟子回來,師父就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