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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浩歌

第六十章 天下道理講不完

煙雨浩歌 那斯骨骼精奇 2056 2019-09-01 14:01:34

  一派仙風道骨的清風上師宋開錄,正在城中最豪華的酒樓典云樓用膳,包間外大排長龍,多是一些富家女眷,等待宋上師接見,卜卦、推命理、算姻緣。

  房內(nèi),宋上師閉著眼睛,以手輕搓對面美婦的掌心,嘴里念念有詞道:“月丘軟,出縱紋,姻緣天定奈何短,轉(zhuǎn)星丘,接二指,情郎初見于秋末……”

  宋上師為那美婦解釋這番言語的含義,美婦聽后面露喜色。

  “施主,挽袖少許,上師為你一觀姻緣續(xù)紋,測算情郎具體出現(xiàn)于何日何時何地。”宋上師一臉高人做派,一本正經(jīng)道。

  “多謝上師?!泵缷D面露羞赧道。

  這時,房門“嗵”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踢開,幾名衙役二話不說,將刀架在宋開錄的脖子上,領頭之人這才說道:“宋上師,跟我們走一趟吧?!?p>  宋上師就這樣被帶走了,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美婦。

  ————

  陋巷,曹氏祖宅。

  秦恒坐在門內(nèi)的石階上,拿著匕首,在地上不知在寫寫畫畫些什么。身旁湊過來坐著的曹小武,見到了馬老狗的那副凄慘樣,“大仇得報”的暢快勁兒也過去了七七八八,他反而對恒哥愈發(fā)好奇起來。

  “恒哥,你寫的什么?”

  “道理?!?p>  “恒哥,你不擔心那馬老狗一去不回?!?p>  “一去不回,呵呵,他不敢。”

  “恒哥,你真是那大慶王之子?”

  “嗯”

  “恒哥,當年真的是你打了皇長孫,全身而退?”

  “嗯”

  “跟我說說唄?”

  “……”

  院子里,衙役站成一排,靠在墻根,宛若木頭人。曹小二依然坐在那張板凳上,笑意溫暖地望著臺階上一大一小,一問一答。

  這時,院門外,有三人齊齊跪下,居中之人連磕三個響頭,匍匐在地,老淚縱橫道:“小王爺,下官確不知曹公子是您兄弟,而且我也并沒有要幫那馬揾強取曹公子祖宅的意思,下官只是來這高塘散散心,京師的朝局動蕩,下官只是個小小兵馬司指揮副使,待在那邊我睡的不踏實?!?p>  楊奇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

  然而院子里并沒有動靜,能看到個白色身影坐在臺階上,卻根本就沒回頭。

  右側(cè)跪著的是馬蚺更是直接,“砰砰砰”就在地上一陣猛磕,不顧耳朵還在往外滲的血,頭上也被磕出一片血跡,他連哭帶罵道:“小王爺,這都是馬揾那喪盡天良的家伙干的事,當時我極力勸阻他來著,可那馬揾一意孤行,相信了那風水術(shù)師的話,一心想要霸占曹公子祖宅,還要將之構(gòu)陷入獄,此等歹心,其心可誅。”

  匍匐在地的楊奇,斜瞥了一眼模樣凄慘,趴在地上的馬蚺,心中不由對其“高”看一眼,“夠狠,夠毒,夠陰,夠不要臉?!?p>  左側(cè)的呂重雖然覺得自己遭了無妄之災,但還是裝模作樣的磕了兩個頭,求道:“小王爺,這一切都與楊大人無關(guān)啊。”

  他本想說都是馬氏堂兄弟要謀取曹氏兄弟祖宅,這一切與楊大人無關(guān)。但又轉(zhuǎn)念一想,若是現(xiàn)在發(fā)生爭執(zhí),于人于己都討不到好,才作罷。

  院子里的白衣人站起身,姿態(tài)飄逸的往門外走。

  他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冷笑道:“楊奇,你還是要些臉的,沒有說的那么直白,雖然矛頭也是指向馬揾,可還知道點到即止。不像馬蚺,你就只差把你那位堂兄綁來我面前送死。”

  秦恒又坐在可門前的臺階上,正對跪著的三人,他將手中的匕首擱在一旁的臺階上,盯著中間匍匐在地的楊奇道:“楊奇,當年的舊賬,你能裝死逃過,那我們就暫且擱在一邊。”

  “但是,”秦恒忽然起身,接連兩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踹中楊奇,馬蚺,他目光陰冷,看著被踹出兩丈外的二人,道:“今天的一切,前后脈絡,前因后果,我們都等那位風水術(shù)師來了,一筆一筆,一并算清?!?p>  楊奇被踢中的是肩頭,馬蚺被踢中的是腦袋,二人疼的齜牙咧嘴,卻是不敢叫出聲。

  秦恒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另一人,笑瞇瞇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事和你沒多大關(guān)系,不必擔心我遷怒于你?!?p>  呂重沒有半點被點破心思的慌亂,他低著頭道:“小王爺,下官不敢,絕無此等想法?!?p>  秦恒“砰”的一腳,將呂重直接踹飛出去,重重砸落在地,他道:“怪只怪,你他娘的跟來了?!?p>  “天下的道理講也講不完,今天我秦恒就用拳頭和你們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家老爺,講講道理?!?p>  “講的通,你們活,講不通,你們死?!?p>  秦恒冰冷的言語,如石錘,重重砸在幾人心口。

  院子里,仰著腦袋往外看的曹小武,一臉激動,他覺得恒哥真不愧是武人中的讀書人,這句話說的比那句“男兒當死則死,死則死矣。”,一點不差,同樣漂亮。他準備等自己去了桃李學供院,認識了字,一定要拿筆記下來,好好珍藏。

  而坐在板凳上的曹小二卻在心中說道:“天下就沒有比我兄弟會講道理的人,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也是,將來也是。希望天下間能夠有更多人聽到我兄弟講道理,為窮人講,為百姓講,為邊關(guān)將士講,為天下講,為不平講,為自己講……”

  曹小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此時會想到這些,想著想著,他不禁咧嘴一笑。

  一人挨了一腳的三人,再次跪在門前原位。

  被衙役拿著刀架在脖子上,從典云樓“請來”的宋開錄,見到陋巷那座老宅門前跪著的幾人,心里“咯噔”了一下,雖然現(xiàn)在他還是一頭霧水,可是眼下卻看出了幾分端倪。

  這幾名身份都不低的朝廷官員,他全都認識,且都與這棟宅子有關(guān),都與京城的那位朝中新貴有關(guān),都與自己這風水高人有關(guān)。

  原名宋老八的宋開錄,靠著在大羅峰白云觀偷學一點風水術(shù)數(shù)皮毛的野路子,在京師混出了一些明堂,成為許多達官顯貴的座上賓。

  多年混跡于江湖的宋老八見此一幕,第一反應就是,“有大人物來秋后算賬,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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