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怎么都想不到,幾次錯過的悲劇人偶,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回到自己手中。
應該說有錢人的世界不懂嗎?朱有錢僅僅是覺得它好看,適合送人,就硬生生派人在整座木星市將它搜刮了出來。
大概悲劇人偶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非自愿的情況下,被人強行找到,并且當做禮物送出去。
但,不論悲劇人偶是否自愿,它的出現(xiàn),總會帶來悲劇,永遠不會改變。
就如同現(xiàn)在。
大貨車就在眼前,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會撞上來。
生死關頭,他反而很冷靜,如此快的速度,跑是肯定跑不掉了,不論是膽小鬼的挖耳勺還是撬棍,面對人為攻擊的時候,都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最后再賭一把吧,
賭帶上面具的自己,
不會死!
他的余光放在朱有錢身上。
至少這個任勞任怨,甘心被自己利用,仍能將他當做朋友的家伙,能夠活下去!
最后半秒鐘,夏仁用最大的力量,將朱有錢一把推到一旁!
而后,狂風迎面,巨大的陰影覆蓋了全部的視野,
無法抵抗的撞擊,
到來!
一切只發(fā)生在一秒之內(nèi),甚至那名保鏢最后‘啊’字的尾音還在空氣中回響,貨車帶著夏仁嬌小的身軀,呼嘯而過,十幾米的距離瞬息而至,直直地頂?shù)搅艘慌缘纳虉鰤γ嫔希?p> 朱有錢最后關頭被秘書拉了一把,貨車的邊緣刮爛了他后背的衣衫,當真是驚險無比。
隨后“轟隆”一聲巨響,貨車抵著夏仁,撞破了墻面,又開了一段距離方才堪堪停下。
狂風中,朱有錢回過頭,正看到這一幕。
破損的墻面中,灰塵剛剛來的及四散,伴隨著人們的尖叫,磚石簌簌落下,煙霧中,看不清楚里面的情況。
保鏢們圍在四周,將朱有錢護在中心,視線在周圍的目光可及一切空間中尋找可疑的人物,同時撐起了黑色的傘面。
“讓開!”
朱有錢大吼一聲,保鏢毫不遲疑,又一下炸開,但仍舊保持著護衛(wèi)的姿勢。
秘書從沒有被波及到的奔馳車上拿出兩把手槍,遞給他一把。
朱有錢接過槍,熟練的拉開保險,子彈上膛。
“通知暗部,半個小時,我要知道背后是誰在主使。
不論他在藍星的哪個角落,最遲兩天,我要這個人跪在我面前?!?p> “是,大人?!?p> 秘書應道。
朱有錢的眼睛微微瞇著,他知道,自家大人對于這次刺殺,是真的生氣了。
“要不要趁著這次機會,吞掉珂爾斯城?”
他接著提議道。
“你看著辦吧。記得提前聯(lián)系爭端仲裁院?!?p> 如此粗劣的刺殺手段,恐怕只是南州方面的敵對議員隨意試探的結果。
朱有錢朝著煙塵中走去,立刻有兩名保鏢跟上,其余則再次四散在周圍,搜尋線索的同時,防備第二次襲擊。
遭受到這么猛烈的撞擊,恐怕她連尸體都難以完整。
朱有錢想著最后那一推,心中很是難受,更多的是憤怒。
這份憤怒,必定要許多人的鮮血才能澆滅。
尖叫聲還在繼續(xù),不明真相的人群從商場中奔逃出來,朱有錢逆著人流,向里不停邁步。
貨車的車頭完全癟了下去,血液從門縫中流出,里面的司機絕無幸存的可能。
朱有錢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xù)往前走。
前方地面上覆蓋了一層灰塵,還有建筑物的殘渣,在那片殘渣之中……
朱有錢眨了一下眼,
又眨了一下,
連續(xù)眨了好幾下。
她的身體,竟然還能完好?
不僅完好,夏仁甚至還一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叫了一聲:“真他娘的疼!”
“……”
等等。
朱有錢有些亂,這是,咋回事兒來著?
被一個貨車正面撞擊,兩米厚的墻都撞爛了,她竟然,在喊疼?
好吧,想想就會很疼的樣子,可是,
真的還活著啊!
夏仁情況并不好,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再給大腦傳遞著疼痛的信號,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自己意識正在逐漸消散。
這具身體,要崩潰了。
“必須要趕快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夏仁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朱有錢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還在愣神。
沒有時間跟他解釋了,夏仁朝著商場門口狂奔。
“喂!等一下!”
朱有錢終于回過神來,拿著手槍在她身后追。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她一定受了很重的傷,這樣劇烈的運動,會加重傷勢的!
外面,秘書還在拿著電話放在耳邊,突然聽到自家大人的呼喊。
難道還有刺客?他想。
接著,他看到里面跑出來一個渾身是灰的人影,大人正在她身后追。
“臥……槽!”
秘書眼睜睜看著平小姐跑到馬路上,攔下一輛出租車。
那出租車司機望著夏仁滿身狼狽的樣子坐到后座上,剛皺了皺眉,就看到不遠處拿著手槍的朱有錢朝這邊跑來。
“臥槽!”
司機怪叫一聲,來不及多想,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操!”
朱有錢看著出租車駛離,急得罵了一聲,目光四處游曳,拉開一旁保鏢的車坐了上去。
秘書顧不上打電話,趕緊也開著奔馳跟上。
“姑娘,你這是惹上誰了,咱們趕緊去警署吧?!?p> “去景宛小區(qū)!”
夏仁一直手捂著腦袋說道,手里還攥著悲劇人偶。
“可是……”
“嗖”的一下,撬棍抵在了司機的脖子上。
后者立刻閉嘴。
“快要……撐不住了……”
夏仁感覺到自己視線正在模糊,頭腦一陣暈眩。
他只能咬牙挺著。
若是在這里昏迷,怕是,再也醒不來了。
下了車,他踉蹌著往前跑,朱有錢也下車,望著他的背影,緊跟其后。
夏仁跑上樓,顫抖著手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也來不及關,徑直前往了書房。
他的身體,正如死尸一樣躺倒在椅子上。
拼著最后一點力氣,他手放在光滑的面具邊緣,扣了下來……
朱有錢跟進了樓道,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跑上五樓,看到門開著,不假思索的走了進去。
然后,他沒有看到平詩晴,只有一個外貌俊朗的男人,一只手扶著沙發(fā),勉強站立。
“你是?”
男人疑惑的樣子,望著他。
朱有錢四處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平詩晴的身影。
“剛才跑進了一個女人,她去哪了?”
“女人?”
夏仁歪著頭,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的是我妹妹吧,他為了躲你,從陽臺跑了。”
朱有錢目光警惕,來到陽臺,伸頭向下看了看。
“可這里,是五樓。”
“……”
夏仁硬著頭皮說:“我親眼看到的,還能騙你不成?”
朱有錢眼睛盯著地面,腳印一直延伸到男人身后的房間。
他剛一抬腳,就聽“噗”的一聲,男人張嘴吐了一大口血。
腳步停住了,朱有錢望著他的臉,說道:“你沒事吧?”
“一點小事……”
夏仁滿不在意的用手背在嘴上擦了擦,然后“噗”。
又是一口血。
朱有錢驚到了。
“我看你的臉色很蒼白……”
“牙齦炎犯了,有點嚴重?!?p> 夏仁解釋了一句,兩條腿不停地抖。
“真沒事?”
牙齦炎,有這么厲害的嗎?
“真……噗!”
“噗噗噗!”
夏仁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噴血。
“送我去醫(yī)院吧?!?p> 他一邊噴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