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語阿語!”江玥推門而入,心陡然驚起。
床榻上空空如也,哪里還有人影?地面上一攤殷紅的斑斑血跡和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江玥頓時心涼了半截。
阿語呢?!
阿語去了哪里?怎么會不在屋子里,還有那血跡……阿語……
“阿語,阿語,噗……”江玥跌倒,一口鮮血毫無預(yù)兆的吐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卻無暇顧及這些。
呢喃囈語雙目無神,似是失去了神采。
“阿語不見了,對,找君二叔!君二叔他一定有辦法,一定有的。”想起了什么,江玥踉蹌著起身,幾步走到了門外,卻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抬頭便看見了君莫言:“二叔,阿語,阿語她不見了……”
“阿語不見了?”君瀾猛地一驚,此時顧不得長輩還在,越過江玥走了進(jìn)去,看見的是一攤已經(jīng)逐漸凝固的血。
血光上還泛著漆黑的顏色。
明顯是中毒后吐的血。
“阿語她能去哪?”君瀾皺眉,語氣急促直視著江玥冷哼:“要是阿語有事,我必然不放過江家……”
“君瀾!反了你了!什么話都敢說,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君墨煜斥喝,眼神冷冽不帶有一絲溫度,仿佛君瀾說的話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般。
“爹?!本秊懖粷M。
卻又無可奈何,喊了一聲君墨煜退到了一邊,雖是不在插話,卻是恨恨的瞪向江玥。
江陌宇,他妹妹若有事,便與你不共戴天!
心中暗暗發(fā)誓,君瀾緊握的拳頭仿佛隨時都要揮出去般。
君莫言沉默的看著這一切,就連不遠(yuǎn)處躍然眼前的血跡都沒有驚起他一絲一毫的波瀾。
只是靜靜的看著。
看著江玥的無助,看著君瀾的癲狂,看著君墨煜的譴責(zé)目光。
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但只有他知道,此時的他心中有多痛。
失蹤的是他的女兒?。〕四莻€一直歷練在外的大兒子君沐,他最寵愛的就是這個女兒了??!
阿語,你去哪里了?
君莫言想著,揮手喚來附近的暗衛(wèi),吩咐道:“君橙,給我查小姐到底被誰帶走的,去了哪?!”
“回稟家主,小姐去她外祖父家了?!本蕊@然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想著羅紫嫣留下的話,輕嘆了口氣。
小姐走了,家主還能不問?
那簡直是怪事!
問了吧,他又不能不說,說了吧又怕夫人責(zé)怪,那就只能折個中咯,告訴家主小姐去人家外祖父家了,既回答了家主,又不得罪夫人。
何況夫人只是告訴他不準(zhǔn)告訴家主是誰帶走了小姐。又沒說,不能告訴家主小姐去哪里了啊。
他可是親眼看著夫人駕馭著云舟離開的,難不成不去小姐的外祖父家還能去別的地方嗎?
他這可不算違抗令,對吧?君橙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回答完便沉默的立在一邊,等著君莫言的吩咐。
殊不知他的話,卻是在誤導(dǎo)君莫言,而這也讓他差點再也沒有見到女兒。
“哦?既然連小姐都看不住,那自去領(lǐng)罰吧!”
這可真是夫妻啊……
夫妻吵架,池魚遭殃??!
這還沒吵架呢!就是夫人把小姐帶走了呀!
君橙內(nèi)心哀嚎,他絕對是那條被殃及的魚。
“是。”君橙領(lǐng)命默默退了出去,臨走時不免為自己默哀。
領(lǐng)啥罰?失責(zé)之罪!可他有理說不清?。∈ж?zé)之罪,有理在家主面前也得閉嘴啊!
不知道君橙內(nèi)心所想的君莫言卻是渾身輕松的看向眾人:“洗洗回家睡覺吧,我去追媳婦兒去了?!?p> 若不然,老丈人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竟然敢不和紫嫣一起回娘家。
哎……君莫言心底淚流,面上不顯故作輕松的離開。只是同手同腳的模樣終是讓君瀾看出了異樣:“二叔他是緊張了吧?爹?!?p> “小屁孩別管那么多?!本现苯雍敛涣羟榈膽换厝?,抬手捋了捋下巴的胡子,邁步悠然離開朝著自己的院子悠閑地走去,唯獨留下一臉怔然的君瀾以及茫然無措的江玥。
“阿語她去她外祖父家了,對嗎?二哥?”待眾人遠(yuǎn)去,江玥似是不確定的呢喃問道。
“嗯,去了?!本秊扅c頭。
看著因為君語離開而心神失守的男人,不由開口嗤諷道:“江陌宇,你少給我整那出要死要活的模樣,雖然因為阿語,我君家欠了你的,但是,阿語此次中了青冥劇毒全因你母親,你知不知道‘悔命’與‘青冥’結(jié)合的后果究竟是什么?到時候別說你和阿語的婚事會不會有結(jié)果,怕是君家與江家世代的姻親關(guān)系也會就此結(jié)束!”
話畢,君瀾深深凝視了眼江玥,轉(zhuǎn)身離開。
任由冷風(fēng)吹打在臉頰,讓他保持著輕微的清醒。
江玥仰視,正午的日頭似要恍花了眼,刺目的很。
阿語,你一定會沒事的。
哪怕用他的命換你的,用他全身血液換給你,他也心甘情愿啊。
你知道嗎,阿語。
哪怕是死,他也只想為你而死。
自古深情留不住,漸行漸遠(yuǎn)漸無言……
“娘,我們這是要去哪???”路上,君語躺在飛舟的床上,透著細(xì)微的縫隙看向天空,猛的一口殷紅的血從嘴角溢了出來,蒼白的臉色早已遮住了風(fēng)華,仿佛風(fēng)一吹,人便會支離破碎般。
“去天雪山脈的寒潭,只有哪里能徹底清楚你身體里的所有毒,往后你就不用受限于江家了?!绷_紫嫣頭也不回的道。
漸冷的眸光折射出陰狠毒辣。
楊馨,真當(dāng)君家不敢與江家違背祖命便敢肆無忌憚的傷害她女兒嗎?!
可惜,是不是所有人都忘了她羅紫嫣的名諱,忘了她身后的羅家?!
“受限于江家?”仔細(xì)咀嚼著娘的話,君語重復(fù)著,不由疑惑道:“我何時受限于江家了?娘,你說清楚……咳咳好不好?”
“傻女兒?!绷_紫嫣終是回過了頭,拿著手上的繡帕擦拭著君語的嘴角,卻不回答她的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底閃過心疼,成也江家敗也江家!
心中恨恨面色卻不顯,羅紫嫣收回那帶著血跡的繡帕,嘆了口氣道:“好好休息吧,娘出去看看……”
“娘……”
羅紫嫣腳步頓了頓,卻仍舊未停留的走了出去,任由床上的人急切的呼喊聲。
君語知道,她無法從娘那里得到答案,只能自顧自的倚在床頭,偶爾的咳嗦聲帶著斑駁血絲。
目光看向窗外的驕陽,輕聲呢喃:“罷了,那就趁著這次機(jī)會與陌宇哥哥解除婚約吧,勿要耽誤了他?!?p> 陌宇哥哥,對不起……
阿語一生不求長生,不求聞名于世。
阿語求得只是一人,一劍,一天涯……
驀地想到了些什么,從儲物戒中拿出那青翠的玉佩,嘴角溢出柔和的笑。那笑很溫柔,似是比外面的陽光還暖。
仿佛看的不是玉佩,而是持有玉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