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奇轉到宋西海身側道:“請前輩側耳過來?!闭f罷做了個手勢,意欲讓宋西海附耳。宋西海心下暗想,都到這一步了,料那劉奇也耍不出什么花樣,于是冷哼了一聲,附耳貼了過去。
陸廣坤站在一旁,也不知劉奇在宋西海的耳邊也不知說了些什么,但見宋西海的臉逐漸變的鐵一般的青,雙眼瞪的竟如銅鈴般大小,一張大嘴張的如鐵餅一樣大,也不知是聽到的是什么樣的景甜大冪冪。
宋西海的黑臉轉白又轉紅,看似便要破口大罵。然而就在此時,卻不想劉奇卻先人一步,一腳襲來,“啪”的一聲脆響,已結結實實的踩上了宋西海的老臉上。宋西海練的乃是至陽至剛的鐵掌功夫,臉上突然受壓,身子本能的向前一挺,劉奇正巧借勁一個縱身飛了出去。
陸廣坤還沒能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宋西海的臉上就已被留下了一個黑黑的鞋印,與之前的那個鞋印正好配成一雙,一邊一個,像極了一副太極雙魚圖。
空中傳來劉奇的陣陣大笑:“哈哈哈,我這招叫做‘蹬鼻上臉’!已經打在你臉上兩次了,你要好生學習才是……”劉奇的人早已竄出去老遠,只有笑聲依然回蕩在林中。
因為事出突然,宋西海毫無預料,在一踩一蹬之間,像是個木人一般,左右搖搖擺擺的向后退了兩步,這才勉強挺住身子。
陸廣坤趕忙上前扶住宋西海,問道:“他都給你說了些什么?能讓你如此慌神,把他放跑了都不知道?!?p> 宋西海這才緩過神來,拋開陸廣坤,怒吼道:“這龜孫子說我是他的私生子,竟讓我叫他爹爹,看我不將他碎成十八塊!”說話間人已躍上了竹尖。陸廣坤聽完臉色也是青了一陣,用自己的腦袋瓜想了一陣,暗道:看那劉奇年紀不過二十出頭,怎么會是宋西海的爹呢?這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劉奇已然躍出了十幾丈,心中痛快,一邊在竹林間騰躍一邊笑道:“龜孫子叫誰爹爹呢?”
宋西海因為剛剛被劉奇一腳踩在臉上,火氣正旺,這時又被劉奇言語一激,一時氣急張口便道:“龜孫子誰也沒叫……”話一出口知中了計,一張本已青黑的臉“彭”的一下紅成一片,一直紅到了耳根。一時羞怒交加,腳下越發(fā)使勁,拼了老命追趕,只是這次嘴里像是吞了塊大石頭,任憑劉奇如何挑釁,他就是不說話。
劉奇雖然內力耗盡,但自恃輕功遠在二人之上,借著竹子的韌性在林里來回穿梭,倒也是有驚無險,只因遲遲看不到齊天,也不敢冒進,帶著兩人在竹林里繞起了圈子,不時的挑釁道:“怎的突然不說話了,龜孫不想叫我爺爺了?”
宋西海本身便是氣急,被劉奇一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喝道:“龜孫怎么能叫你爺……”可話還沒說完便知又失了口,大罵一聲“直娘賊”,之后牙關緊咬,把牙齦都給咬出了血,自言自語道:“再開口就真是你龜兒!呸呸呸!”
劉奇在前邊聽的開懷大笑,竟也一時忘了雙臂的疼痛,心下想道今日倒也做了一回江湖人,也不枉在江湖上走了幾遭,真是痛快,臨死前能出出這口惡氣,倒也讓自己也開心了許多。
正想間,劉奇忽而聽見東南方有狗吠之聲,細細聽來還雜有女子的呵斥與刀劍相擊之音,心中頓生出一陣希望來,趕忙回身前往,剛走了幾十丈,便看到滿地的碎竹落葉,又走了幾十丈,便遠遠發(fā)現有三人一狗與一衣衫破爛的光頭刀客正在竹林中廝殺,竹林周圍的竹子齊刷刷的倒了一地。
長刀客雖然以一敵三,但竟毫不輸陣,一把快刀耍的上下紛飛,用腳后跟也能想明白,除了齊天以外,還有誰留著這樣閃閃發(fā)光的頭皮。
而令劉奇激動的是,正與齊天打斗的三人,正是月靈與陳氏兄妹。
“終于看見親人了!”
劉奇雖然與幾人還相隔甚遠,但已基本看清了場上的形勢。月靈睡眼惺忪,頭發(fā)有些雜亂,陳秀則還是穿著那身短裙,只是加披上了一件白色外套,一靜一動、一招一式之間不時露出一雙明晃晃的大腿,在黑夜中更顯風韻。
齊天本是四魔君中修為最為高深的,這時以一敵三依然是有章有法、忙中不亂,確實非尋常之輩所能。
上次與劉奇碰面時他便是以一敵眾,這次又是以一敵眾,或許光頭就是這樣閃閃發(fā)亮。
刀,本是兇物,很少人愿意去碰它,因為它不君子。但是刀器卻充滿著誘惑,它包含著原始的暴戾之氣,能借給操刀者無與倫比的快感,因此善使刀者十有八九都兇狠無匹、狂暴難當。更有甚者,將一些刀冠以了妖刀的名號,因為人們相信若是刀的主人一生殺戮太多,怨恨極強的怨靈就會回附在刀上,這也會使這把刀充滿了妖異的戾氣,從而將其侵染成一柄不詳的妖器。相傳這些怨靈會占據刀體本身,若持刀者意志不夠堅定則會被其反噬,令持刀者遁入魔道。有些人喜歡將這種刀涂成紅色,取其飲血之意,也取刀取魂首之意。
齊天的手中握著的便是這樣的一把刀,一把染成血紅色的妖刀。這柄妖刀在齊天手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近忽遠,忽明忽暗,神鬼莫測。也不知幾人纏斗了多久,只是看齊天的刀越打越猛,越打越快,月靈幾人雖然人多勢眾,卻反而被制住不前。
劉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幾個騰躍的功夫,幾人便又過手了幾十招。
以寡敵眾若講求速戰(zhàn)速決,如何速戰(zhàn)速決,便是要找最弱的下手,先殺出威風,然后再逐個擊破。
這一點月靈三人知道,齊天自然也是知道。
所以在幾人纏斗間,齊天一直在心里盤算這事,幾次出手試探,很快就發(fā)現陳秀就是三人中最薄弱的一環(huán),所以刀鋒一轉,纏著陳秀用追打了起來,可憐那雙大白腿呦,給累的夠嗆。
隨著壓力陡生,陳秀慢慢覺得力不可支,接連幾次都是打的心驚肉跳。
齊天看準時機,一個橫掃直取陳秀胸口,這一刀雖然看似平常,但其上卻隱隱暗含著渾厚內勁,刀上黑影重重,叫人一時分不清刀體真身,委實難以招架。陳秀對這實實虛虛的刀法也算領教過了,也知來勢厲害,連忙揮劍躲閃,不敢半分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