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強者”,譚金對于武道的追求更接近“英雄”這個詞。
但是就天賦而言,他只能算是資質平平,而且他從來沒有得到高人指點的機會,十三歲那年,他進了宮,成了一名太監(jiān),從此在宮內混得風生水起。
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成為一名武人的夢,在手上擁有了更多資源之后,他開始利用各種渠道搜尋習武的機會。
天下的門派有很多,其中執(zhí)牛耳者當為凌云門,但這樣的正統(tǒng)門派對門下弟子的挑選十分嚴格,非得要有天賦與德行都高于常人者方能入其麾下。
譚金無數次向凌云門示好,可從來沒有得到過其應允,這讓他對于自己能成為絕頂高手的夢日漸失望。
而當今的圣上也逐漸不理朝政,開始信奉一些佞臣之流,譚金在仕途上也看不到自己的希望。
直到他收到那一瓶奇異的「水」。
他想要拉攏的肯定不只是凌云門,其它諸多門派也在他的對象之中,當然,也有一些門派表示愿意向他傳授武學知識,但大多是那些不入流的小群體,看中了他開出的價,大些的門派都有自己的原則。
這瓶水出現的地點,是譚金的臥室內,不知道被何人放在那里的。
可以肯定的是,能繞過皇宮那密不透風的封鎖,把這樣東西送到他這里的,一定是一位高手。
和水一起留下的,還有一張字條。
“一份心意,敬啟?!?p> 短短六個字,就讓譚金的思緒紛飛。
結合到能把瓶子送進宮中的身手來看,送他這東西的,定是自己聯絡的某個門派,可為什么不署名呢?
為了知道這東西是否由某個視他為眼中釘的人所為,譚金抓了一只狗來作為試驗品,把水灌給那只狗之后,它不僅沒有死,甚至更加活蹦亂跳。
出于某種狂熱的執(zhí)念,他直接把瓶中的水一飲而盡。
效果很快就顯現出來了,譚金感受到自己的渾身都被力量所充斥,而且有種如新生般的快樂與新鮮感。
最不可思議的是——前面說過,譚金是一名宦官,然而此時,他身上缺少的那部分,竟然又回來了。
“這是什么?”他很疑惑,這水不僅有強身健體的功效,還能修復人體,可武學說到底就是錘煉肉體的手段,是什么門派有這種回春之術?
隨著身體的完整,他再次體會到了被雄性激素所引發(fā)的斗志。他找來宮中的侍衛(wèi)對練,發(fā)現了一件令他驚喜的事情——即使沒有武技的支撐,只憑著單純的身體素質,他就能打過絕大多數經過操練的士兵。
很快,第二瓶,第三瓶水也送到了他的手中,每喝下一次這種水,他的身體就得到一次大幅的提升,但送這樣東西的人從來沒有露過面,也沒有留下任何和身份相關的信息,每次都只有一張簡單的紙條,寫著“一份心意,敬啟?!?p> 很快,第四件東西也送來了,卻并不是那種強化身體的水,而是一個玉佩。
里面還有一封信,附帶了玉佩詳細的使用方式,以及一句“望善用”。
毫無疑問,這件玉佩是邪性的,它具有兩個功能:讓佩戴者隨著時間流逝變得更強,甚至能達到不老不死的功效;以及用它來控制別人的心智。
在第一次用玉佩控制了一名無名小卒后,譚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管這樣東西是誰送的,他又有什么樣的目的,但這件東西在自己這里能發(fā)揮太多意想不到的作用。
你們曾經瞧不起我,認為我不配與你們一起習武,那我就向你們證明,我才是最強的武者。
他把自己的目標定在下一次武林盟主競選大會,那時,他將把武林上的門派一舉清空。
不僅如此,他還要另一份計劃,從內部摧毀這些門派。
最終,他把目標選為凌云門中一個不太起眼的小子——凌云騰。
譚金沒有細想過為他提供這些東西的人有何目的,總之在玉佩送來后,也沒有再接到過任何信。
他成了下一個在暗中布局的人,魔壇,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凌云騰的天賦本也不算頂尖,但在譚金的鐵腕手段之下,那些擋在凌云騰進步路上的高手大多被清除了。
與此同時,譚金開始用玉佩組建一只屬于自己的隊伍,他們被玉佩完全控制了心智,每一個被操控的人,身體素質都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到了后來,譚金甚至不滿足于只滅掉江湖上的門派,他開始追求一些更為深奧的東西。
他的身體真正進入了不老不死的狀態(tài),在譚金自己的角度看來,他已經是個游離世外的高人。
天下漸有分崩離析之勢,譚金計劃中的那天也逐漸逼近。
終于,盟主爭奪之戰(zhàn)打響,各大門派進入火熱的斗爭中。
選在這個節(jié)點上來進行奇襲,譚金其實也有自己的考慮,門派之爭會產生巨大的內耗,讓其實力大損,他還給被自己染指多年的凌云騰下了一道命令——把比武安排得更緊湊,然后趁著門派虛弱時出手攻擊。
他自身的實力與玉佩都足夠強大,能控制的人也提升到一個較高的數值,只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按著計劃走。
在比武大會開始的那天,線人來報,有一不知名的門派打亂了場上的局勢,讓比武大會以一種奇異的局面結束了。
但這對于他的計劃影響不大,譚金已經計劃好了行動的每一步,并且在當天晚上就開始執(zhí)行,這時,他已經能讓一定范圍內的晝夜顛倒。
譚金要消滅武林的存在,這是他多年來的心結,他還要奪下天子之位,這是他下一步的目標。
結果,那個比武大會上出現的變數,在這一夜把他的一切心血都結束在那片林中。
在死之前,譚金只感受到難以置信的驚訝,幾個毛頭小子就把他的一切毀于一旦,就像當年他剛拿到水和玉佩時一樣,那些少年,似乎也有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尤其是那名不起眼的小子,譚金的所有攻擊與意圖都被看穿,對方簡直就像能預知未來一樣。
帶著不甘與錯愕,譚金死去了。
“英雄?”凌暗自笑了,“你不過是個沒用的棋子?!?p> 給譚金的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屬于他計劃的一部分,只是這一條線就這么斷了而已。
那個玉佩花費了他不小的精力和資源來雕琢,最后譚金死了,它卻不知下場。
但他得到了更寶貴的信息。
作為幕后的控制者,譚金在各方面都和凌沒有可比之處,因為凌活得更久,甚至已經達到了超然的境界。
他從得到那件「制鹽器」后,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而海底遺跡的存在,讓他更堅定了自己的目標。
僅僅只是玉佩這一件東西,就讓譚金攪動了整個武林,那自己從遺跡中帶出來的「更多資源」呢?
從凌在海邊得到第一塊“點金石”的時候開始,他的內心就變成了饕餮般的存在。
「點金石」的起源不明,但一定是從海底遺跡中出現的。
凌是第一個發(fā)現它的人類,也可能會是最后一個。
這件東西實在是太過奇妙,太過終極。
凌本來也只是一個平常人,和點金石的相遇讓他變成了后來那個古怪的存在,或者說,任何一個碰到它的人都會變成足夠古怪的存在。
凌最初見到它時,就覺得這是一件超凡的物品。
它像一種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即使是掉落在沙灘上,其表面也沒有被沙土所掩埋,而是在原地熠熠生輝。
凌用手去觸碰它,很輕,觸感讓人覺得這件東西是虛幻的,重量和體積這兩樣東西在它身上無法得到足夠具象的體現,但它又確實地能被手撿起來。
把這東西帶回家之后,凌認為這是某種稀有的礦物,甚至是生物,但它穩(wěn)定地存在著,他將點金石放在自己的房間里,好幾天沒有再仔細研究過。
某天晚上,凌躺到在床上,想起了那個奇異的東西,于是又把它拿在手中把玩。
很快,他的思緒開始紛飛,他想到了曾經如此強盛的大唐,如今也已式微,又想到自己明天是否還能如此安穩(wěn)地活著。
隨即他又想到了更多,比如他今天還沒能吃上一頓飽飯。
他想到了很多好吃的,比如那些曾經只有皇上才能享受到的高級菜肴,又比如自己有幸在酒樓里吃過的山珍海味,以及曾經天天都能吃到的陽春面。
隨即,那些食物的香氣好像真的存在一般,開始充斥他的鼻腔。
凌越想越餓,他孑然一身,想要不餓肚子只能憑著一天的勞作,如果能打到足夠多的魚,他就可以把它們賣掉換些米面之類,而不是僅用于果腹。
不對。
他愈發(fā)覺得陽春面的香氣撲鼻,似乎那碗面就擺在自己的面前一樣。
這樣的饑餓讓他無法入眠,他索性坐了起來。
然而起來以后看到的畫面讓他愣住了。
不是想象,卻和想象中的一樣,陽春面真的擺在他的桌子上,散發(fā)著熱氣和油湯的誘人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