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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層之上的眷戀

第三十九章偶遇上

云層之上的眷戀 小韻和小云 4096 2019-10-24 23:21:58

  羅蕓踏出住了十幾年的家門,手里捏著從沒有碰觸過的紅色鈔票,她現(xiàn)在剩下的只有迷茫,剛剛離家的沖動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

  接下來要怎么辦?她不清楚,只能漫無目的沿著馬路向前走,肩上的背包越來越沉重,雙腳意思,如同灌了鉛一般。

  只走了十來分鐘,羅蕓就撐不住了,不是體力,而是心力,她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難受到想吐。內(nèi)心自以為的堅定,現(xiàn)在已然潰不成軍。

  但她不能回頭,不是害怕嘲諷,而是怕毀了羅意凡的生活,毀了心中美好的念想,毀了肚子里孩子生存下去的希望。羅意凡真的會承認這個孩子嗎?羅蕓不敢想象,更不敢下賭注。

  從小到大,她都在害怕失去,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主動選擇失去,因為失去至少能保留住記憶中的美好,而強行挽留,也許會失去一切。

  這就是羅蕓的可悲之處,但不是她的錯,因為生活的卑微早就磨滅了她奮力爭取的勇氣。

  中午時分的陽光照射在小姑娘頭頂,她感受不到太多溫暖,只覺得頭頂熱乎乎,太陽穴突突地跳,腦袋也有些眩暈。眼前掠過一處公交車站,羅蕓停下腳步,凝視半晌,走上了站臺。

  她像個流浪者一樣,背著鼓鼓囊囊的破舊背包,手里提著塑料袋,頭發(fā)凌亂,紅腫的眼眶和臉上的巴掌印讓等車的人紛紛側(cè)目。

  幾個坐著的阿姨開始竊竊私語,片刻之后,其中一個站起身,準備向羅蕓走過去,也許她是想要關心一下這個落魄的小姑娘,但此時,公交車正好從遠處緩緩駛來,阿姨們紛紛把注意力轉(zhuǎn)向公交車,不再關注羅蕓。

  羅蕓也看到了公交車,她猶豫一下,決定先坐了車再說,反正,她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總不見得一直走下去吧。

  公交車很快就會進站,羅蕓匆匆把僅有的幾張大鈔卷起來,小心塞進貼身口袋里,然后解下背包,從里面翻找出一枚硬幣,等她把背包拉鏈拉好,車門已經(jīng)打開,她來不及背好,就跟著阿姨們一起擠上了車。

  車上人不多,羅蕓找了個車門邊上的小座位坐下,把背包和塑料袋放在自己腳下,才總算松了口氣。

  至于車子開往哪兒?那就聽天由命吧,羅蕓想,不管去哪里,她都不可能再回頭了,晚上要是找不到小旅館,就在公園的長椅上歇腳,省點錢,反正六歲以前,她也沒少跟著母親風餐露宿。

  想起六歲以前的生活,羅蕓的印象已經(jīng)很模糊了,能記得的場景不是很多,唯一清晰的只有親生母親溫和的臉龐。

  就這樣,她一路顛簸,一路回憶過去,腦海中除了母親與梁泳心,就只有羅意凡,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可以讓羅蕓在痛苦中彎起嘴角。

  羅蕓特別喜歡這樣‘白日做夢’,因為夢能讓她忘記現(xiàn)實中的落魄,讓她變得堅強。

  “意凡,我的好弟弟,不要忘了我,不要怨我、恨我,我愛你!”她的嘴唇蠕動著,沒有聲音,目光看著自己印在車窗玻璃上的容顏,自言自語,難聞的汽油味此刻也沒有辦法再打擾到她。

  汽車漸漸遠離她曾經(jīng)的家,丑小鴨再看不到養(yǎng)父焦急關切的眼神,以及王子為她放棄一切的決絕身影,就此,他們錯過了愛情最美好的時光。

  ——

  時間跳躍到幾年以后,羅意凡的舞臺劇《鬼神再臨》剛剛公演不久,也是他成名的關鍵期。

  在這幾年間,羅意凡經(jīng)歷了很多,怨恨過,絕望過,頹廢墮落過,始終都不曾原諒母親當初的行為,也沒有再踏進家門,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自以為萬劫不復的時候,卻是陸繪美父親將他一把拉上了懸崖。

  因此,他不得不放下倔強,對陸繪美的示愛選擇妥協(xié),但妥協(xié)不是接受,只是沉默不反駁,希望如此做可以讓雙方都好受一些。羅意凡不想傷害陸繪美,此時期的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報恩。

  至于他墮落的原因,我在這里就不描述了,大家有機會看羅雀屋吧,如果可以,我會很樂意將白色惡魔背后的故事寫出來。

  話說回來,雖然兩個人無法相愛,但在工作上,陸繪美確實是個好幫手,公演期間,她第一次展現(xiàn)出作為編劇和經(jīng)理人的天賦,各種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為羅意凡免去很多煩惱。

  于是,在陸董事長的建議下,他們成立了國內(nèi)首個大型私立舞臺劇團,陸繪美與羅意凡正式合作,共同經(jīng)營劇團,一個演,一個寫,也算是另一種琴瑟和弦。

  劇團初期所有的資源都是陸繪美父親拉來的,資金也是,所有當仁不讓,陸家成為劇團最大的股東,在劇團經(jīng)營上面,羅意凡也非常尊重陸繪美的意見。

  當然,白色惡魔的事情,羅意凡不可能讓陸繪美父女知道,他為了徹底恢復,在建立劇團之前,請求陸董事長給他一年修整的時間。

  這一年里,羅意凡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除了醫(yī)生,他誰也不見,還關閉了自己所有的社交賬號。

  一年以后,羅意凡按照約定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他的外表和精神狀況都恢復得很好,但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恢復的,有沒有徹底戒除心魔,就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然后羅意凡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把內(nèi)心的傷痛深深掩埋起來,虛心學習,拼命演出,從不刻意追求物質(zhì)生活,手腕上的舊表成為了他的標志,不管到哪里,不管是什么場合,他都會帶著那塊手表,連上臺表演都不例外。

  《鬼神再臨》首演取得了出乎意料的好成績,之后的十幾場演出也是場場爆滿,投資人收益不菲,羅意凡總算是迎來了開門紅,理所當然開始全國巡演。

  劇團演出安排到羅意凡家鄉(xiāng)時,他提出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建議,希望演出可以在露天場所進行,并且票價要盡量壓到最低。

  理由是戶外場地比室內(nèi)大得多,局限性小,票價降低可以吸引更多觀眾過來看演出,擴大劇團的知名度。

  但實際上,羅意凡是想要讓姐姐羅蕓有機會看到舞臺劇,出現(xiàn)在他面前,雖然不知道姐姐和孩子在哪里,但他始終抱著希望,希望一家三口能夠團聚。

  還有父母,羅意凡不是不想他們,可他放不下心結(jié),沒找到姐姐之前,他無法面對母親,更重要的是,這么多年,母親找了他無數(shù)次,爭吵也好,妥協(xié)也罷,卻一直不肯主動去找回姐姐。

  他越是叛逆,越是墮落,葉悠寒就越是怨恨透了羅蕓,在惡性循環(huán)之下,他們都陷入了困局,無法自拔。

  為了彌補虧欠,羅意凡將演出收入大部分都寄回家,讓父親不要再出去工作,好好守在母親身邊,自己若是回鄉(xiāng)演出的話,就帶著母親一起來看,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羅意凡在百忙之中,計算著回家鄉(xiāng)的日期,他籌備好一切事物,讓陸繪美和劇團同行,自己借故提前幾天坐上了回鄉(xiāng)的火車。

  在火車上,羅意凡戴著黑口罩,深色包頭帽,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在座位里,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火車高速行進,窗外的景物如同他過去的生活一般,從眼前掠過,唯一能看清楚的,只有他映照在玻璃上的眼眸。

  那雙烏黑瞳孔,漸漸添上了飛揚的鳳尾翎,記憶中的愛人還是那么美,一如往昔,幾年未見,羅意凡無法想象她會有怎樣的變化。

  那雙溫柔的手,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撫過他的臉龐,撫平他心中的不安,現(xiàn)在的羅意凡,一旦安靜下來,就越來越喜歡沉浸在‘白日夢’中。

  他多么希望每天回家,依舊可以看到姐姐溫暖的笑容,吃到小時候熟悉的味道,聽到那如同小弦切切,又如風鈴在低語的嗓音,可惜,這一切現(xiàn)在都成了天邊的白月光,可望而不可及。

  心中的痛苦滿溢出來,羅意凡閉上眼眸,在座位上挪了挪身體,不動的時間長了,他頸椎和腰椎都有些酸痛,不得不調(diào)整坐姿。

  ‘應該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我睡一會兒?!?p>  心中想著,羅意凡正要小憩片刻,發(fā)現(xiàn)身邊空位上多了一個人,他微微睜開眼睛瞥了一眼,卻剎那間愣住了。

  那個人柔美的側(cè)顏,如同鳳尾翎一般的睫毛,細長的眼眸,小巧的櫻唇,好似一汪清泉般的氣質(zhì),都像極了姐姐羅蕓,如果不是他身高體型不同,穿著一身名牌西服,羅意凡說不定會立刻把他納入懷中,傾訴衷腸。

  他忘了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拉下黑色口罩,怔愣了幾秒鐘之后,脫口而出:“你是誰?”

  “嗯?”身邊人正在看雜志,沒有注意羅意凡的臉色,被他一問,倒是有些尷尬。

  抬頭反問:“你好,是不是我突然過來打擾到你了?對不起,我叫梁泳心,本來是跟同事坐在一起的,后來覺得太擠了,看到你這兒有空位,就自作主張坐過來了,如果這個座位有人,我可以走?!?p>  “泳心?你真的叫泳心?”

  “是啊!你認識我嗎?”梁泳心顯得很奇怪,上下打量著羅意凡,可是片刻之后,他也不淡定了,興奮地站了起來。

  “你,你不會是舞臺劇《鬼神再臨》的主演羅意凡吧?真的是你嗎?”

  他這一嗓子,不出意外,把前后左右所有乘客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大家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看明星,有很多人都認出了羅意凡,還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新晉成為偶像明星,羅意凡還不習慣這種狀態(tài),他勉強同周圍人打了幾聲招呼,就拉上口罩,示意梁泳心坐下說話。

  梁泳心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看了看周圍,有些手足無措地坐了下來,對羅意凡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暴露你身份的,只是看到明星太興奮了,不好意思哈?!?p>  “沒關系的?!绷_意凡朝他擺擺手,顯得有些著急,他不想談論關于明星的話題,只想要知道,梁泳心與羅蕓的關系。

  泳心這個名字,他小時候不止一次聽到羅蕓提起,也知道羅蕓一直在心心念念想要找到弟弟和親生母親,那時羅意凡很排斥,總覺得泳心出現(xiàn),會奪走姐姐對他的愛,每次姐姐提起,都會很生氣。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梁泳心若真是羅蕓的親弟弟,那么,有沒有可能羅蕓出走以后,遇到了梁泳心,一直在他身邊生活呢?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和姐姐就可以團圓了。

  羅意凡壓低聲音問:“梁先生,你是不是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姐姐,叫小蕓?”

  “你,你怎么知道?”梁泳心一臉震驚。

  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羅意凡追問道:“她在哪里?”

  “什么她在哪里?我也一直在找她,羅先生,你究竟是怎么認識我姐姐小蕓的?”

  “你真的沒有小蕓的消息?”

  兩個人這樣問來問去大概有一分多鐘,才終于打住,開始有效交談。

  還是羅意凡率先開口,“梁先生,小蕓也是我的姐姐,具體細節(jié)我在火車上不便說明,等下車以后,我們能找個清靜的地方談一談嗎?”

  “求之不得,自從我繼父過世以后,我就一直在找姐姐和母親,至今杳無音訊,羅先生,今天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p>  他們一拍即合,梁泳心隨即離開座位,去跟隨行的同事打了聲招呼,三四個小時之后,他跟羅意凡坐在了火車站最隱蔽的一間咖啡館里。

  “先說說你的故事吧?!钡鹊娇Х壬献?,羅意凡對梁泳心做了個請的手勢,他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梁泳心那張神似羅蕓的臉龐,心中已經(jīng)很確定,對方絕對是羅蕓的親弟弟。

  “小蕓姐離開我的時候,我還是個嬰兒,所以對她的印象幾乎沒有,在我懂事之后,母親就已經(jīng)跟繼父在一起了,他們也從來沒在我面前提起過小蕓姐?!?p>  “后來,母親過世,繼父將我養(yǎng)育到16歲,積勞成疾,得了癌癥,當時家里條件很差,我本身也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索性輟學回家照顧父親?!闭勂鹱约喝松凶铌幇档臅r刻,梁泳心不由得有些傷感,眼眸眨了幾下,低垂下去,他的聲音,同樣是軟軟糯糯的,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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