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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都護府

第一百七十一章 推演星圖

大唐都護府 李世卿 3605 2020-07-02 11:09:59

  聽到“鎮(zhèn)國之寶”四個字,李鐸不禁一愣。他轉(zhuǎn)首望向徐成淼,而徐成淼也疑惑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李鐸思索一下,吩咐道:“宣密使覲見?!?p>  門外的衛(wèi)兵應(yīng)了聲是,領(lǐng)著一個身穿玄色朝服的官員走進(jìn)房間。

  李鐸和徐成淼一見此人,都略微感到有些訝然。因為這個所謂的密使,他們認(rèn)識。

  此人名叫商逸云,官拜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主司觀察天象、推算節(jié)氣、制定歷法等事宜。商逸云曾在終南山修過道,所以在朝中又被戲稱為“商道長”。他今年將近七十的高齡,乃是三朝元老,雖然職位不高,但是也頗為受人敬重。

  太子李鐸眼見是他,不禁問道:“原來是商司天,你怎么會來到幽州呢?”

  商逸云先是顫顫巍巍的施過叩拜之禮,然后才慢悠悠的起身答道:“啟稟殿下,老臣奉陛下之命,特將國寶護送至此地,呈交殿下收管?!?p>  “哦?竟有此事?”李鐸好奇的問他:“究竟是什么鎮(zhèn)國之寶,不隨朝廷遷移西蜀,反而要急著送到本宮這里?”

  不僅僅是他,房間里所有的人心中都有此疑問。

  只聽商逸云耐心解釋:“殿下您有所不知。此寶乃是高祖皇帝傳承下來,叫做渾天觀象授時儀。它不僅可以校準(zhǔn)星位、觀測天象節(jié)氣的變化,而且還能通過內(nèi)部的機關(guān)運轉(zhuǎn)來推演歷法,可謂是社稷重器。更重要的是……”

  商逸云稍微停頓了一下,著意強調(diào)道:“之前老臣也不知道,還是陛下親口講的。此寶在推演到大唐立國后第三百年時,會顯示出一副星圖,而它所對應(yīng)的山川地形,埋有高祖皇帝留下的巨大寶藏。據(jù)說那里面存放的,都是前朝隋煬帝搜刮天下得來的財寶,金山銀山多得數(shù)都數(shù)不清?!?p>  李鐸吃驚的瞪大眼睛:“你不是在說笑吧?居然會有這樣的事?”

  “老臣惶恐!”商逸云嚇得倒頭跪拜:“老臣膽子再大,也不敢欺君罔上啊。這個消息是陛下在前些日子告訴老臣的,絕無半點虛假篡改。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陛下才沒讓老臣隨秘書省一起遷往益州,而是喬裝改扮,護送渾天觀象授時儀到殿下這里。”

  李鐸趕忙說道:“商司天不必如此緊張,本宮也是無心之語。此寶現(xiàn)在何處?”

  “就在外面的馬車?yán)铩!?p>  李鐸吩咐道:“那好,抬進(jìn)來讓本宮看看?!?p>  商逸云正要向外面?zhèn)髁?,徐成淼突然道:“且慢!殿下,寶物搬進(jìn)來之前,請允許微臣先去驗看一番?!?p>  李鐸知道他性格謹(jǐn)慎,擔(dān)心其中有詐,所以要親自檢查商逸云帶來的寶物和隨員,以便確定安全無虞。

  于是他點點頭,示意徐成淼自便。

  約莫過去一柱香的功夫,徐成淼自外面回來,身后還跟著八名士兵,抬著一個三尺見方的銅質(zhì)器具。

  粗略端瞧,這座近似于球形的銅器之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星座和文字,數(shù)條帶有刻度的軌道框架,交錯環(huán)繞在銅器四周。

  也許是因為歷時久遠(yuǎn)的關(guān)系,整個器具到處都是斑斑銹跡。

  商逸云不好意思的介紹道:“殿下恕罪。臣等原先不知此寶竟然蘊含著天大秘密,還當(dāng)是跟其他尋常渾天儀一樣,只是觀測星象的工具,所以疏于保養(yǎng)。倘若因為銹蝕損壞,耽誤了朝廷大事,那可真是罪該萬死了?!?p>  李鐸心道,想必歷代先帝早已經(jīng)將寶藏星圖推演拓印下來了,這才會把渾天觀象授時儀交由欽天監(jiān)保管,否則怎么能任由這關(guān)系驚天財富的寶貝在外面日曬雨淋?

  估計皇叔是怕將地圖直接送來,難免在半路上發(fā)生什么意外,所以便干脆命商逸云把原始器具直接運到幽州,好讓自己利用巨大的寶藏興兵救國。

  如此說來,這商逸云也不愧是修為有道的三朝元老。放著如此誘人的富貴,他沒有在途中攜寶潛逃,而是仍然不辭辛勞的跋涉千里,忠誠履行自己的使命。

  想到這,李鐸欣然道:“商愛卿,你送寶有功!來日本宮驅(qū)除胡虜,多半還要靠這份先祖?zhèn)飨聛淼膶毑啬兀 ?p>  商逸云也老懷欣慰的說:“殿下折殺老臣了。能夠為國盡忠,那是臣的榮耀,哪里敢稱半點功勞。若是能為陛下和殿下稍作分憂,老臣就是死也瞑目了。只不過……”

  “不過什么?”李鐸好奇道。

  “不過……這渾天觀象授時儀是否真能推演三百載寶藏星圖,老臣也沒有把握?!鄙桃菰坡燥@擔(dān)憂的說:“接到陛下的旨意,老臣便匆匆上路,至今也未曾專門驗證過?!?p>  李鐸表示理解的點點頭:“這個本宮明白。畢竟事情緊急,突厥人圍城在即,你們也不敢有半點耽擱。而且這一路上還要避開叛軍耳目,能把寶物完好無損的送給本宮就非常不易了,又怎么可能有機會推演呢?”

  他稍微沉吟片刻,接著說:“不如這樣吧,你就在此操作寶器,給本宮當(dāng)面演示?!?p>  “這……”商逸云猶豫道:“殿下,如此機密之事……”

  “沒關(guān)系!這里全都是本宮信得過的人?!崩铊I毫不在意的說:“他們絕不會有丁點覬覦財寶之心,親眼看到也無妨。再說,日后還要靠他們?nèi)ソo本宮把金山銀山搬回來呢?!?p>  商逸云點點頭:“殿下說的是。既然如此,那么老臣便在這里當(dāng)場推演,也算真正的完成圣命?!?p>  說著,他轉(zhuǎn)身對徐成淼道:“少卿大人,推演歷法,還得讓我那些徒兒來協(xié)助?!?p>  徐成淼剛才出去檢查時,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渾天觀象授時儀上,對商逸云的隨員并未太過留心?,F(xiàn)在聽他這么說,也不好再專門跑出去又把那些人過濾一遍,只好說:“既然殿下有旨,請商大人自行安排吧。”

  商逸云微微頷首,向旁邊衛(wèi)兵交代了幾句。

  那名衛(wèi)兵轉(zhuǎn)身離去,片刻功夫便將商逸云的十二名徒弟領(lǐng)了進(jìn)來。

  徐成淼掃視一眼,這些既是徒弟又是欽天監(jiān)司員的人,個個身披黑紗袍服,頭戴風(fēng)帽,看上去神秘兮兮,還有一絲詭異莫測的味道。

  他不禁提高警覺,將身體緩緩移動至靠近李鐸身前的位置。

  幾乎是與徐成淼同時動作,夏侯凝寒也看似毫不經(jīng)意的,緩步踱到李鐸前邊。

  商逸云并沒有留意二人的細(xì)微舉動,朗聲吩咐手下徒弟,按照先天八卦的方位,分列渾天觀象授時儀四周,準(zhǔn)備開始推演歷法。

  眾人準(zhǔn)備停當(dāng),有的手扶器具機關(guān),有的平端校驗星盤,有的拿著用來記錄的紙筆,還有的肅立陣位負(fù)責(zé)護法,大家都默然不語,靜靜等待商逸云下達(dá)指令。

  商逸云向李鐸拱手道:“殿下,一切準(zhǔn)備完畢,懇請諭旨。”

  李鐸點點頭:“好,開始吧?!?p>  隨著他一聲令下,商逸云的徒弟們推動渾天觀象授時儀的機關(guān),銅質(zhì)球體緩緩轉(zhuǎn)動起來,周遭的刻度軌道也隨著一起流轉(zhuǎn)。

  球體轉(zhuǎn)動稍快,而軌道刻度則是一格一格的逐步變化。

  整個器具不斷發(fā)出喀拉喀拉的聲響,站在旁邊的幾個徒弟則緊盯著手中的星盤,仔細(xì)校驗球體和刻度的演進(jìn)情況,并有節(jié)奏的報出星位數(shù)據(jù),以供其他人比對記錄。

  “二十一年夏至,虛宿日鼠,四五;翼宿火蛇,一九。準(zhǔn)——”

  “六十五年歲末,角宿木蛟,六七;心宿月狐,二八。準(zhǔn)——”

  “一百七十三年立秋,奎宿木狼,一四;昴宿日雞,五九;鬼宿金羊,三六。準(zhǔn)——”

  “二百零八年春分,室宿火豬,三三;柳宿土獐,二七。準(zhǔn)——”

  隨著商逸云的徒弟們高聲報出一個個年份時間和推演星位,距離大唐立國三百年的那副星圖越來越近,房間里面的人們也都禁不住緊張起來。

  包括李鐸在內(nèi)的官員將軍,都把目光牢牢盯在不停轉(zhuǎn)動的渾天觀象授時儀上,生怕錯過任何細(xì)節(jié)。

  而商逸云則閉著雙眼,兩手掐捏指訣,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計算著什么。

  就連徐成淼也不免開始有些在意,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器具刻度的變化。

  此時,屋里只有一個人沒被星圖推演所吸引。

  那就是擋在太子身前的夏侯凝寒。

  從剛才開始,她的目光便始終停留在兩個負(fù)責(zé)護法的徒弟身上,片刻未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飛仙宗主眼里的寒光越來越重。

  當(dāng)負(fù)責(zé)報時的徒弟讀到“二百八十九年正旦”的時候,商逸云忽然睜開眼睛,幾乎是與夏侯凝寒同時呵斥了一聲。

  商逸云喊的是“動手!”

  而夏侯凝寒喊的是“小心!”

  異變突起,把房間里全神貫注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接到商逸云指令的徒弟們,本應(yīng)該立即行動,偷襲在場的太子和諸位官員。沒成想,他們卻被夏侯凝寒突如其來,且?guī)в邢忍祛笟獾暮浅饴曊饝亓诵纳?,動作比預(yù)想的全都放慢了半拍。

  待他們反應(yīng)過來,開始出手行刺時,徐成淼、慧顛、楊興泰和薛威等人也紛紛回過神,及時對突然襲擊做出反應(yīng)。

  一時間,屋內(nèi)陷入一片混戰(zhàn)。

  商逸云雙手彎曲成爪,狀若瘋虎一般,朝目瞪口呆的李鐸飛身撲殺,堪堪被夏侯凝寒擋住去路。

  夏侯凝寒的武功遠(yuǎn)在商逸云之上,轉(zhuǎn)眼十幾招下來,沒讓對方能夠靠近半步。

  但是,她此時的目光并不在面前的這個對手身上,而是遠(yuǎn)在二十步開外的那兩個神秘司員。

  這個時候,寬敞的房間已經(jīng)化作廝殺戰(zhàn)場。無論是慧顛、徐成淼,還是楊興泰、薛威和柴靖斌,他們的戰(zhàn)力都遠(yuǎn)勝刺客,往往幾個照面便能夠?qū)Ψ綋魯阑蛑貍?p>  盡管門外的大隊衛(wèi)兵因為場地局限,一時還難以沖進(jìn)屋里增援,但是場面似乎已經(jīng)被自己一方牢牢控制。

  唯獨那兩個家伙。

  他們始終垂首肅立,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無動于衷。

  依照夏侯凝寒的判斷,這兩個人才是敵方真正的殺手锏。

  安東大都護薛威的鐵掌拍在一名刺客前胸,隨著骨頭碎裂的清脆聲響,那個刺客橫飛兩丈開外,還未落地就氣絕身亡。

  薛威毫不停留,箭步?jīng)_到那兩個呆站在旁邊的人面前,一記剛猛重拳,直奔其中一人的太陽穴。

  只聽砰的一聲,拳頭重重砸在那人的腦袋上。

  按照常理說,薛大都護的拳腳功夫,乃是名震江湖的絕學(xué)。天下間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如此硬挨他的攻擊。即便不會被打的飛起,至少也得是當(dāng)場暴斃。

  可是那名被打的司員,卻仿佛毫無損傷。他緩緩的抬起頭來,露出一直遮掩在風(fēng)帽下的面龐。

  站在他跟前的薛威愣了一下,驚恐的喊道:“鬼!鬼!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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