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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狐傳

第四章:黑衣人

狡狐傳 非常長 4838 2019-08-02 00:31:52

  在斜石山的最頂峰,金封止的書房內(nèi)。陳石正一臉嚴肅的和桌子對面站著的人商討著什么。那人約莫50來歲,兩鬢已經(jīng)有些花白了,不過卻是滿面的紅光,太陽穴高高的隆起。相對于一旁的陳石而言,他的身材稍稍顯得有些矮小,穿著一身金色的練功服,坐在書桌后面的一張?zhí)珟熞紊厦骈]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人正是江湖人稱“金麒麟”金門鏢局掌門金封止。

  金封止拿起剛剛陳石剛剛遞過來的信紙皺著眉頭說道:“石頭,你說這事會不會有詐啊?要知道,現(xiàn)在韓德威那廝現(xiàn)如今身為遼國門下平章事,西南招討使,手握重兵,位高權重,怎會如此冒險,深入我大宋腹地?”

  陳石也是面色凝重的說道:“大哥,這事我也覺得不對勁,來之前我從頭到尾捋了捋這件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首先是那“搏命刀”田七的消息,此賊的內(nèi)功修為雖然一般,但是殘忍好色,狡猾無比,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漢死在他的手上,江湖中的武林同道們,無不恨之入骨,這么多年了,別說是抓到他,連他的影子都找不到。這次居然能這么輕易準確的得到那廝的行蹤,實在是有些奇怪。而更巧的就是我們?nèi)r截田七之時,誤打誤撞的發(fā)現(xiàn)了那韓德威的車架,我怎么感覺是有人在引誘我們上套呢?對了,大哥,田七的行蹤,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金封止聽了陳石的話之后,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說道:“田七的消息來源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消息來源絕對的可靠,肯定不會有問題。玉田韓氏與我大宋有血海深仇,要不是他們助紂為虐,賣國求榮,我大宋的形勢怎么會糜爛至此?死在他韓氏門下彰武衛(wèi)的宋國仁人志士,不知道有多少。提起韓家人,讓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現(xiàn)下好不容易有才這么個機會,石頭,你是想讓我就這樣干看著,什么也不做么?”

  陳石有些焦急的說道:“不是,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大哥,我只是想著凡事多個心眼,總歸會好些,而且這次的事情也太過蹊蹺了?!?p>  金封止站了起來,摸了摸一旁的書架子道:“石頭,咱們相識快二十多年了吧?!标愂谙肓讼胝f道:“仔細算算,從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差不多快二十五年了?!苯鸱庵沟溃骸澳俏移?,你是知道的。這次的事,就算真是有陷阱,我金封止也跳了,我倒是要看看,那個韓德威能搞出什么花樣來?!?p>  陳石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平靜,語氣平淡的金封止,他知道現(xiàn)在是絕對勸不動金封止的,他一旦露出這樣的表情時,那就代表他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而且誰也更改不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點點頭說道:“大哥這既然要干,那就得通知一下三山五家的武林同道們。圍殺韓德威,僅憑咱們一家怕是不成事?!苯鸱庵箍粗愂f道:“那是自然,你先通知下去,鏢局的生意都先停一停,所有正式弟子沒有我命令,都不得擅離職守,還有?!闭f完,頓了頓才說道:“還有就是此事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至于聯(lián)絡其余武林同道之事,我親自來辦?!标愂犃它c了點頭,就面色嚴肅的下去了通知弟子去了。

  金封止站了起來,走到窗戶旁,金封止的書房位于斜石山的頂端,從這往外看去,整個邢州城和金門鏢局都是一覽無余,金封止背負著雙手看著外面的熱鬧非常的邢州城,面色有些沉重。就在陳石退下不久之后,就有一個侍女從外面的隱秘處走了進來,顯然是在外面等了有些時間了。金封止頭也不回的說道:“小桃,夫人今日都干了些什么?”名叫小桃的

  侍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掌門,夫人今日按照掌門的吩咐去下面查了一天的賬,查完之后,就回自己房間了?!薄皼]干別的?”“沒有,不過在查賬的時候,倒是發(fā)生一件有些意思的事情?!毙√医又蛯⒔裉彀滋熘芎脚c那馮高陽之間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金封止聽了笑了笑道:“那個周航原本只是我看他懂些相馬的技巧,加之又是孤兒,看他可憐,便想著要給他碗飯吃。沒想到,能令夫人對他另眼相看,看來他倒是還有些才智,像個能用的。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毙√衣犃酥?,恭恭敬敬的退出了金封止的房間。等小桃走遠之后,金封止才喃喃的說道:“馮荃啊馮荃,你這又是要干嘛呢。”

  馬思晨的房間在鏢局的最里間,平日里除了金封止和伺候她的兩個侍女之外,幾乎沒有外人會來這里。整個房間的布局,也是異常的簡單,除了一些生活必須品之外,幾乎什么都沒有。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墻上的掛著的一柄紅穗長劍呆呆的不知道想著什么。剛剛周航看他的眼神讓她想起自己的父親,當年馬柏雄被押赴刑場的時候的時候,她偷偷的跑過去躲在人群當中想要見他最后一面,或許是父女連心吧,被關在囚車當中的馬柏雄也注意到了躲在人群里的馬思晨,那個時候父親看自己的眼神,就和剛剛那個叫作周航的馬夫看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樣。

  而墻上掛著的那把劍,就是當初她十三歲生日的時候,馬柏雄特意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鍛造大師,“八臂天王”吳立開專門為她打造的。當時父親為了這柄劍,費了不少的功夫,要知道,那時候的吳老先生就已經(jīng)準備金盆洗手,不怎么親自動手鑄造兵器了,尋常人根本連他的面都見不到,更別提讓他出手了。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自己剛剛拿到這柄劍時那開心的樣子,從那天開始,不管是去哪兒,她都會帶著這柄劍。至于今天的事情,她壓根就不在乎事實的真相是什么,金門鏢局怎么樣,她也一點都不在乎,只是那個周航讓她想起了她的父親,所以就稍稍的偏袒了一下,其實也算不上偏袒,只是上心了些,倒是那個馮高陽,確實是讓人討厭。

  馮高陽自糧鋪回來以后,滿腦子都是想著怎么樣的整死周航那個小子。在他看來,小小的一個馬夫,豬狗不如的東西,怎么敢和他作對?還趁著自己沒留神,讓自己出了個大丑,這是馮高陽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他只覺得這次之所以會被周航那小子占了些便宜,都是因為張阡那個蠢貨,所以他連帶著張阡都給恨上了。“一日不弄死那個馬夫,一日難消我心頭之狠!”馮高陽咬牙切齒的吼道,那字都恨不得從牙齒縫里面鉆出來,他都想好了,等會他就去找?guī)讉€小混混尋個沒人的地方,一刀捅死那馬夫了事,就算到時候掌門追究起來,還真能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周航和自己叔父翻臉?就在他想著如何樣的在周航臨死前,狠狠的折磨他一下的時候,他叔父馮荃突然過來了。

  馮高陽見到馮荃背著雙手,皺著眉頭,滿臉怒容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以為他是為了自己白天辦砸的那件事發(fā)的脾氣,就有些遲疑的對著馮荃說道:“叔父,今日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若是。”馮荃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別說了。我不是沖你發(fā)的脾氣。周航的事情,我也有責任,沒想到那個賤奴竟是如此的不識抬舉,虧我昨日還想著若是今日把他踢走之后給他另外找個活計,沒想到這賤奴還真敢反咬一口?!瘪T高陽這時候突然湊了過來,說道:“叔父,要不咱。。?!闭f道這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時候馮荃連忙打斷他說道:“高陽,你可別亂來啊。剛剛掌門找我了,他和我說那個周航他另外有事安排,讓我重新再尋一個馬夫?!瘪T高陽道:“那這正好啊,這不是正好幫咱么??!?p>  馮荃面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指著馮高陽說道:“馮高陽,平日里你再怎么胡鬧,我都不會管你。但是我多少次告訴過你了,不要以為世上就你一個人聰明,你就是不聽,這樣下去遲早會害死你的,高陽。那金封止是什么人?白手起家,短短數(shù)十年間就創(chuàng)下如此大的家業(yè),他能簡單了?別人不了解他,我跟了他這么多年,我會不了解他么?他說的話,你就這么聽的?他這真是在問我的意見么?這是在警告我呢,告訴我鏢局是他的地盤,讓我別太過分了,我現(xiàn)在要是再在他手底下做小動作,他立馬就能和我翻臉。最近可不是什么太平年份,你最好安分點,別惹事了,懂嗎?”

  馮高陽一臉不忿的說道:“叔父,可是。。?!薄皼]什么好可是的!”馮高陽見了馮荃嚴肅的神情,張了張嘴,最后還是說道:“是,不過,那件事情可怎么辦?”馮荃輕輕的敲了敲桌子說道:“你就別管了,那事我另有主意?!?p>  周航從糧鋪回來之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默默的坐在了房子里面唯一的那張小木桌前,開始在腦海當中推演起今天的事情來,這是周航以前當緝毒警時養(yǎng)成的習慣。在他成為一名緝毒警的第一天,他師傅和他說:“干這一行,踏錯一步,前面就可能是萬丈深淵,小周啊,這句話你一定給我牢牢的放到心里去?!爆F(xiàn)在想起來,周航還是感覺一切都是發(fā)生在昨天一般。

  于是他每天晚上有時間都會將自己一天所做過的事情給梳理一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紕漏,或者是什么地方可以做的更好。他仔細的推敲了一番,只覺得今天之事,處理的還算是讓他滿意,也沒有什么大的紕漏,于是就上床睡覺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航直覺得脖子上有一股寒意,嚇得周航渾身一個激靈,等他睜開眼的時候,一個黑衣蒙面人正把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周航從沒有經(jīng)歷過這個情況,再加上剛剛醒過來,腦子沒怎么清醒,一時間周航居然不知道干些什么好,呆在了當場,這時候周航的腦子里就冒出了一個想法,“馮高陽那廝真找人來殺自己來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黑衣人開口了,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丁戊八?!敝芎侥X子里也是忽然間就閃過了幾個字,瞬間脫口而出道:“丁戊一十三?!闭f完他才反應過來這是那個令牌上面刻著的字。那黑衣人聽了,緩緩的將刀從周航的脖子上面挪開了,接著快速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三樣的東西,一個蠟丸,一本書,還有一封信,丟到了周航的面前,然后語速奇快的說道:“時間緊急,有些事情來不及細說,這兩樣東西你速速交給校尉。韓德威如今正在謀劃一個大陰謀,具體情況我并不清楚,但我所知的情形都在蠟丸里面。另外,我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讓校尉,抹去八號吧。還有就是這封信,你也一同交給校尉吧?!?p>  說完也不等周航回話,一個靈巧的翻身,直接悄無聲息的又從窗戶口鉆了出去。周航呆呆的看著窗戶有些發(fā)懵,從自己驚醒再到剛剛黑衣人離去,不過是短短的兩分鐘的時間,周航剛剛被架住脖子的時候倒是沒怎么害怕,不過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讓他后怕不已,只覺得后背都濕透了,如何還能睡得著。

  周航看著面前那個黑衣人丟給自己的三樣東西,默默的思考著剛剛發(fā)生的事。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的處境,那個黑衣人又是什么人。剛剛那個黑衣人剛剛用匕首架住自己的眼神透露出的殺機,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很清楚,剛剛若是自己沒能靈光乍現(xiàn)的對上暗號,那個黑衣人的匕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割斷自己的喉管。

  只是這次是運氣好過關了,那么下次呢?若是連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處境都不知道的話,那就是坐以待斃,到最后肯定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從那個黑衣人的反應來看,他應該和那個鐵盒的主人是一伙的,至于那個令牌上面刻著的“丁戊一十三”大概是一種類似于暗號或者是代號之類的東西。而黑衣人后來對自己說的話當中出現(xiàn)了兩個重要任人物,一個是“校尉”,一個是“韓德威”,周航要想弄明白自己如今卷入到了一場什么樣的紛爭當中,這兩個人顯然是關鍵?!敝芎较氲竭@,拿起筆來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名字。接著又在校尉的名字下面寫道:“具體身份無從得知,猜測為黑衣人的上司?!比缓笤陧n德威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雖然周航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比起這個虛無縹緲的校尉,有具體名字的韓德威顯然是更好的調查對象。

  周航確定了自己的調查對象之后,就又開始研究起那個黑衣人留給自己的三樣東西了。最顯眼的自然是那本書冊,書冊倒是不厚,封面上是兩個小篆寫的兩個的大字“論語”,周航以前辦過一宗古董走私案,恰巧見過這兩個字,所以他倒是能認得這兩個是論語,而書里面的內(nèi)容他就讀不明白了,翻了兩頁就放了下來沒有繼續(xù)翻下去。

  接著他又拿起了那顆蠟丸,盯著看了半天,猶豫了好一會,終于是沒有忍住,輕輕的捏開了那枚蠟丸,里面放著兩張紙條,第一張上面用十分潦草的字跡寫著“威陰受讓令,從數(shù)十彰武衛(wèi)攜一物入宋境,目的不明,料有所謀。從者有遍照番僧,田七?!睂懙竭@就沒有了,顯然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使得那黑衣人沒能繼續(xù)寫完這張紙條。

  而第二張紙條則是什么都沒有寫是一張空白的紙條,周航想了想又將兩張紙條疊好收到了自己的懷中。至于那封信,周航也粗略的看了看,里面倒是沒有什么有價值的信息,就是一封寫給自己家人的普通的家書而已。周航將那封書信夾雜那本書里面之后,又將那本書給收到了昨天發(fā)現(xiàn)盒子的那個暗格里面,干完這些事之后,周航接著回床上躺著胡思亂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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