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子吃的正嗨時,阿判來了。
一身藏藍色西服穿的筆挺,板寸頭發(fā)不長不短,干凈利落,白皙的脖頸上領帶打到喉結處,進來時修長的手指將領帶拉了拉松,想來是他覺著包廂里的氛圍有些不自在,這么做試圖讓自己放松一點。
昇時宜父女齊齊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顯然,他倆誰也沒想到程晴之的老板是這樣一位青年才俊。
正當昇時宜驚愕之際,時子的舉動驚煞旁人。
她奔向阿判,雙臂緊緊的摟向他的腰身,臉撞擊在他的胸膛,而后緊貼著他的胸口一動也不動,似乎擔心自己一動,阿判就會消失。
足足有那么一刻鐘,世界靜止了下來。
人們都驚呆了,昇時宜的下頜骨耷拉著,像是有什么話沒有說出來哽在喉間,程晴之更是一頭霧水,雙眉蹙的正緊,盯著與阿判同行而來的大跌眼鏡的海曉瑾,他一時分不清對方的來意,傻傻的站著沒能做出及時的保護。
似乎全場只有阿判表現(xiàn)的淡定從容,眼神里還流露出一絲溫情,不過短暫到不易發(fā)覺,他看著懷里沉浸式享受的時子,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嘴角的笑容像是花神在世,讓他一時不愿推開。
短暫的權衡后,他還是推脫了時子的擁抱,時子一時呆住,淚水汩汩流出,仔細打量著阿判。
“為什么感覺你的氣息這么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只覺著難受?!睍r子敲敲頭道。
“是嗎?”阿判冷笑一聲。
“時子時子,我們終于又見面了?!闭f話的是牙牙。
阿判看向時子脖頸處的牙牙時,牙牙竟瞬間不見了蹤影,留下一道灰灰的痕跡?!睍r子焦急道。
“什么我們又見面了?”時子追問道。
當她的目光碰到昇時宜等人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人們以為她傻了。
阿判盯著時子寸步未挪,目光堅定。
先難為情的是時子,她意識到牙牙已經(jīng)消失后,自己的問話顯得有些自說自話,瘋瘋癲癲。
“我…剛剛…好像有點醉了。”時子心里清楚,自己沒有碰酒,在座的昇時宜與程晴之同樣心知肚明,可是至少阿判不在場,她的公開的謊言是可以繼續(xù)說下去,眼下這種尷尬的局面需要謊言來緩解。
程晴之發(fā)現(xiàn),阿判自從走進房間開始,目光沒有從時子的身上挪動過,就像時子抱住他時的緊張神情一樣,似乎也擔心,目光挪動一刻,時子也會消失一樣。
“這么看來是程助理的不對了,讓時子小姐喝這么多酒。”阿判的開口讓時子一時羞的面紅耳赤。
程晴之出面化解尷尬:“都…是我不對,既然我老板來了,大家有得談了,快都坐下來。”程晴之不擅長調(diào)解氣氛的一面阿判早就知道,這么看來也真是為難了她。昇時宜呆了呆后拉回時子,時子坐在餐桌時竟不知道將雙手擱在哪里才算妥當。
“這是我的名片。”阿判說著將手里的名片遞給昇時宜,當他的目光與昇時宜對上時,心頭竟一陣疼痛,劇烈又迅猛。
短短幾年時間,昇時宜竟蒼老的這么快,可想而知,他為了照顧時子,肩負了多少重負。
“昇先生要比我想象中的看起來蒼老很多呢!”阿判面無表情的話語讓昇時宜一時拿捏不準他的話里的意思。
“是呢!我們做苦力的不像您這樣坐辦公室,風吹日曬就容易老?!睍N時宜難為情道。
“苦力?您做哪一行?”阿判問道。
“是的,在建筑公司上班?!?p> “土木工程嗎?”
“哎~這?”
昇時宜看向時子。
“你怎么知道?”問話的是時子。
“猜的。”阿判輕描淡寫道。
“哦!”
“時子小姐上大學了吧?”
“沒錯,在讀大三?!?p> “學的什么專業(yè)?”
“美術專業(yè)?!?p> “不錯?!?p> 時子聽完只是點點頭。
“你們現(xiàn)在住在廣州?”
“是的,是的?!被卮鸬氖菚N時宜。
“什么時候遷去廣州的?”
“有幾年了?!睍N時宜回答道,時子似乎有所疑問:“你怎么知道我們是遷去廣州的?”
“這個…物管處告訴我的?!卑⑴谢卮鸬馈?p> “您的名字就叫阿判嗎?”昇時宜看著名片上的名字打斷道。
“是的?!?p> “那我們可以直接稱呼您‘阿判’嗎?”
“當然。其實不用尊稱我,我跟您的女兒年齡相仿?!?p> “要的要的,您是大老板嘛!尊稱怎么少的了呢!”昇時宜尷尬的笑笑。
“您想多了,時子小姐就不會像您這樣讓人為難。”阿判看向時子,時子不自在的低下了頭。
“讓您為難的話,我就叫你‘阿判’了?!?p> “再好不過?!卑⑴姓f完沉思了片刻,示意程晴之過來悄聲交談幾句,程晴之離開后不久返回,手里帶著一份文件。
阿判接過文件遞給昇時宜。
“這里有兩份不同的合同需要您簽訂,您先看看?!卑⑴械馈?p> 昇時宜不解,兩份不同合同是什么意思,但還是打算先看看合同內(nèi)容。
房間一時安靜了下來,時子低頭沉思著什么,阿判的目光在時子與昇時宜之間來回,時子覺著有人盯著她看,于是抬頭看向阿判,阿判正盯著昇時宜,她似乎有些失望,程晴之在忙著處理公司的是事宜,雙手不停的在手機上回復著消息,沒有發(fā)現(xiàn)眼下發(fā)生的這一幕。
昇時宜看完售房合同覺著完全沒有異議,于是拿給出神的時子再過一遍。
時子也覺著沒有任何問題,于是交給昇時宜簽了名。
程晴之提醒昇時宜桌面的另一份合同是連帶合同,也需要他簽定。
昇時宜又接過合同仔細閱讀。
“阿判,我看完了,但我不太理解你為什么這么做?”昇時宜將目光從合同挪到阿判臉上發(fā)問。
“這個…不瞞著您,我媽信佛,風水先生說這房子旺我媽,如今順利買到,我媽開心,支付時子學費這件事是她的意愿?!卑⑴须S后補充道:“我媽知道您的孩子正在讀大學。”
昇時宜一時陰晴不定,總覺著哪里不太對勁。
“那…實在感激!只是…這孩子的學費有些貴的,你們確定要幫我們支付嗎?”
“您把字簽了,就確定了?!背糖缰χ卮稹?p> 昇時宜看向時子,時子心有靈犀的蹙了蹙眉,幾乎同時產(chǎn)生了同一種感覺,他們竟然沒辦法拒絕,阿判給人的感覺莫可名狀,似乎是親人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