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外面望風(fēng)的蓉蓉小姑娘則悄悄的潛進(jìn)來回報,姑娘們遠(yuǎn)遠(yuǎn)的組團(tuán)入林,應(yīng)該并不知道還不知道這林中之事,但若兩個人再不走,被撞見也是早晚。
紀(jì)家已經(jīng)安排人來撞破了。
李蘭蘭的心都似沉到了湖底,哇涼哇涼的。她現(xiàn)在無論是怎么個手段,都?xì)⒉坏粞矍暗娜肆恕?p> 王怡真也“咦”了一聲,說道:“來得好快。蓉蓉你到外面攔一攔,不要輕易叫人進(jìn)來,哦也千萬別跟人動手,攔不住也無所謂?!比厝卮饝?yīng)了一聲又去了。
王怡真一回頭看著李蘭蘭跳了起來,拼命的收集男子手里捏的和地上灑的碎綢零紗,也不禁著急道:“你這么做是沒用的,時間上來不及?!?p> 王怡真知道李蘭蘭怕的是什么。
若是紀(jì)家的人沒有來,李蘭蘭為自己的名聲,最保險的當(dāng)然是將這男人殺掉,然而紀(jì)家如今來了人,李蘭蘭眼見著殺人無望,最好就是快點(diǎn)離開這是非之地,可是男人還活著,只要醒了,便會對人說發(fā)生的事情,到時再有滿地衣裙碎片為證,李蘭蘭就算回去的路上也沒有遇到人,只要紀(jì)家裝著查下衣服,用排除法也能知道是她,到時候紀(jì)家設(shè)了局,那是一定要宣傳的了,最多就是沒有被人撞破現(xiàn)場,可是更引人遐思啊。
寧安侯府紀(jì)家的花園用的是江南園林的格局所建,移步換景,景隨人動,只有人站到了景邊,因此景觀擋去了視野的開闊,只有到了這楓林邊才能看見幾分遠(yuǎn)景,若是李蘭蘭能在這個時間段內(nèi)將地上的碎紗撿起來,她倒還可以說說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林中。
但很可惜,她今天這裙子里面是布,外面是紗,都是極輕薄易碎的布料,上面還綴著無數(shù)珍珠粉晶等做裝飾,華麗的很,被那男人之前不知道扯了多久,不說碎紗,光是珍珠也不是一刻鐘內(nèi)撿的完的。李蘭蘭就算是現(xiàn)在能跑掉,男人醒了指著這滿地的遺落之物,也足夠損掉李蘭蘭的名聲。
其實(shí)王怡真之前還想著,怎么這對男女撕扯了半天,男人連李蘭蘭的胸前衣服也沒有撕開?是不是真心想干啊?如今看來,對方根本就是光扯裙子去了,占便宜只是次要,主要是要保證李蘭蘭逃不掉一個失貞的名聲啊。
就算有蓉蓉攔著,女孩子們也早晚要進(jìn)來,李蘭蘭在這種必死之局下還能堅持著最后一點(diǎn)時間自救,也算是堅強(qiáng)了,只是很可惜,她入局太深,再想什么辦法也都是白搭的。
“你還沒有說呢?若我能解為你解局,你愿意千金謝我么?”王怡真突然又問。
“你?……”李蘭蘭轉(zhuǎn)頭看著王怡真,大約是不相信現(xiàn)在此刻,王怡真這突然出現(xiàn)的旁觀者會有辦法救她,只是她愣了不過兩秒突然就跪了下來,小聲哭道:“王大小姐若能救我出泥潭,我必千金重謝?!?p> 王怡真重重的點(diǎn)頭,表面上云淡風(fēng)清,實(shí)則被“千金重謝”這四個字砸的有點(diǎn)頭暈。再不多話,直接就一把將自己的衣服扯了開。
“你穿我這濕衣走吧?!蓖踱嬲f道:“我穿著你的衣服,對方不管是誰來,看見了裙上的薄紗與地上的碎紗,便明白是我被人占了便宜,到時候鬧了起來,這男人哪怕是醒了,不論說什么話,我也有辦法給你圓回來。如今紀(jì)家的下人都不在其位,你怎么來便怎么離開,無人再見你最好,自然不會再有人問起你,就算有人看見,你只說自己落了水,估計也不敢有人攔你,你只要能盡快離開紀(jì)家,就能從這局中脫出。”紗撿不起來,男人藏不了,今天必有一個女子名聲受損,可是衣服可以換,誰穿這身破了紗的裙子,誰被人當(dāng)眾撞破,誰就是受害人。到時候哪怕被人知曉這本是李蘭蘭的衣服,大家總不能主動沒有證據(jù)還誣陷國公府家的小姐吧?
李蘭蘭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竟然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辦法。
她注定是撿不起這滿地的碎物了,可是若果兩個人換了衣服,眾人撞破的是王怡真衣衫不整,那就算之后男人四處去說同李蘭蘭有私,也沒有人會相信,主要是沒有人會相信這世上還有這樣舍已為人的好心人,愿意拿自己的名節(jié)救人。
然而這得救如同飛升的心情也只保持了一瞬間。“你……你真的……”李蘭蘭又有些不信。這世上真的有如此的好事嗎?失貞比失命還嚴(yán)重,王家小姐也是伯府千金,怎么可能為了銀財而自毀自己的一生?
“真的真的,只要你不食言,我保證只收費(fèi)這一次?!蓖踱婷摰袅艘氯梗咏o李蘭蘭,有點(diǎn)心急的勸道:“我與一般人家的小姐不同,我窮啊,比起銀錢,名聲算得了什么呢,你只要不騙我,我便先不要你定金也可以?!?p> 李蘭蘭:“……”她覺得這不是收費(fèi)次數(shù)和定金的問題吧?
只是她也再想不出別的辦法,忙也脫掉了衣服,兩個人換穿了衣裙,李蘭蘭顧不得早春濕衣貼身的冷氣,冷的渾身哆嗦,行禮道:“王大小姐義薄云天,我此生此世不忘今日之恩。”
“行啦你快走吧。”王怡真也低聲說道:“只記得一點(diǎn),這謝禮不要送到濟(jì)寧伯府,你準(zhǔn)備輕便的銀票,我日后自會去找你,到時若有個叫明鏡的,就是我了?!?p> 李蘭蘭有心想問下這明鏡是個什么典故,可是耳邊已經(jīng)聽到了林外吵鬧之聲,她如今是見不得人的人,也只能再次拜謝,急急的轉(zhuǎn)了身。
“等下?!蓖踱孑p聲喊道。
李蘭蘭身子一僵,雖然頓住了腳步,卻渾身的著抖,沒有回頭。
王怡真知道她是誤會了,以為她后悔替她頂包,才急聲道:“李姑娘往北邊那條路去,那條是我來時的路,路上空無一人。”
李蘭蘭的身子顯而易見的軟了幾分,才回頭道:“王大姑娘不必?fù)?dān)心我,紀(jì)宅我熟得很,我來得路上……也沒有人?!彼@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的,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卻叫王怡真看了也有幾分心驚。再想一想,不過半刻鐘之前兩個人相見時,這女孩子為了救她一個外人,還放任著自己的弟弟涉險下水,無論是心地眼底都一片純良,王怡真也不禁感嘆這深宅后院里,果然是殺人不眨眼的。
幾乎是李蘭蘭剛剛從林邊去處隱了身形,那邊來處便有人再吵架。
“不能進(jìn),不能進(jìn),我家小姐在里面有事?!比厝亟械馈?p> 便有女孩子高聲喊道:“莫不是在里面做些見不得人的丑事,這里是紀(jì)宅,又不是王宅,哪有客人的丫環(huán)也敢攔貴客的了?!闭f著便是一陣混亂聲響。
王怡真生怕蓉蓉受了欺負(fù),便高聲道:“蓉蓉不用攔,自放她們進(jìn)來,給我做個見證?!闭f著蹲下了身,將那被自己偷襲打倒的男人翻過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