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苑將手里的東西都放到了匣子里,看到沈文晞笑著拿著五六張紙走了過來,最上面那張的墨跡還沒有干。
“麻煩你了?!?p> “沒什么,您寫完了?”
“嗯,”沈文晞等最后幾張紙干的差不多,便把他們放到了最后那個沒有標記的匣子里,然后把那些匣子收到一起,手一揮,內力裹挾著這些匣子疊到一起,放回了那些匣子原來的地方。
“這些東西,等事情了結之后,會有人來拿的?!?p> 何苑抬頭,窗外的天似乎有些發(fā)暗。
“明天,你陪我去一趟吧?!?p> -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天以后,在云闕。
那些東西已經被交到了江清月的手里,代為掌管云闕。何苑身上有些淤青,渾身上下也沒什么氣力,柳易薇一直在照顧著她,沒幾日便好了。
很多事情被她漸漸記起,又被她隱了下去。
江清月并沒有問沈文晞怎么樣了,只是常??吹剿粋€人處理云闕的事情到深夜。蘇稷思常常去沈文晞之前和她喝茶對弈的地方坐著,也沒有說什么,似乎也同她一樣,想起了很多事情。
東洛回歸了平靜,他們身上的內力也隨著那些黑色霧氣的消散而消散了,倒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樣子。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沈文晞當真是沒有再回來。那一日她看到,似乎所有的青藍色霧氣匯聚到手中的長戟上,何苑在兩種氣息的交匯之中,身體里似乎有另一個意識在維持著她的清醒。
法陣擴散到整個東洛,地面上涌起的黑色霧氣似乎在掙扎,最終卻平息了下去。何苑將沈文晞吩咐的那塊青藍色的石頭放到了陣眼的那個坑洞里。沈文晞看著她,似乎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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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的那天晚上,何苑睡不著,想了很多事。
她有一個哥哥,在八九歲的時候與她分開,卻機緣巧合遇到了高人,現在想應當是到了云闕?;貋淼穆飞嫌龅搅诵┮馔猓貋淼牡谝患卤闶侨フ伊撕卧?,往她的體內注入了內力,見她無事,方才松了一口氣。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何府就應當有人已經被黑色霧氣所侵染,但是她卻沒有事情,想來是有人很早便知道了會有變故,所以救下了她和哥哥。
很小的時候,她能夢到另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和這里很不一樣的世界。她很小時候常常同哥哥和師父講,他們卻總是投來擔憂的目光。小時候的她的心智好像隨著夢境而增長,就像她確確實實經歷過那些事情一樣,也會一些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的東西?;蛟S也是這種維系,讓她能夠不被黑色霧氣侵蝕。
沈文晞應當是知道的,知道她有這種維系,能在兩種氣息的沖擊下保持清醒,完成任務。只不過,她到現在都不明白,沈文晞這位闕主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她的確是被沈文晞救過,是兩次。在冰天雪地中拼命活下去并不是假的,只不過在那個時候,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年,是她的哥哥。大概是因為身邊的哥哥讓那時候的沈文晞動了惻隱之心。
八年前的時候,那位闕主再次看到路旁幾乎沒了命的何苑,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所以把她帶回了云闕。畢竟,她的命也是哥哥換來的。
沈文晞過去的容貌也不是特別出眾,但是有一種靈動的色彩,后來雖然是溫和,卻總是有一種隱忍的悲涼。
何苑睡不著,等到天色漸明的時候干脆一個人走了出去。蘇稷思似乎也是沒有睡,一個人坐在亭里。
昨日畢竟剛剛醒來,還有些恍惚,現在仔細看,蘇稷思的精神狀態(tài)是真的很差,眼下的青黑色用再多東西都掩蓋不住。亭子內的桌子上有一個匣子,應當是沈文晞留給她的。何苑嘆了一口氣,沒有過去打擾,向另一邊走去。
賀顯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蘇稷思。何苑向行了一禮,便繼續(xù)走下去。
之前在云闕的時候,由于身份的限制,她是極少四處走動的。但是好像自從她通沈闕主留在了東洛,這些人也默認,給了她閣主的身份和地位,大概還是對那位閣主的尊敬。
可能因為時間太早,云闕很是安靜,卻有很多人。不知道平素就是這樣,還是因為別的。
前面走來了一個女孩,十二三歲的樣子,有些喘,好像是急著趕過來的。見到何苑,像是終于找到了人一般,把手里的一個小木盒遞給何苑。
“你……你是云闕的人吧?!?p> 小姑娘喘了一會,才說出她來這里的目的,“我娘親讓我過來送這個給……給江公子。”
何苑把木盒放回小姑娘的手里,搖了搖頭,“我?guī)闳?,你親手交給他吧?!?p> 小姑娘喘著氣,“沒……沒事,娘親說云闕的人都是可以的,我……我還有別的事情?!毕肓讼?,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很是失禮,深施一禮,“抱歉,剛剛失禮了。”
“沒事,”何苑笑了笑,接過了小姑娘再次遞過來的盒子,“現在太早了,你快去辦完事情,小孩子還要早點休息?!?p> 小姑娘點點頭,“謝謝這位姐姐。我是宜淵,姐姐可以叫我阿七,那我就先告退了。”
何苑看著面前認真的女孩,倒是很驚訝,“宜淵郡主?”傳言中這位宜淵郡主喜歡的是艷麗色彩的衣服,現在卻穿著一身素色,想來也是同沈文晞闕主有關。
不對啊,郡主怎么會這么早就在這里,身邊還沒有人陪同。
小姑娘見她有些怔愣,歪了一下頭,笑了笑,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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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里忽然多了很多東西,何苑像是卡住了一樣,身上很燙,頭部有一陣一陣的刺痛。她剛剛不是在空間β站嗎,是錯覺嗎?不對,大腦里的東西絕對不是一瞬間能夠想象出來的,那些知識也不是她接觸過的。
“Seilu?你還能聽到嗎?”
旁邊的筆記本里傳來的聲音有些焦急,好像是黎洛。他們?yōu)榱瞬怀鍪裁匆馔猓M行實驗的時候向來是通過視頻聯系的。何苑強行壓住翻騰的思緒,聲音有些喑啞,“我沒事,你們怎么樣了?!?p> 聽到她和剛剛完全不一樣的聲音,那幾個分屏幕的人在一瞬間寂靜下來,看著她按住太陽穴,好像有什么摔碎的聲音。何苑從地板上爬起來,扶著床沿坐下,休息了很久,頭痛才稍稍緩解,卻沒有力氣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