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中有了想去荊陽的目標(biāo),殷解自有必須讓沈松中去荊陽的目的,彼此間的談話還是很愉快融洽的,都達(dá)成了彼此想要的意見。
沈松中沒什么條件,條件之前也已經(jīng)由韞玉提了,他只有一個囑托,在他出獄之前必須確保韞玉是安全的。
殷解自需要他們倆,不用沈松中說也會做到,這根本不是大問題,但目前的局勢是需要沈松中快點從牢里出來,盡快趕到荊陽,所以他需要沈松中快點證實清白。
他們需要里應(yīng)外合,這需要最起碼的信任。
目前來看這份信任的問題也已經(jīng)解決了。
殷解自懸在心頭的石頭暫時落下,回程路上主動和韞玉說話:“這段時間,我會讓嵇九跟著你,可以確保你的安全,做起事來也方便,有他在,知縣也不敢為難你們?!边@是要出面幫忙的意思了。
韞玉應(yīng)聲好,接受提議。
被人保護(hù)當(dāng)然是好的,但這人是上輩子的假夫君,殷解自才不會將她這樣的小鬼放在心里,以保護(hù)的名義留在她的身邊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這恐怕是殷嵇九的想法。
不過現(xiàn)在是合作,殷嵇九就算有想法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他不是會當(dāng)場戳破質(zhì)問的男人,他只會暗中抓住把柄再給人一擊致命。
這才是韞玉所了解到的殷嵇九。
現(xiàn)在的殷嵇九還是太年少了,或許難纏,但并不足為懼,更何況這是互利。
韞玉略一思緒,便將這個男人拋之腦后。
到觀音寺乘原來的馬車順利回到耿府,熱鬧仍在,耿府依然門庭若市,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他們一輛馬車停在門前,并不起眼。
回到藥房就看見綠竹眼眶紅紅的,見到他們回來,憋著哭勁兒,傷心又可憐的稟告:“公子,耿家的三姑娘來過,只是見你不在,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耿懷珠的心思一向都是細(xì)膩的,必定是昨日的詩句給她留下感觸,今天才會特地前來。
韞玉若有所思,也差不多是時候見上一面了。
“你去與耿三姑娘說,我已經(jīng)回來,有件事要與她相商,勞煩她再過來一趟?!彼?。
綠竹有些顧慮,他們求人辦事,還可以讓辦事的人過來嗎,惹了耿三姑娘怎么辦?
可她不敢說,公子今早出門沒有帶她,她們相依為命這么長時間,這還是公子第一次沒有帶她出門,她怕極了,怕哪一天就被公子徹底的拋棄了。
韞玉知道她什么心思,解釋道:“懷珠不是那樣的人,你只管去傳話,她一定會跟著你過來?!?p> 綠竹點頭應(yīng)是。
韞玉忽然又道:“不是不帶你出門,只是馬車位置有限,你一夜翻來覆去到晨間才入睡,我看你睡的沉,就只讓良姜跟著了。”
綠竹很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跟她的解釋,沉沉的心風(fēng)箏一樣飛躍,飄飄蕩蕩的歡喜雀躍,所有的陰霾一掃而光,公子怕她難過,公子的心里是有她的。
良姜推著韞玉進(jìn)屋,并沒有馬上離開。
“想問什么,問吧?!表y玉也知他的心思。
良姜拉著韞玉的手,在她的手心寫:為什么要說打聽過二公子的下落?
他清醒之后見到溫玉唯一堅持在做的事,就是不斷的收集藥草。
“二哥確實在荊陽,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已經(jīng)打探好?!表y玉找起理由面不改色。
良姜恍然,想了想,又不放心:你不該讓殷公子待在身邊,他會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他會成為麻煩。
“他或許會發(fā)現(xiàn),也會是個麻煩,但也僅僅只是一個麻煩,不會對我們造成危險?!表y玉安撫他:“你放心,殷家的人世代忠良,又怎么會為難我一個小女子?!?p> 勸肯定是勸不住的,他只是擔(dān)心,但她都親口這么說了,良姜將擔(dān)心壓下:我應(yīng)該做些什么?
“確實需要你做一些事?!表y玉道:“我寫一封書信,你親自交到陳捕頭手上。另外,還需要你去一趟沈家。這段時間,你就守在沈家吧?!?p> 綠竹帶著耿懷珠來時,良姜已經(jīng)隱去不見,屋里只有韞玉坐著,看著踏步進(jìn)來的少女,盈盈笑著。
熟悉的人再怎么變化也都是熟悉的,認(rèn)不認(rèn)得出,也只是有沒有放在心上的問題。
“川媚!”耿懷珠姣好的容顏因為激動而泛起紅暈:“沈家連你的尸首都沒有找到,就說你死了,甚至不愿意派人仔細(xì)尋找莊子附近。后來我尋了由頭,到莊子修養(yǎng),借機去你出事的莊子尋探,在林里撿到了你的手帕,我猜你一定是逃出火場了的,果然讓我猜準(zhǔn)了。懷香回來跟我說你提的詩,又說你叫韞玉。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你跟我說過這是你名字的由來,但你說更喜歡韞玉。沒見到你面,我一直不敢相信,原來真是你回來了?!?p> “可是,你怎么這般打扮,你的雙腿?!彼y玉的手,將她上下端詳,怕韞玉傷心難過,視線都不敢在她的腿上停留太久:“這幾個月,你是怎么熬過來的?看你瘦的。”
“最艱難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以后會越來越好?!表y玉笑著說。
耿懷珠抹眼角:“還要你反過來安慰我,我真不爭氣?!?p> 日子是在一天比一天好,韞玉不覺得這是安慰:“找你來,其實有事。”
耿懷珠緊緊握住她的手,鄭重道:“你說?!?p> “我需要你幫我去一趟沈家,見一見我祖母?!表y玉將自己的信物交到耿懷珠手里,叮嚀道:“但這件事,不能讓沈家的其他人知道?!?p> “我清楚的。”耿懷珠不問原由,將信物仔細(xì)收藏。
她雖然是閨閣女子,但也是生活在大家族里的孩子,家族的內(nèi)斗紛爭從小見慣,又怎么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
韞玉還是男子身份,她不能久留,免得落下話語,待不了多久就離開。
綠竹送走人,將門窗緊閉,提水進(jìn)來給韞玉繼續(xù)泡藥浴,
看浴桶里披下頭發(fā)暫時恢復(fù)女兒身的嬌美容顏,都是嘆息:“姑娘何時才能像耿三姑娘那樣打扮?整個山州的女子都要因為姑娘的美麗失色。”
韞玉看她欲言又止,說:“懷珠不會害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