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赦冷哼了一聲,拍掉了身上的枯葉,怒火更甚:“你跟她做的到底是什么交易?什么時候結束?”
沈甯鈞折扇一打,遮住唇角外泄的笑意,眉眼彎彎:“你也對她有了些興趣了?”
他冷笑了一聲才道:“當然有,我現(xiàn)在……迫不及待想殺了她!”
輕打折扇的手一頓,她嘴角一抽,忍不住“啊”了一聲,這小子拿的劇本怎么跟他寫的不一樣?
無赦輕嘆了口氣,似乎是穩(wěn)了穩(wěn)神,這才伸手在沈甯鈞面前拍了一下,冷冷道:“什么感覺?”
沈甯鈞被他弄愣了,用折扇揮開他的手,挑眉道:“有病的感覺?!?p> “可她就是這么一拍手,就讓我瞬間麻痹,動彈不得,然后她在我耳邊說睡吧,我就真的如她所愿,就這么睡了過去,讓她從我眼皮子底下,成功溜走?!蹦欠N連心臟都驟停了一瞬的感覺,讓他到現(xiàn)在都覺得記憶猶新,恐懼二字,深刻入骨!
聞言,便是一直嬉皮笑臉的沈甯鈞也不由得微微瞇起了眼,一派認真而嚴肅的神色:“哦……當真?”
“不然你覺得,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和一個六歲的孩子,是怎么從我的手里逃脫的?”一說起這事,他只覺得又恥辱又恐懼,因為他想了一路,也想不通只是拍了拍手罷了,到底是怎么讓他恐懼至此以至于瞬間麻痹的,這便又哼了一聲,“……所以,她才非死不可!”
“等一下……!”
他挑眉:“放心,我會在你的交易結束之后才動手,不會影響你的。”
沈甯鈞復又拿起了折扇,意有所指道:“我不是說這個,你剛剛試過,同樣的一拍手,你卻嚇不了我,也就是說……這個技能,很有可能只有她才會用,連你都可以一招制勝的招數(shù),就這么殺了,豈不可惜?”
無赦卻冷哼了一聲:“要是落在了別人手里,看你還可不可惜,跟著她的,可不止我一個?!?p> “你解決了?”
“自然,一個都沒放。”
“那不就結了。”沈甯鈞卻全然不在意,只攤了攤手道,“她現(xiàn)在在別人眼中就是一顆蒙塵的明珠,與砂石無異,既然唯有我們知道她的發(fā)光之處,更要先下手為強才是?!?p> “說的容易,若非她沒有殺人的勇氣,在令我麻痹的那瞬息之間,殺我千百次都有的多,想拉攏她?怎么個拉攏法?”
“這個嘛……”你去以身相許聯(lián)個姻嘛,料想這話說出來,這廝定要拿自己五馬分尸的,只能訕訕又眨了眨眼,硬糊弄了過去,“總之便交給我了,你不必管,切記不許傷她性命就是了?!?p> 無赦不肯答應,只輕嘖了一聲,他現(xiàn)在別的什么都不想,只想弄死那個小丫頭!
沈甯鈞知道他不會乖乖聽話,當即笑的眉眼彎彎,燦爛的開出了花來,只是語言,卻……
“她可是我計劃之中重要的一環(huán),你敢動她,我閹了你?!?p> 他只覺胯下一涼,生生打了個寒顫,無奈咽了口口水,算你狠……
當即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然后徑自起了身,丟下了一句“那我回去了”,這便氣沖沖摔窗而去。
反正……
他不下手,不代表別人不能下手。
看他漆黑的背影匿于黑暗,沈甯鈞知道他是聽進去了,也算松了口氣,只折扇一打,掩唇而笑,僅僅通過一拍手,便讓無赦也敗于其下,那姑娘……
比他想的還要有意思得多啊。
不過,誠如無赦所言,這樣的人才,要是落于他人之手,可就麻煩了……
而太子沈甯歸那邊。
“什么?死了?”
先前那個在雅間里的瘦高個幕僚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是,殿下,派出去的人身手不差,看著卻是見血封喉,連還手都沒機會,不像是那個小丫頭干的好事?!?p> 沈甯歸緊緊斂起了眉頭,只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zhàn):“不是那個丫頭干的,又是何人所為?你可有線索?”
“殿下請看?!蹦悄涣耪f著,便用雪白的絹帕拿了一枚飛鏢出來。
“這是……十二閣?”那飛鏢設計獨特,只消一眼就能認出來,必是鼎鼎大名的十二閣無疑!“那小丫頭,竟還和十二閣有所聯(lián)系嗎?”
“那倒不一定,只是,關于這個小丫頭,怕是有人先下手為強了。十二閣不過是個只要出得起錢什么都能干的打手組織罷了,若是真跟那丫頭有什么關聯(lián),斷然不會有意暴露身份,想來,不過是有人雇傭了十二閣,讓他們保護這個小丫頭罷了,如此一來,我們的人才會被殺的干脆利落?!?p> 沈甯歸生怕有毒,用白娟帕捏著那枚飛鏢,目光一凜,哼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派人盯著些,一出現(xiàn)在城里,殺了便是。”
那丫頭不用拷問更不用細查,只消盯著人看就能辨別真假,仿佛有讀心之術似的,要是愿為他所用倒也罷了,若是已經被人拉攏……
那就不能怪他寧殺一千不錯放一個了。
“是?!蹦鞘菔莞吒叩哪涣艖寺暎@便又退了下去,自去吩咐不提。
他們哪能知道,這枚飛鏢,就是無赦折回京城的時候路過,順便插上去的罷了!無赦……
就是這十二閣的主人!
沈甯鈞是肯定不會讓他動手的了,那就……
借一借別人的刀!
這個朝代并不崇尚“重農抑商”,只要有足夠的錢,商人們一樣可以受人尊敬,但這種程度的尊敬與身為“忠義侯府小侯爺”的橫行霸道截然不同,曲聽良現(xiàn)在替父代管龐大的家產和資業(yè),曲家擁有著數(shù)十家鋪子,涉及各行各業(yè),用腰纏萬貫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而他現(xiàn)在是又有錢又有權,在狐朋狗友們面前,頓時成了被吹捧的那一個,從舔狗變成了被舔的狗,這轉變簡直不要太爽!
因而曲聽良在父親“接管”忠義侯一職以后,整天不務正業(yè),反正鋪子里也有掌柜的在管理,他只管問這些掌柜們支錢就是了,一天天的帶著一群酒肉朋友四處吃喝玩樂,享受著“小侯爺”這一稱呼給自己帶來的虛榮,留宿青樓一夜不歸更是常有的事。
而露華閣,正是他最常光顧的青樓之一。
這家店,正處在上朝的必經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