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在教室的走廊上,雖然徐楓表面的話語是希望子賢能認(rèn)識到這是一場應(yīng)試教育,可在他心里對子賢的做法倒是表示認(rèn)可。此時的美琪看到成績單自己是年級第一名,內(nèi)心很高興,她以為子賢在考場上的那句話是玩笑話,沒想到是真的,一想到這里她腦海里再次回想起當(dāng)時在考場上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還記得當(dāng)時坐在第二座位的美琪戳了一下子賢的后背,當(dāng)子賢轉(zhuǎn)過頭時,她微笑著說,“你每次考試都能甩我40分。”雖然這樣的話語帶著點妒忌的味道,但更多的還是自嘲。
她以為子賢可能會一笑而過,但他并未那樣做,反而同樣以微笑的表情對美琪說道,“你繼續(xù)保持這樣的成績,等下一次考試的時候你就能超過我?!?p> “你說的是真的嗎?”
美琪剛說完那句反問的話,老師開始發(fā)試卷了?!?p> 那時每個班上除了會放上本班級的成績單,此外整個年級的成績單也會放在那。中午下課的鈴聲響過,別的學(xué)生都爭先恐后的去食堂吃飯,只有美琪一個人來到講臺上拿出那份年級的成績單,她翻到(6)班的成績單,映入眼簾的第一行的成績就是王子賢的成績,最先看到的是語文成績,她心里很納悶他的語文成績竟然未及格,其它科目的成績她并未仔細(xì)看,只是大概的掃了一眼。
她并不明白這次他的語文成績?yōu)槭裁磿患案?,她還記得前幾次他的語文成績都考的相當(dāng)好,難不成這次真的是他發(fā)揮不利嗎?美琪心里泛著嘀咕。
第二天上午,隨著‘叮鈴鈴’的鈴聲響過,子賢便從座位上起身,劉白忽然對子賢說,“你們?nèi)コ栽顼垥r順便幫我?guī)c?!?p> “你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有點困,想在教室睡一會兒?!?p> “好吧。”
劉白剛說完便趴在桌子上準(zhǔn)備睡了,大概過了10分鐘,當(dāng)教室里的學(xué)生都走的差不多時,美琪也來到了教室的走廊上,她看到子賢的位置是空的,便放松了警惕。雖然她注意到子賢座位的右手邊還有一位同學(xué)正趴在那睡覺,但也沒什么影響,只要自己小心翼翼就好。
她走進教室,很快來到子賢的座位那,本想著只要將飲品給放在抽屜里就好,可沒想到小凡的座位后邊的那張桌子上有個釘子,美琪的衣服掛在了上邊,當(dāng)她往前走時,衣服也帶動了后邊的桌子滑動,正是這滑動的聲音驚醒了正在睡覺的劉白。
劉白扭過頭看到了手里拿著伊利優(yōu)酸乳的女孩,雖然他并不知道這個女孩叫什么名字,但他卻知道每天給子賢送飲品的人就是這個女孩。
被劉白這么一看的美琪也尷尬的立在那里,而劉白瞬間睡意都沒了,同時也變得很清醒。
“你就是每天早上給子賢送伊利優(yōu)酸乳的那個女孩?”劉白似笑非笑的說著。
美琪將自己的羽絨服掛在后邊桌子上的一角給扯掉,她并不想承認(rèn),便搖了搖頭。
“別掩飾了,其實子賢都已經(jīng)知道你是誰了,叫什么名字了?!眲子行┑靡獾恼f,雖然這并不關(guān)他什么事情。
這個倒是讓美琪驚訝了一番,“真的嗎?”
“恩?!?p> “他是怎么知道的?”
劉白想了想,又指向窗外的那個升旗臺,說道,“好像是有次他在升旗臺后面看到了你?!?p> 美琪一下子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子賢并不知道自己是誰,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是自己被蒙在鼓里?!澳撬@次考試語文成績沒有及格,是怎么回事?”她繼續(xù)問道。
“他的作文跑題了,寫了個零分作文,自然成績就不及格了,”緩了緩他繼續(xù)說道,“聽說他這樣做是為了完成對一個人的承諾,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呀!”他嬉皮笑臉。
美琪聽這男的這么說,有些臉紅了,同時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頭也沒回的就走了。她的身后還傳來劉白的聲音,‘你還沒回答我呢?還有你的伊利優(yōu)酸乳不送了嗎?你要是不送給他,可以送給我?。 ?p> 她快速的走出教室,剛剛的那些事情讓她覺得有些尷尬,劉白看她漸漸地走遠(yuǎn)了,便繼續(xù)趴在桌子上睡覺。
過了好一會兒,子賢跟小凡也回來了,當(dāng)教室回來的人越來越多時,劉白也就從桌子上起來。這時子賢還在抽屜找著那飲品,可這次那伊利優(yōu)酸乳并未出現(xiàn),他心里想是不是以后都不會收到了,一想到這些,他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
劉白看懂了子賢的心思,便說道,“她來過了?!?p> 子賢回頭瞅了瞅劉白說,“然后呢?”
“然后我跟她說你早就知道每天送伊利優(yōu)酸乳的是她,我還跟她說,你的語文作文寫了零分作文?!背灾绮偷膭?,勉強的將這些話給說完。
子賢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一場朦朧美就這樣被你給打破了?!?p> 雖然那是自言自語,但這句嘆氣的話仍然被劉白給聽到了,他并未辯解什么,倒是覺得雙方早點知道會更好,因而他心安理得的繼續(xù)吃著早餐。
從當(dāng)天上午無意間劉白與美琪說了那些話后,之后的幾天時間里,子賢在自己的抽屜里就沒再看到過那瓶伊利優(yōu)酸乳,或許是這段朦朧美被打破后,美琪有些無法面對這所謂的情感。
其實在那段年輕的歲月中,男女之間的感情不過是初見的好感,就像美琪一樣,她對子賢的好感也只是那兩次考試,子賢坐在她的前邊,或許正是那一瞬間的感覺,讓她有種所謂的沖動,才讓美琪帶著這份好感每天都會給子賢送去一瓶伊利優(yōu)酸乳。
在自己的抽屜里看不到飲品的那幾天時間,子賢顯得有些失落,或許是習(xí)慣了一件事情后,而這件事情忽然中斷總會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這也讓子賢想找美琪說說這些事情,或許他們倆人在這不經(jīng)意間的交集中雙方都對彼此產(chǎn)生了好感。
在一天下午的課間,子賢去了美琪教室的門外,她找了美琪的同學(xué)幫忙叫她出來,當(dāng)那位同學(xué)叫美琪時,她透過窗戶看到走廊上站著的子賢,便沒多想徑自往走廊走去。
走到走廊,面對子賢時她竟會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也許以前那種隱藏的好感一下赤裸裸的顯現(xiàn),這讓她感到有些不安,畢竟課間的時間有限,子賢簡明扼要的說,“下晚自習(xí)一塊去操場走走吧,剛好一塊聊聊。”
面對子賢,美琪發(fā)現(xiàn)自己并未有要拒絕的本能反應(yīng),便說,“好的?!?p> 不一會兒上課的鈴聲響起來,子賢向美琪擺擺手,便飛快的往自己的教室跑去,她看著子賢飛快跑向教室的背影,竟不自覺的會心一笑。
晚上的課上,子賢一直都心不在焉,那堂英語課講的是關(guān)于馬丁·路德·金的一篇文章‘I have a dream’,講完那篇文章的剩下時間里,英語老師便說道,“你們都可以想一下自己的夢想是什么?用英文寫下來,等會兒我隨機叫幾個人來說說。”
英語老師是一個將近40歲的女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大概過了10分鐘左右,她便準(zhǔn)備找人站起來說說,她看了下座位名單,便喊道,“王子賢?!?p> 他的英語老師叫陳梓,雖然子賢的成績很不錯,但他們之間卻并未有什么過多的交集,此時的子賢心里還在想著晚自習(xí)后該跟美琪說的事情,被英語老師這樣叫到后,他便站了起來,思緒也被打斷了。陳老師微笑著說,“來,你來說一下?!?p> 劉白還在一旁小聲的說著,“用英文說你的......。”
當(dāng)劉白的最后‘夢想’那兩個字還未說出時,子賢已經(jīng)瞥見劉白在紙上寫著的‘I want to sleep’,便順口就說道,“I want to sleep。”
這句話剛說出口,全班便開始哄堂大笑,子賢對此不解,但他心里知道肯定是自己說錯了。
陳老師并未因為這個而責(zé)備子賢,而是對他說,“是說一個關(guān)于你將來的夢想?!?p> 聽她這么說,子賢才恍然大悟。
他瞬間開始在腦海里回想,想到了那把吉他,便開口說,“I want to be a folk singer。”
這句話說出后,班上的同學(xué)從上一句話的哄堂大笑變?yōu)榇藭r的鴉雀無聲,可能是因為很多人都未聽懂這句話倒數(shù)第二個單詞的意思吧!
“你是想成為一名民謠歌手,你平時彈吉他嗎?”陳老師有點訝異的問道。
“偶爾彈彈?!弊淤t謙虛的說。
他剛說完,晚自習(xí)下課的鈴聲便響了起來,陳老師伸出手往下放了放,示意子賢坐下。
子賢剛坐下,劉白便笑嘻嘻調(diào)侃著說,“你沒事念我寫的東西干嘛?!?p> “瞧把你樂的,下次能不能在紙上寫點正經(jīng)的東西?!弊淤t沒好氣的說。
“我當(dāng)時還專門提醒你是要說什么內(nèi)容?可當(dāng)我‘夢想’那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時,你已經(jīng)把我紙上寫的那個句子給念了出來?!眲滓琅f邊笑邊說。
“你可拉倒吧!趕緊回去睡你的覺吧!”此時的子賢已經(jīng)站起來準(zhǔn)備走,劉白看他這樣的舉動說,“等等我,一塊走唄。”
“我先不回宿舍了,晚上還有點事?!?p> “呦,不會是去找上次的那個妹子吧!”
“你猜?!弊淤t說完便徑直走了。
他走到門外的走廊上,然后沿著走廊一直往前走,有時候也很巧,子賢與美琪的教室剛好分別在高一教學(xué)樓一層的兩側(cè),沿著那走廊一直往前走,沿途都是各個教室的燈火,還有一些學(xué)生在教室里繼續(xù)學(xué)習(xí),同樣也有一些不同班級的男男女女在那聊著。
他繼續(xù)往前走,還沒走到美琪的教室時,他就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美琪已經(jīng)站在教室門外的走廊上等著他。
此時還處于冬季,不時還有凜冽的微風(fēng)吹過,這不禁讓子賢又裹了裹衣服,當(dāng)他走到美琪身邊時,兩人便一起往學(xué)校的操場方向走去。
學(xué)校的操場也在黑夜的映襯下看不清真實的模樣,只是在微弱燈光的映襯下還有些模糊的輪廓,他們倆人并肩走在操場的跑道上,身邊不時能遇上其他的小情侶。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知道那伊利優(yōu)酸乳是我送的?”美琪透漏著懷疑的語氣說著。
“就是在那第三次考試后,你還記不記得我當(dāng)時跟你說,‘你保持現(xiàn)在成績的水平,下次你就能超越我了?!f了這句話后,有一天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我在一天上午的晨讀結(jié)束后,就一直躲在學(xué)校的升旗臺后面。也是在那次我看到了你,畢竟當(dāng)時在考場上跟你說過一次話,也正是那一面之緣讓我知道你。之后我便去那大幕布的成績單前邊看你的名字,也是自那時,我知道你的名字叫‘方美琪’?!弊淤t如釋重負(fù)的說。
子賢所說的那個時間,那大幕布的成績單依舊停留在教學(xué)樓的側(cè)面,那時幕布上就有斑斑點點的痕跡,后來隨著大面積的磨蝕就被撤掉了。
“那你最后一次考試,寫了個零分作文,也是因為你之前說的那些話。”美琪似乎又想確定這個問題。
“是的,算是為了完成這個承諾,”他淡淡的說,美琪沒接著說些什么,反而是子賢繼續(xù)說道,“我本身計劃是剛好我與你掉換個名次,你剛好是第一名,而我則剛好是第二名,可誰知我與你之間還夾著一個人,這倒不在我計劃之內(nèi),不過你能拿第一名我就心滿意足了?!?p> 聽子賢這么說,美琪情不自禁的笑了,借著路燈微弱的燈光,他從側(cè)面注意到美琪的笑容是那樣的唯美。
“真想知道你當(dāng)時跑題作文大概是什么內(nèi)容?”
子賢想著該怎么講,他們倆人并肩前行的路上,子賢的腦海中還在想著。
美琪見他沒說什么話,以為他不太想說,便解釋道,“如果有些勉強的話,......?!?p> 還沒等美琪說完,子賢便搶先說道,“這有什么勉強的,我剛只是在想該怎么來講,”頓了頓,他繼續(xù)說,“其實也還好,我只是把伯夷、叔齊的那種執(zhí)拗與‘身在此山,卻還譴責(zé)此山。’的內(nèi)容給寫出來了?!?p> 美琪‘嘿嘿’的笑了。
那天晚上他們繼續(xù)在操場的跑道上走了一會兒,直到宿舍的鈴聲響起來,他們才開始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走出操場的那一剎那,子賢拉住了美琪的手,美琪愣了一會兒,子賢才松開,然后各自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