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總督府。
劉青松手中拿著一封沒有拆開的信,這封信是浙直總督給他的。
劉青松都不用打開就知道這里面寫的是什么。
此時堂下坐著巡撫秦楚,他看著劉青松拿著信在手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部堂大人難倒不想借糧給何部堂?”秦楚望著劉青松問道。
劉青松望了一眼秦楚并沒有說話,他此時又從懷里拿出了另一封信。
“你看看吧!”劉青松放在了一旁的案旁。
秦楚走上來拿過了信,封口處正是程廷書程相的私印。
秦楚取出了信開始閱覽起來。
沒有一會秦楚看完以后這才放下信然后說道:“清流和程相都要讓浙江死,這幾百萬百姓又有誰去憐憫?”秦楚言語中已經(jīng)有了一絲怒意。
程相的信中讓劉青松不要借糧給浙江,而清流的張庭也有書信給了劉青松和自己也是讓他們不要借糧。
“哎!”劉青松長嘆一口氣,這一聲長嘆中有太多的無奈。
秦楚見到劉青松這樣又接著問道:“部堂大人有決斷了嗎?”
劉青松看了一眼秦楚然后說道:“這朝廷的事,我們辦了是苦百姓,不辦也是苦百姓。張淳還沒有辦完濟南的案子若是此時借糧,你猜你我二人是什么結局?”
秦楚聽見劉青松這樣這樣說也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要是借糧那么義倉還有府庫的一切底細就會完全暴露在張淳這位欽差眼前。
而這位欽差大人又是出了名的直,要是這是借糧不光劉青松和他一時半會沒有辦法脫身。借糧的事就更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想到這里秦楚忽然明白了什么。
“這張淳張大人難倒是程相故意讓圣上派來的?”秦楚不由得有些寒意。
劉青松見到秦楚這樣說終于點點頭:“你終于看出來了,要是左都御史沈從云來的話這濟南的案子恐怕早就了解了。而就在圣上要讓沈從云來的時候程相卻提出了巡鹽,而之后沈從云也立刻告病在家。
程相讓這么一個人來濟南無非就是知道你我二人不會見到何震來借糧而無動于衷,所以才派了這么一個油鹽不進的張淳來拖住你我二人。
濟南這幾年上下其手,你我二人根本毫無辦法。現(xiàn)在要是掏出義倉的底,哪怕就算你我清白,這虧空的黑鍋也多半跑不掉。
而現(xiàn)在能讓你我二人無事的辦法就是什么都別做,這也是程相給我們留的唯一的活路。”
劉青松說完用手重重的按住了椅子的把手,他雖然是程相派來這里的人但是他卻是一個好官。至少劉青松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從來上不愧皇帝下不愧黎民。
但是程相這一手讓他只能接受這條路,他不得不承認程相很了解他。劉青松的確不會為了借糧這件事而不惜犧牲自己的仕途去賭。
“程相賭對了,你我二人恐怕只能無動于衷了?!眲⑶嗨烧f完抬頭又嘆了一口氣。
秦楚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他只能一旁默默的坐著。
劉青松的信來到何震手里已經(jīng)是一天以后的事了。
而何震這時候看著信里劉青松清楚的拒絕借糧以后他只能默默的把信放在了一旁。
他也大概知道了劉青松為什么不借糧,他很理解這位山東總督為什么會這樣做。因為要是換他到了這個位置他恐怕也同樣會拒絕借糧。
何震揉了揉太陽穴,杭州的事現(xiàn)在幾乎一團糟。連天的大雨讓九個縣不同程度的受災,哪怕就是分洪也僅僅是緩解了一時。
受災最終的淳安縣現(xiàn)在雖然雨停了,但是損失恐怕卻是最慘重的。數(shù)十萬畝良田被淹已經(jīng)是鐵打的事實,而且后續(xù)的分洪還要繼續(xù)。這些良田今年的收成已經(jīng)是泡湯了。
而后續(xù)那些大地主們?nèi)ベv價收購農(nóng)民們的田地幾乎是不可逆轉的事實,而這里面何震幾乎能夠確定少不了當今皇帝和程相的身影。
何震正在頭痛的時候書辦也走了進來稟報。
“啟稟部堂大人,臬司衙門已經(jīng)把關押在淳安的張瑞陸海押解到了臬司衙門大牢?!睍k說完默默的站著。
“那冒充臬司衙門的人抓到了沒有?”何震問道。
書辦皺了皺眉頭然后說道:“啟稟部堂大人,那一干冒充臬司衙門的人據(jù)說已經(jīng)被臬司衙門道臺趙大人所帶的人給殺了。據(jù)說是這一伙人負隅頑抗,所以被當成殺了個干凈?!?p> 何震聽到這里不由得震怒的站了起來然后說道:“好!好一個洛丘必,好一個賀秋,臉都不要了?!?p> “你先下去吧?!焙握疬@時候又委頓了下來。
書辦躬身施禮然后退了下去。
不過這時候管家卻匆匆走了進來,而且手中拿著一封奇怪的信。說這封信奇怪是因為這信封中間很明顯有一根中指長的東西,但是由于信封沒有開封所以誰也不知道這是什么。
“老爺,這是淳安縣令差人送來的一封信。他還囑咐要大人在張瑞和陸海翻供以后再打開?!惫芗艺f完以后把信放在了公案上然后退了出去。
何震這時候拿起了公案上的這封奇怪的信,他并沒有拆開。他很奇怪這個劉若賢為什么知道張瑞和陸海一定會翻供。
何震把信放進了自己的懷中,他其實這時候也在等待臬司衙門的消息。
果不其然沒有半柱香的功夫書辦就進來稟告說趙大人讓他去主持審訊張瑞和陸海。
何震來到臬司衙門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黃昏,此時的臬司衙門內(nèi)坐著知府洛丘必和道臺趙應有。
兩人見到何震以后趕緊施禮,趙應有陪同著何震坐到主位以后這才在下面坐了下來。
趙應有這時候說道:“部堂大人是否要親自審問?”
何震看著趙應有的臉然后冷笑了一聲:“這是你臬司衙門的分內(nèi)之事,本官自然不會越俎代庖。趙大人趕緊開始吧!”
趙應有這時候笑臉說道:“既然這樣那下官這就開始審問。來人啊,帶張瑞和陸海上堂!”
隨著衙役門一聲威武,沒有多久張瑞和陸海被帶進了大堂中然后跪在了三人下方的大堂正中央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