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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之殤

第152章 ???悔年少無知輕狂

陌之殤 陌塵北殤 4567 2020-12-29 15:00:58

  笑顏如花,無邪俊朗,悄然綻放于寒夜之中,抹去了陌小蘇眼中那縷焦灼神色。

  可惜還未待那抹笑容散盡之際,籠罩在長街之上的光暈已逐漸暗淡下來。眨眼間便收攏成線,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街道兩旁的殘?jiān)珨啾谟侄萑肓撕诎抵校皇自S零星如流螢般,在夜幕中飄蕩,縈繞在北殤周遭,將他身后那條蕭瑟的長街映照得更顯凄涼。

  “北殤!”陌小蘇眼見著北殤再一次隱入黑暗里,緊張的神色又浮現(xiàn)在眼簾之中。她顧不得阡竭力阻攔,掙脫掉他的手,爬出殘閣,奔向長街。

  “陌姑娘,陌姑娘......”望著陌小蘇蹣跚纖瘦的背影,阡急切而又無助的呼喊聲消失在凌冽的寒風(fēng)之中。

  冷清寂寥的長街之上,陌小蘇的身影在斑駁雜亂、灑滿鮮血與白骨的青石板上跳躍。

  一步步,好似跨過生命長河。目光所及之處,似乎已將那些逝去的英魂印入她的眼眸之中,融進(jìn)了星辰之海。

  三丈之外,北殤立于黑暗之中。

  寒風(fēng)拂面而過,金翅隨風(fēng)顫動,卷裹著茫茫白雪,從天而降。

  紛紛揚(yáng)揚(yáng),冰冰涼涼,飄落在北殤那張血跡斑斑的臉頰之上,令他禁不住連打了幾個(gè)冷顫。在他身體抽搐之際,胸間至肩胛的劇痛使得他疼得直不起腰身來。

  “咳咳......”風(fēng)雪瞇眼,冷風(fēng)嗆喉,北殤躬身捂胸咳嗽了幾聲,才算緩過氣來。正欲抬頭之際,一個(gè)嬌小的身影已竄至他跟前。

  “陌小蘇!”北殤激動得差點(diǎn)喊出聲來。

  不過,好在他一瞬間就冷靜了下來,緊握斬天劍,將狂喜壓在心底。四目對望之際,他恨不得一下將她摟入懷中。揚(yáng)手之余,忽想起劍閣之時(shí)被她甩的那個(gè)大巴掌,頓了頓,還覺臉頰生疼似的,只得怯怯地將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而后又退半步,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含淚悵然笑道:“喚得如此煽情,恐是我死了也得被你驚醒!”

  原本陌小蘇還想著說幾句體恤之言,哪料到他仍舊是一副痞子模樣,無視片刻之后,卻被他身上那些深淺不一的傷口驚住了,蹙眉哽咽道:“要死快些死,沒人攔著你!”

  “我令你如此厭煩,死了豈不是更好!你不去仰慕你的南大俠,為何又如此著急奔來見我?”北殤故意避開她那雙令他著迷的眼眸,挑起眉梢笑著言道。

  “五師兄怎會像你這般讓人操心,若不是看在你曾救過我一命的情分上,才難得理你。說實(shí)話,我可不想做一個(gè)不仁不義之人。”陌小蘇蹙著眉尖,神色心疼地打量著他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認(rèn)真地回應(yīng)道。

  “說到底還是怪我咯!”北殤揚(yáng)手撣去陌小蘇臉上的飛雪,甚是得意地說道。趁她不注意之際,猛然捧住她的臉蛋,俯身深情言道:“你是何人不重要,我喜歡就好!”說完,甚是自然地將她攬入懷中。

  懷抱厚實(shí)而溫暖。

  陌小蘇試圖將北殤推開,卻被他摟得更緊。

  她那張冰冷的臉龐埋進(jìn)了他的胸間。一瞬間,一絲冰涼之感襲過臉頰,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陣溫暖的氣息,一點(diǎn)點(diǎn)沿著她的臉頰流淌至心底。

  “砰砰......”急促的心跳聲響徹耳畔。

  陌小蘇能感覺到北殤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著,或是因?yàn)樘弁?,或是因?yàn)榧印S心敲匆凰查g,她愣在他的懷抱中不知所措。直到一滴溫?zé)岬难旱温涞剿侵粺o處安放的手掌之上。

  “血!”陌小蘇低聲喃喃道,順著血滴落下的方向,她踮著腳尖撫摸到了北殤后肩那對傷痕累累的金色翅膀。

  心驟然一緊,好似花蕾炸裂開來,一陣痛楚蔓延至她的心尖。

  “我怎會心疼!”她喘息一聲,暗自想著。

  陡然間,一陣如雷般的悶響聲從長街之下傳來。震得長街青石起伏,亂石滾動。

  “恐是那惡魔還未死!”說話間,北殤陡然轉(zhuǎn)身,已展翅將陌小蘇攬入身后。此時(shí),他警惕地望著那座陷入長街之中的塔身。

  焦黑的塔身劇烈地晃動著,搖搖欲墜,咯吱作響,好似有甚東西要沖出來。

  “或許是大師兄!”陌小蘇輕輕拂去遮住眼簾的羽毛,雙手攀住圍攏她的翅膀,悄聲言道。“在我飛入塔身之時(shí),那惡魔已控制了大師兄的身軀,不知用了何種邪魅之術(shù),將大師兄的身軀變得與那塔身一般高大?!闭f及此,她難言悲痛之情,一想起大師兄那般慘狀,不由得又顫抖言道:“大師兄為了困住惡魔,恐已用盡畢生之力。只怕......”

  “有我在,那惡魔今日必死!”北殤已從陌小蘇的言語之中讀懂了她的恐懼,未等她說完便急忙安慰道??磥?,他之前所猜測的塔內(nèi)之場景并不像他想得那般美好。若是連大師兄和他的斬天劍聯(lián)手都抵不過此惡魔,恐怕著實(shí)難纏。琢磨至此,他猛然轉(zhuǎn)身,眉目緊蹙間,已振翅而飛,躍至長街對面。

  雪花如蝶,隨金翅而舞。

  還未待陌小蘇反應(yīng)過來之時(shí),她已落腳于殘閣之中。

  “大師兄還在塔內(nèi),我且隨你同去!”望著北殤一襲衣衫襤褸不堪,渾身血跡活脫脫像是一個(gè)從死人堆里逃出來的亡命徒,陌小蘇不由得哽咽著說道。

  “我有神劍在手,更何況還有五師兄相助,有何懼怕!此乃小事一樁,你且在此安心等著我!”說完,北殤轉(zhuǎn)臉望向趴在半截窗棱上發(fā)愣的阡,又拍了拍他的腦袋,沖他笑了笑,說道:“看好她,不然你家巫神又得怪罪于你!”

  未等阡回應(yīng),北殤甚是瀟灑地轉(zhuǎn)身而去。雖是這般輕易之舉,他卻疼得呲牙咧嘴,還故作鎮(zhèn)定地挺直了身板,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緊握的斬天劍,振翅飛往那坍塌之處。

  北殤低沉顫抖的聲音淹沒在風(fēng)雪之中,陌小蘇淚眼朦朧間,透過飛旋于空的雪花,望著他背后那對滴血的金翅和手中晃動的劍影,喃喃言道:“好歹我也是師尊親收的弟子,怎能袖手旁觀?!?p>  眼瞅著陌小蘇又想離去,阡麻溜地拽住她的衣衫,嘀咕道:“陌姐姐,你且安分些,不要再讓巫神為你分心了。若是你還這般折騰不休,我家巫神早晚得被你害慘!”

  “此話差也!”顧池風(fēng)擠入一扇殘缺的屏風(fēng)之中,卷縮在狹小的角落里,好似自言自語道。還未待阡開口,他又懶懶言道:“你這小子自己沒本事,還有臉擋陌姑娘的道。依我看啊,陌姑娘的招術(shù)定在你家巫神之上,說不定三人聯(lián)手還真能將那惡魔毀之!”

  “你小子除了會吹牛還有甚用?若是你去,我絕不攔你!”阡聽得怒火中燒,捏緊拳頭恨不得沖上前去將顧池風(fēng)拖出來痛打一頓。無奈陌小蘇拽住他的手,眼神凌厲地看著他。他只得干瞪著兩只圓眼,怒視著顧池風(fēng)。

  “我可沒那本事,我若有那本事早就將那惡魔痛打一頓了!”顧池風(fēng)無視阡的怒氣,悠然自得地環(huán)顧著屏風(fēng)后面的木柜。突然間,他只覺眼前一閃,一團(tuán)白晃晃銀亮亮的光出現(xiàn)在木柜之中。頓時(shí)瞧得他兩眼發(fā)光,直楞楞地?fù)湎蚯?,竟從木柜里的雜物之中拽出一件好似狐貍毛的披風(fēng)。

  銀晃晃的狐貍毛在黑暗中閃耀著迷人的光暈,好似一團(tuán)皎潔的月光落在了木板縫中,使得屏風(fēng)之后竟像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月光。如此華麗精致的披風(fēng)怎能逃過阡那犀利的眼神。

  “多美的狐貍毛?。 壁鋬裳鄣傻脻L圓,锃亮亮的目光緊緊地盯住顧池風(fēng)手中的皮毛。他當(dāng)然知曉,在樓蘭隆冬時(shí)節(jié),穿上這件保暖神器也就算保住了半條命。

  眼瞅著顧池風(fēng)已將那皮毛拽出大半,阡已顧不得手中還拽住陌小蘇的衣衫,慌得脫手沖上去,嚷嚷道:“給我一半,你身子瘦,撐不起如此寬大的袍子!”

  “真沒出息!”見二人為身外之物爭得頭破血流,陌小蘇嫌棄得直搖頭。趁二人爭奪之際,她貓著腰走出了殘閣,撒腿往長街奔去。

  雪越來越急,鋪天蓋地,將整座樓蘭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霧之中,一如晨曦,恍如夢境。大街小巷,殘?jiān)珨啾谝崖錆M厚厚積雪。

  風(fēng)雪呼嘯,陌小蘇跟隨而來,北殤卻毫不知情。

  就在北殤落腳之際,他手中的斬天劍嘶鳴不已。聲聲尖銳的劍鳴聲化成陣陣劍氣擊向起伏顫動的地面。

  所及之處,雪霧成灰。

  霎那間,長街悄然寂靜下來,籠罩在一片茫茫霧氣之中。只聽得北殤腳踩積雪之聲,嘎吱嘎吱,清脆干練。

  望著長街之上聳立的這座黑不溜秋的龐然大物,北殤緊蹙眉頭,神色難看,抿緊唇角思忖對策。此刻,塔基已陷于地下數(shù)丈,斜立于長街之上,高聳的塔尖竟離地還有數(shù)丈之高。若不是南潯立于塔尖之上,用神鞭將塔身困住,唯恐早就被這怪吼聲震散開來。

  每當(dāng)北殤靠近塔身一步,他就會感覺到四周彌漫的極寒氣息越來越濃郁,好似一層無形的冰霜將他與這個(gè)世界隔絕開來。這種氣息甚是熟悉,好似在何處感知過。

  步步相隨,寸寸緊逼。

  片刻之后,連劍鳴之聲都消失在他的耳畔。

  北殤頓覺不妙,猛然駐足。沉著臉色,握緊斬天劍,警惕地注視著眼前這座隱與霧氣之中若隱若現(xiàn)的墜落之塔。

  “大師兄!”北殤悄聲喊道。

  此刻,北殤能察覺出這個(gè)令人憎恨的惡魔并未死在他的劍下,且一直隱身于塔內(nèi),看來此惡魔著實(shí)夠強(qiáng)大。思及此,他將目光落在手中的斬天劍上,尋思著此劍之威力他親眼見識過,邪魅之物對其唯恐避之不及?;蛟S是他根基太淺,悟性太差,光靠一股子蠻力恐怕御不出斬天劍的絕妙之術(shù)來。就算有金翅相助,力道還是不足以將惡魔滅之。越思越痛恨,悔年少無知輕狂。若是當(dāng)初能聽得師傅之言,好好習(xí)武,今日必定能一展身手。

  轉(zhuǎn)念又想,此劍融血開竅,則能金光幻翅,倘若多食些鮮血,定會威力大增。尋思一番,他裂開嘴角,為得意之策暗喜不已。當(dāng)他凌冽的目光再次望向塔身之時(shí),一種勝券在握的神情浮現(xiàn)在他的臉頰之上。

  若依陌小蘇之言,那惡魔控制了大師兄,想必是想借用大師兄的身軀作掩護(hù),以此來躲避斬天劍的威懾力。若是惡魔未死,大師兄或許還活著。念及此,北殤決定設(shè)法引出那惡魔,且與五師兄商議如何救大師兄于水火之中。畢竟同門一場,也算是難得的緣份。躊躇片刻之后,他冷笑一聲,欲振翅飛往塔頂之上。

  “啪!”一條長鞭疾馳而來,不歪不斜,點(diǎn)于北殤腳尖一寸之處。雪舞龍蛇,擋住了他的去路。他仰首望去,只見南潯已從塔尖飛身而下。

  北殤蹙眉之際,南潯已躍至他身旁,冷冷言道:“此邪魅之人懼怕斬天劍之威力,只得潛入大師兄的身軀之內(nèi)藏身,且控制了大師兄的心性。若想滅之,須設(shè)法將其引出,以斬天劍屠之,或許還能救大師兄一命!”

  “如何引得出?”聽得南潯之言,北殤甚喜,二人竟想至一處。只是該如何引出那惡魔,確實(shí)是件棘手之事,便側(cè)臉望著南潯,蹙眉點(diǎn)頭言道。

  “靈力!”南潯淡淡言道,冷清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

  “不可,若是拿那傻丫頭作誘餌,與那惡魔又甚區(qū)別!”北殤陡然變臉,厲聲言道。

  就在二人神色對恃之際,一陣陰沉尖銳的狂笑聲從塔內(nèi)傳來:“哈哈,來吧,來殺我吧!”

  此時(shí),藏身于君卿體內(nèi)的混焱著實(shí)沒料到這小子的力道竟如此強(qiáng)勁。雖說他借助塔身與君卿的身軀逃過一劫,卻已是讓他心有余悸。那小子似乎已達(dá)到劍心合一之境,短短數(shù)日便能讓斬天劍融血開竅,金光幻翅。這番跨天之術(shù),一介凡人豈能做到。至此,他才悟出這小子恐是那神帝之子--火神輪回之身,而此劍原本就是火神手持之六界神器--斬天劍。若無二者合一,此人斷不能與斬天劍劍心合一。

  如此看來,凡俗之軀已難抵?jǐn)靥靹χΑ?p>  混焱陰沉一笑,作為天地之主,豈有他滅不了的神器。若不是他的元神被神帝取巧封印,他早就將六界歸于混沌之初。

  遙遠(yuǎn)的記憶瞬間將混焱拉回?cái)?shù)萬萬年前于玄幽之境發(fā)生的那場生死大戰(zhàn)。慘烈的戰(zhàn)事令他真身分裂,被神帝封于玄幽九座神山之下。最令他惱怒之事,便是神帝為他塑造真身之際竟偷偷將他的元神融入真身之中,以至于真身裂,元神散。如此下三濫之手段,著實(shí)令他不恥。好在有太陰幽螢出手相助,才讓他保住一縷元神逃離玄幽之境。此戰(zhàn)雖敗,卻使神帝失去了最愛之子--火神。

  這一切皆是為了那個(gè)叫汐禾的女子!

  “汐禾!我的汐禾!”混焱猛然想起了最愛的汐禾。汐禾還在塔外等著他,他要帶汐禾回玄幽。一念及汐禾,他那顆躁動的心漸漸安靜下來。只見他緩緩收縮身影,使得君卿的身軀也恢復(fù)成了原來的模樣。

  此時(shí),塔身又開始劇烈地顫動著。

  南潯見狀不妙,疾速使出長鞭將塔身困住。他知曉,塔身在,大師兄在。若不是他用神鞭將塔身困住,若不是大師兄仍在苦苦支撐,這座塔早就消失于風(fēng)雪之中。

  “砰!”一聲巨響,塔身陡然被砸破了一個(gè)大洞。

  只見一團(tuán)黑乎乎的影子從洞口飛出來,啪的一聲,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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