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凌晨一點了,此刻,晏言正縮在被子里看著手機屏幕上不停跳動著的數(shù)字,緊張地喘著氣。
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在這樣一片死寂當中,她哆哆嗦嗦地伸出頭去,驚恐地望向門口。此刻,房間里并沒有開燈,空蕩的屋子里只有女孩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不停閃爍著。
“咚咚咚。”當她的腳剛伸出被子時,那三聲沉重的敲門聲突然又在門外響起。此刻,外面的夜風正呼呼地刮著,混合著那不時駛過的車輛聲,更是將這種恐懼渲染到了極致。
就在這不急不緩的打擊聲中,晏言深吸了一口氣,待自己稍稍冷靜下來后,她抓起一旁的枕頭,勾著腰輕輕朝門口走起。
“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是有人找錯了房間,沒事的,不會有事的?!?p> 女孩在心中一遍遍安慰著自己,當手觸碰到那冰冷的把手后,她踮起腳,正想開口詢問門外的人,可話還沒出口,貓眼中那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卻讓她的心臟立刻停止了跳動。
晏言站在那兒,雙眼呆呆地看著面前那漆黑的門板,一想到她與外面那個帶著粗繩的男人只有一門之隔,女孩的雙腿頓時就軟了下來。
“嗶。”短暫的沉寂之后,突然,一聲尖利的鈴聲穿破了晏言的耳膜。
當再次聽到房卡報錯的聲音后,晏言癱軟在地上的身子一抖,她麻木地抬頭望向窗外,看著落地窗上倒映著的自己,在想起門外那個看不清樣貌的男人后,女孩心中最后一道防線徹底崩塌了。
“??!”她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上床去,在感受到被窩里濕漉漉的溫暖后,女孩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如果說前兩次都是意外,那么這一次應(yīng)該如何解釋?
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許是聽到了屋內(nèi)女孩的叫喊聲,門外那人的動作頓時就停了下來,在這異常的安靜中,晏言死死抱住枕頭盯著門看了好久,直到那頭再沒了聲響,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那個人一定是喝醉了,一定是找錯了房間?!彼谧炖镄÷曕止镜健Uf著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
可正當她起身,準備去浴室沖一個澡時,原本靜止著的門,在一陣外力的沖擊下突然就抖動了起來。
冰冷的月光透過窗戶打在屋內(nèi),借著那一點點微弱的光,晏言只看見門上的鐵鏈不斷撞擊著墻壁。它拼死反抗著,在這寂靜的夜中發(fā)出駭人的聲音。
隨著門的晃動,走廊里那暗黃色的燈光忽明忽暗地從外面漸漸滲透進來,晏言看著那人若隱若現(xiàn)的衣角,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瞬間就停止了跳動。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此刻,她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看著那即將破門而入的人,她慌亂地摩挲著四周可以防身的物體,可這黑暗之中,除了那入手的柔軟,竟再無一個派得上用場的東西。
“小姐您不用擔心,我們這兒的隔音效果可是國內(nèi)一等一的好,針對那些睡眠不好,想要安靜的顧客,我們專門限定了幾層來滿足這一群體的需要,您要是有此方面的困擾,也可考慮考慮我剛剛說的這種房型。”
看著那不停聳動著的門,晏言癱坐在床上,她剛想出聲叫人,可那服務(wù)生的話卻如一記驚雷般在她腦中綻放。
自己這是在做夢嗎?
巨大的恐懼之下,女孩整個人都變得遲緩起來,不知怎么的,此刻她的腦海中一直閃現(xiàn)著平日看過的一些懸疑片,那一幕幕殘忍的畫面,讓她僅僅只是想起,都不禁直哆嗦。
下一個主角,會是自己嗎?
一想到這里,她的雙腿微微一顫。霎時,原本裹在被子中的手機從床上落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當?shù)厣喜煌iW爍著的手機映入視野中時,晏言的瞳孔陡然間放大。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女孩蹲下身去,顫抖著打開手機屏幕,快速調(diào)出了盧宏遠的電話號碼。
在那早已模糊不清的屏幕上,女孩哽咽著按下了撥通鍵。
“嘟嘟嘟......”
在這寂靜的房間里,電話一直響了很久。晏言看著那越來越脆弱的門板,她屏住呼吸,緊緊蜷縮成一團。
“盧宏遠,你快接電話??!”此時,女孩的眼淚已經(jīng)干涸,她看著手機界面上那一排省略號,不禁有些絕望。
“咔嚓?!币宦暫?,突然,一道暗黃色的燈光照在晏言臉上,女孩驚恐地抬頭望去,卻見因為長時間的撞擊,門縫逐漸又大了些,那個帶著鴨舌帽的黑影逐漸在地板上擴大,似乎下一秒就會破門而入。
“喂,晏言?!本驮谂⒓磳⒁罎⒅畷r,那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電話那頭響起,許是因為被吵醒的緣故,男孩的聲音中帶著些疲憊和沙啞。
可此刻的晏言一聽見盧宏遠的聲音,也顧不上道歉,她撇了撇嘴,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晏言?”原本還在迷糊中的盧宏遠一聽到女孩的哭聲,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掙扎著從床上爬起,在將音量開到最大后,他焦急地朝那頭喊到:“晏言?晏言你怎么了?”
“盧宏遠......我,我房間外好像有人。”許是被嚇壞了,良久,女孩的聲音才斷斷續(xù)續(xù)地從電話那頭傳來。
“什么!”聽到女孩的回答,盧宏遠不可置信地驚叫一聲,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往門外望去,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他已經(jīng)敲過三次門了,現(xiàn)在是第四次?!边@時,女孩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在一陣腳步聲后,盧宏遠似乎真的聽到了電話那頭沉重的敲門聲。
“盧宏遠,我好害怕,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當盧宏遠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時,晏言僅存的最后一絲理智頓時蕩然無存,她握著手機渾身不停顫抖著,到最后竟然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你報警了嗎?”盧宏遠皺著眉飛快地穿著衣服,在胡亂地看了一圈后,他伸手拿起一旁的兩個玻璃杯就往屋外沖去。
“沒有......我不知道我們具體在哪,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干什么,我只記得要打給你,我只能打給你。”此刻的晏言,看著那搖晃著的門板,早已沒有了思考能力。
她盯著門口那處越來越大的光亮,蜷著身子拼命往后縮去,此后不管盧宏遠再怎么問,她都只是在嘴里不停重復(fù)著“不知道?!边@三個字。
“晏言,你別慌,我馬上就來?!备惺艿搅伺⒌目謶?,盧宏遠自知此刻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站在電梯里,他看著不斷變化著的樓層。整個人的心頓時就揪了起來。
之前他就不應(yīng)該聽晏言的話,不應(yīng)該將兩人的房間錯開這么遠。在掛掉酒店前臺的熱線后,他看著電梯壁上自己的身影,狠狠向上面捶去。
不知過了多久,在“?!钡囊宦暫?,電梯門終于在頂端打開,當暗黃色的燈光照進來的那一刻,盧宏遠捏緊手機迅速沖了出去。
只是在他好不容易找到晏言房間的那一刻,卻發(fā)現(xiàn)那個角落中原本應(yīng)該緊閉著的門,此刻已經(jīng)被完全打開,而門口,只有一根粗繩躺在地上,宣告著它的主人曾經(jīng)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