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勸說
文殊蘭走在學(xué)校的林蔭道上,腦子里回想的全是麥喬剛才對她說的話。
我說,我想和你做朋友。
你為什么就不能和我做朋友?
她突然迷惘了,明明之前心里很渴望朋友的,明明差點就想答應(yīng)的,為什么出口全是傷人的話。
以前那么努力地想要融入他們的群體,可每次都被拒絕,每次都被嘲笑,每次都被孤立,她已經(jīng)習(xí)慣一個人,已經(jīng)將自己武裝得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可現(xiàn)在,麥喬說他想和她做朋友,她卻不敢答應(yīng)了。
說到底,還是怕失去吧。
她怕麥喬只是一時興起,她怕麥喬聽到別人的議論評價后不和她做朋友,她怕……
她就是不敢和麥喬做朋友,他那么優(yōu)秀……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與其在失去之后痛苦,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接受。
文殊蘭突然想明白了,以后還是躲著點他吧??伤男睦镞€是很亂很亂。
手機突然震動,文殊蘭掏出,是執(zhí)槐發(fā)來的,上面顯示“在上課嗎?幽蘭?”
平復(fù)好情緒,文殊蘭回他:“沒有,今天上午沒有課?!?p> 他發(fā)過來一個吐舌的表情,后面配上一段文字:“上大學(xué)這么輕松的嗎?”
她歪著頭想了會兒,然后回他:“嗯,也還好吧,主要是看課怎么安排了,課多的時候上到想要吐,課少的時候閑到發(fā)慌。”
“看來你們和我們差不多,有客人的時候唱到聲嘶力竭嗓子都啞了,沒客人的時候就只能哼哼懶得開口?!?p> 文殊蘭看到,不禁一笑。
“你們怠惰的時候,老板不會扣你們工資嗎?”
“不會啊,我們老板對我們特別好,他很通情達理,深明大義的,上次我們集體罷工,去吃燒烤,老板自己上臺唱了一晚上,第二天不照樣和我們勾肩搭背的?!?p> “這么好的嗎?”
“對呀,以前大家不熟,現(xiàn)在不都混成朋友了嗎?”
朋友這個詞,再次出現(xiàn)在了文殊蘭的眼前。
“執(zhí)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她猶豫了幾秒,最終決定還是想問問他。
“嗯,你說?!?p> “有一個朋友是什么樣的感覺?!彼龁柕眯⌒囊硪恚讣廨p顫,在鍵盤上敲下了這幾個字,然后發(fā)送出去。
他像是被這個問題問到了,等到手機快要熄屏了,才回她:
“什么感覺,很簡單啊,就像此刻,你有問題說給我聽,我試著幫你解決,就是這種感覺?!?p> 短短幾行,文殊蘭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只覺得心底有什么在一點一點拱動,想要破土而出。
又覺得心里像是昏暗已久的房間,突然照進一縷不太起眼的陽光,然后大亮。
手機的震動將文殊蘭拉回了思緒。
“怎么了,你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事兒,就是一個人突然想要和我做朋友。”然后,她又發(fā)道:“被我給拒絕了。”
沒過幾秒,他發(fā)來一個驚訝的表情,然后問道:“為什么?”
文殊蘭還沒來得及回他,他又問道;“是那個人太渣,還是那個人太丑,亦或是那個人人品不好?!?p> 都不是,而是……
“他太優(yōu)秀了,他在我們學(xué)校是一個僅次于校草的人物,每天有許多女生追捧他,而且他成績也很好。”
自己心里突然止不住的心酸。
是啊,他那么優(yōu)秀,一定是腦子秀逗了才會和自己做朋友的,又或許是因為和某個人打賭輸了,將這個作為大冒險,總之他的世界和自己完全不接壤。
手機那頭的執(zhí)槐卻沉默了幾秒,才回復(fù):“聽你的口氣,感覺是自己配不上當(dāng)他的朋友?!?p> “可能吧。我總覺得這不太現(xiàn)實?!彼龑嵲拰嵳f。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回了她,是很長的一段文字。
“我覺得你就是太過自卑了,這世界沒有那么多配不配的問題,像我,就是一個酒吧駐唱,為什么能和你這樣一個學(xué)霸聊上天,再說我的直播,盡管沒有多少人看,我還是很自信地開了?!?p> “其實有時候,沒必要想那么多,你開心就好,就算將來會后悔,你也能自豪地說,至少我做過了?!?p> “能不能,會不會,可不可以,這種問題只有你去實踐了之后才會得出答案,否則你純粹就是在逃避?!?p> “我當(dāng)初去星下的時候,就覺得沒有多少人會聽我唱的歌,因為曾經(jīng)有人說我唱的難聽,第一個晚上我甚至都不敢張大嘴巴唱,直到第一個人給我鼓掌我才堅定了自己的信心?!?p> “所以說,對自己有信心點?!?p> 文殊蘭花了將近兩分鐘才將這段文字完整的看完,心里很是觸動。
他說的……很對。
文殊蘭似乎有點想通了。
“執(zhí)槐,謝謝你,謝謝你這么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其實她心里有些感動,他發(fā)這么長一段文字給自己。
“沒事兒,沒事兒,你想通了就好了。我們是朋友嘛。”
文殊蘭看著后面跟著的笑臉,有些怔住了,原來自己早已經(jīng)在樹洞上收獲了自己的第一個朋友。
不禁暖心一笑。原來這,就是有朋友的感覺,她很迷戀。
過了幾秒,文殊蘭問他:“你在干嘛?”
“剛起床,頭有點痛,昨天晚上太晚了,現(xiàn)在頭有點疼,想找點水喝?!?p> “誰讓你昨天晚上那么晚的,熬夜很傷身體的。”
他發(fā)來一個壞笑,然后說:“我懷疑你在開車,我身體很好的?!?p> 身體……很好的。
就算文殊蘭再笨,再沒有開竅,都知道他想岔了,她明明就不是那意思。
到底誰在開車,一目了然。
文殊蘭捂住了嘴笑了起來,路過的人見她突然笑了起來,很是莫名奇妙。
文殊蘭發(fā)出一個“我假裝聽不懂”的表情。
執(zhí)槐回他一個“我想你懂的”的表情。
“幽蘭,我去吃早飯了,晚點聊。”
文殊蘭看了一下時間,十點半了,吃早飯,確實……還挺早的。
但是她還是回他:“嗯,你去吧?!?p> 不過想了一下,她又發(fā)了:“以后你還是叫我的真名吧,我叫文殊蘭?!?p> 盡管她覺得這種做法很不安全,但她相信執(zhí)槐,所以她還是告訴了他真名。
過了幾秒,他回她:“好的,殊蘭?!?p> 似乎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口中就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執(zhí)槐已經(jīng)下線,而文殊蘭還坐在原地胡思亂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