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林小芽扛著恢復生機的精靈的胳膊腿從時空之門里出來,無不神色驟變。
林小芽還不明就里,左右看看,問:“怎么了?干嘛都這樣看著我?”
三頭狗大白驚疑地盯著它沒用的小主人,說:“你的眼睛和鼻子……在流血,臉上也有,難道你自己都不知道?”
林小芽伸手往臉上一抹,再拿下一看,果然手掌上都是血,不由嚇了一跳:“怎么回事?眼睛出血?我這是生了什么病嗎?”
“病毛線啊病,”大白三個狗頭上的眼睛一致翻白眼,沒好氣道:“一定是你力量太弱,卻強行讓這些斷手斷腳恢復生命力,因此造成內出血,那些血沒地方去,就直接從你眼眶、鼻子和耳朵里出來了?!边@大白有三個腦袋三張嘴,每張嘴都會說話,而且數(shù)落起那沒用的主人來也是一套一套沒完沒了的,“哼,說來說去都怪你蠢,居然兩次讓那個家伙搶走力量,現(xiàn)在剩下這么一丁點靈力夠織毛線???我怎么就跟了你這么沒用的主人?”
林小芽也是個有脾氣的人,可這會子有火也不敢發(fā),只得不服不忿地擺出一副流氓樣,翻著白眼掏著耳朵,拉長了聲調有氣無力地連說了幾個是,然后顛著頭上蟑螂觸須似的雙馬尾,朝那被獸人族砍去了四肢的精靈走去。
那精靈已經(jīng)被大白用重生魔法復活了過來,只是剛才打了麻藥,現(xiàn)在躺在地上不能說話,也無法動彈,只睜著雙眼驚詫地看著林小芽。
林小芽瞬間沖他綻放出一個眉眼彎彎的笑,她知道自己這樣扮天真裝可愛的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能輕易讓人放下防備,“帥哥,不要緊張哈,我來幫你把手腳接上。”說著拿起對方的手臂左右比劃了一下,最終把四肢的位置都擺放好,然后舉起骷髏法杖,正要屏息凝神操控靈力,大白突然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旁,一腦袋拱了下她的肩,林小芽一個踉蹌,差點就沒站穩(wěn),一番狼狽掙扎過后,不由惱羞成怒,扭頭怒斥:“你干嘛?”
大白不悅道:“我還要問你干嘛呢?!?p> “我要干嘛你會不知道?當然是幫他把手腳接上了,”林小芽氣的火冒三丈,話幾乎是用鼻子說出來的,“這不明擺著么,還用問?”
“我是說你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啊?你都已經(jīng)受內傷了,還敢強行催動靈力,還要命不要?”
一旁的血妖籽也涼涼地說道:“就是,逞能也要看情況,你這小鬼若是死了,那可絕對不是單純地耗盡生命而死,而是蠢死,知道不?”
大白同仇敵愾,隨后補刀:“對對,要么是死有余辜,要么是死不足惜,總之就是不值得同情。”
“你們閉嘴!我要真死了,你們兩個混蛋一個都跑不掉,就等著給我殉葬好了,王八蛋!”林小芽面色鐵青,腦門青筋蹦蹦直跳,豆芽似的小身板氣得直哆嗦,負氣道:“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當然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眲偛抛⒁饬θ技性诨謴蜌堉珨啾鄣纳鷻C一事上,完全沒察覺自己強行催動靈力已受了內傷,直到此刻才感覺心口隱隱作痛,然而,倘若就此中斷救治,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也都將付諸東流。
大白見她沒有罷手的意思,便又出言警告:“喂,三思而后行啊,你現(xiàn)在的靈力不比以前,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要我怎么向小奇交代?”
“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哎呀你走開啦,不要打擾我,我要專心?!?p> 大白見她不聽勸,體型突然變大,接著從身后咬住林小芽的后領,把她拎到一旁放下,然后道:“你就不能讓我也省省心嗎?閃一邊兒去,我來。”
“攤上你這么個白癡主人我算是倒了八輩子霉,本來以為跟著你伙食會更好,早知道是天天吃素,我當初打死也該賴在小奇那兒。”
“我好想念每天都從牧場空運來的新鮮牛肉啊,現(xiàn)在想來,麒麟和鯤鵬的狗糧味道也沒那么糟糕?!?p> 大白三個腦袋,兩旁的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個沒完,中間的腦袋突然暴怒喝止:“閉嘴,我現(xiàn)在要念誦魔法咒語。”
大白給精靈施展的是療愈魔法,一種入門級魔法,幾乎學過魔法的人都會使用,但是具體的魔效卻是因人而異,以大白的魔力雖然無法令四肢的銜接處完好無痕,但好歹是成功地接上了,之后敷上藥,纏上繃帶,讓傷患靜養(yǎng)數(shù)月也就可以痊愈。
當然,夾上固定板以及纏繃帶的事只能由林小芽來做,大白作為一只狗,只在旁邊指點,但要是看不順眼時就順便指指點點。這時,被晾在邊上許久了的血妖籽突然說:“那家伙失血過多,就算救活過來也活不了多久吧?也不知你們兩個笨蛋瞎忙活兒個什么勁?!?p> 林小芽誒了聲,驚覺血妖籽言之有理,忙問:“那要怎么辦?”
大白眼皮一翻,啐道:“你的智商怎么跟植物一樣低啊?失血過多就輸血呀,這在你們那邊不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嘛?”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小芽恍然大悟,“哦,我怎么忘了還能輸血,不過這血型要怎么測?”
“測毛線測,不用麻煩,”三頭狗看向靜坐在火堆旁一直注視著他們這邊的三個精靈,接著說:“從氣息來分辨,中間那個最為相近,不過其余兩個的血也都可以用。”
林小芽大喜,跑過去問他們:“你們可不可以每人給我?guī)装俸辽??一人三百吧,那邊的人需要輸血?!弊呓瞬朋@覺這三人的手腳一直被捆綁著,當即十分愧疚道:“抱歉抱歉,剛才忙著那邊的事都忘了給你們松綁了,我這就幫你們把繩子解開?!?p> “幾百毫升血是什么血?我們該上哪兒找這種血?”
“?。『辽绷中⊙客蝗灰庾R到精靈國并沒有毫升的概念,所以他們不知那是液體的計量單位,還以為是某種特殊血液的名稱,但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人界之事,當即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我是說,要你們分一點血給你們的同伴,因為他失血過多,如果不輸血的話,復活以后也活不了幾天的?!?p> 精靈們明白過來,都很積極響應,“盡管拿去,只要能幫得上忙,要多少都可以。”說著提刀就想割脈,林小芽連忙制止。
“不是這樣,你們不懂,還是讓我……啊,不,讓大白來?!?p> 三頭狗暴躁質問:“怎么又是我?”
林小芽賠笑道:“你知道的,我怕那玩意兒?!?p> 三頭狗怒火中燒,三個狗頭異口同聲:“我不干!”
林小芽拿出了針筒,裝上了干凈的針頭,然后像只貓一樣在大白毛茸茸的腳桿上蹭,用矯揉造作的聲音撒嬌說:“大白,白白,別這樣嘛,忙完了獎勵你一包牛肉干。”
“沒臉沒皮,天下無敵。”大白將自己的狗爪從林小芽的手臂中抽出,嫌棄地遠離幾步,道:“一包牛肉干就想打發(fā)我?不干!”
林小芽見大白不為所動,就問:“那兩包?不能再多了,庫存所剩不多了,我自己也要留一些?!?p> “你啊,連針都不敢給人扎,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林小芽不悅,噘嘴嘟囔:“我又沒想要干什么大事業(yè),只要每天快快樂樂,有吃有玩兒就好?!?p> 血妖籽不甘寂寞,見縫插針,“那你來這種地方干啥?回家當個公主或者千金小姐不是更好嗎?不是說向氏富可敵國,而你們雙親好像還留下一筆豐厚的遺產(chǎn)?!?p> 林小芽不語,自己雖是向氏掌門人的孫女,但是她畢竟是在精靈族地長大的,突然就這么回去騙吃騙喝,好像很窩囊的樣子,她可過不了自己心理那一關。
大白也說:“順從你自己的心就知道答案了。你不是一心希望精靈國有朝一日能夠統(tǒng)一,恢復以前的強大嗎?那就努力去實現(xiàn)它?!?p> 三個精靈聞言,神色一凜,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林小芽身上,重新打量起這個纖細柔弱卻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小女孩兒。
“那個跟打針有什么關系?”
“是沒關系,但是跟你的膽識卻有著直接的關系,要勇敢果敢?!贝蟀渍f完,另一個腦袋突然問自己:“她是我們的孩子嗎?為什么還要教她這些道理?真是的?!?p> 林小芽無奈,只好親自去抽血,讓人挽起袖管,又不敢直看,把臉別過一邊,一手遮掩,另一手拿著針管哆嗦著就往人手臂上扎。
“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告訴我怎么做就行了?!本`們頗為善解人意,從她手中拿過針筒,就自己扎進血管里。
一通折騰之后,終于從三人身上收集了足夠的血液,林小芽找來了輸液管,正要給傷患輸血,忽然察覺到什么動靜,大白警惕地豎起耳朵,然后道:“那個方向,有一路人馬正朝我們這邊來,氣息跟那幾個獸人族的很像?!?p> 精靈面色驟變,道:“糟了,一定是被他們剛才的聲音引過來的,很可能是狼騎士。”
“狼騎士!”林小芽當然知道他們的厲害,不管是身為坐騎的狼還是騎在狼背上的騎士都兇猛無比,而且他們移行速度驚人,相信很快就找到這里,于是忙道:“快,我們得趕緊藏起來?!?p> “先把傷員抬進古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