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叔叔……我冷……”
靜夜中,月涼如水,林小芽夢囈著往身旁的人擠去,旁邊很快就有雙安全感十足的手臂回應她,將她圈進溫暖的懷里。
一切如故,幼時的習慣即便在叔叔離開的數(shù)年中依舊在她的夢中延續(xù),只不過今夜的夢似乎來得更有實感。待到睡意稍褪,林小芽朦朧的意識中隱約感覺肢體傳來的的確是真實的觸感。
林小芽抬起頭,就見一張雋秀恬淡的睡顏在月光的映照下像個孩子般毫無防備,這哪里是叔叔,分明是帕里斯本尊!
林小芽陡然一激靈睡意全無,看著帕里斯的臉心如擂鼓,連一絲大氣都不敢出,腦子里極力搜尋著導致目前這一狀況的答案,但她清楚地記得昨晚她和帕里斯從商場回到酒店以后的沒一個細節(jié)。
由于所在的城市這些天正在舉辦大型國際賽事,酒店里臨時沒能夠騰出多余的空房,面對房間里唯一的一張雙人床,林小芽和帕里斯起過一番爭執(zhí),不外是一人想獨占,另一人卻要共享。
二人爭執(zhí)不下,而且床已早早被帕里斯搶占了先手,林小芽無奈之下只好召喚出時空之門,想著自己可以先回古堡的房間休息,要知道古堡里的時間相對外邊幾乎是停滯的,不管在里邊度過幾天,出來后基本上還是停留在原來的時間點,所以等養(yǎng)足了精神再出來磨時間等天亮。
然而林小芽前腳剛跨過時空之門,還未及收,帕里斯后腳就跟了進來,死皮賴臉地舉著兩只手里多不勝數(shù)的購物袋,聲稱自己只為幫忙把東西送進來。
林小芽看著他把東西放下,然后就直接趕人:“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干嘛趕我走?這里也是我的居所呀?!迸晾锼狗堑蛔?,還恬不知恥地朝臥室走去。
林小芽見狀,飛奔過去,張臂堵在臥室門口,沉著臉道:“這里是叔叔的臥室,你不準進?!?p> 帕里斯站定,笑問:“那一會兒你睡哪兒?”
面對這種厚顏無恥的人,林小芽也給不出什么好臉色來,沒好氣道:“你管我睡哪兒,又跟你沒關系?!?p> 帕里斯答得一本正經(jīng),理直氣壯:“怎么沒關系?當然是你睡哪兒我睡哪兒了?!?p> “你有完沒完?要真這樣,剛才還有必要爭床嗎?”林小芽第一天駕馭自己這身大人的軀體,比起之前小孩子的靈巧輕便誠然還有諸多不適應,敏捷度差強人意,一舉一動似乎還沒能完全做到位,此外還有明顯的沉重感,加上新鞋磨腳,這幾個小時逛下來,不但腳起泡了,而且還有種久違的疲憊感,此時此刻她也沒什么精力同某人扯皮,見面前的人絲毫沒有識趣走人的意思,便讓開身,順便還幫他推開了門,“你就睡這兒吧?!?p> 反正還有房間,隔壁的兒童房才正經(jīng)是她的房間,只不過小時候不喜歡一個人睡,所以經(jīng)常半夜里抱著自己的小枕頭到隔壁找叔叔,久而久之,叔叔的房間也成了她的房間,那間兒童房在小奇來到古堡之后,成有十年歸他使用,如今小奇已離開古堡,她回自己的房間也算是天經(jīng)地義。
林小芽說完扭頭要走,帕里斯忙問:“干嘛去?”
“洗洗睡?!绷中⊙孔呦蝾孪词?,邊走還邊甩掉腳下的鞋,不住嘟囔:“突然間恢復大人的狀態(tài),感覺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
“別著急,你的話很快就會適應的。”
林小芽從盥洗室出來便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兒童房,關門上鎖,任由外邊怎么敲,她自雷打不動,蒙頭大睡,可萬沒料到,一覺醒來,自己竟睡在隔壁的床上,就連自己專用的七星瓢蟲形狀的小枕頭也與她同在,都不知是否是像小時候那樣睡迷糊了自己過來的,還是帕里斯耍了什么賤招把她搬過來。
然而,林小芽心知此時顯然不是糾結原因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從眼下尷尬的境地擺脫出來。
林小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扒在別人身上的手腳拿開,然后一點一點地往外挪,她生怕帕里斯在此刻醒來,所以注意力一直放在他這邊,卻忘了留意自己身后已退無可退,“咚”地一聲悶響滾地上去了。
林小芽痛得直咧嘴,卻又不敢出聲,嘶嘶抽著涼氣從床下冒出頭來,赫然瞧見帕里斯已經(jīng)醒來,頭枕著自己手臂,正滿目含笑看向她這邊?!澳阈r候睡覺不安分我是知道的,可沒想到長大以后還這么死性不改啊。”
“死性不改這成語是這么用的嗎?”林小芽手托后腰,從地上爬起,為了掩飾尷尬,決定先聲奪人,于是岔著兩桿鶴腳,叉腰質(zhì)問:“我問你,我昨晚睡的明明是隔壁的房間,為什么醒來后卻到了這里?你對我耍了什么賤招?”
帕里斯翻了個身,趴到床沿,一手托腮,一手百無聊賴地去摳林小芽睡衣上的秋田犬印花,慢悠悠道:“你自幼什么德性自己還不清楚嗎?大半夜抱著個枕頭就爬上我的床,還用得著我耍什么花招?”
果然是小時候留下的惡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