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是瞧不上林玉梅,不過瞧著玉梅身板壯實,性子也憨厚,便勉強同意了。
又從村里挑了一個丫頭,就是大林的姐姐,兩個丫頭一起進府。
過兩日,便要走了。
田間的莊稼,都得百姓細心伺候,一點都馬虎不得。
母女倆把竹子擺到院子里,沈氏前去關上院門,打算做晚飯了。
走到門口一瞧,就被嚇了一跳。
“這是哪來的野狗,怎么跑咱家門口來了!”沈氏轉身就去找棍子,想把它打走,免得咬到孩子。
“阿娘別打,這狗通人性,在山上救過我一命,咱家應該養(yǎng)個看門狗,我看它就挺合適的。”找個理由,母親應該更容易接受。
沈氏滿面驚訝,“若它真的救過你,是該好好對它,不過這看門狗,還是抓一條小狗打小養(yǎng)著好些,萬一養(yǎng)不熟咋辦?”
“會熟的,不通人性的,你怎么養(yǎng)都不熟,通了人性的,你給它一根骨頭,它都記著你的好,我?guī)ズ舆?,給它洗洗,”沈青禾從家里拿了水桶,拿了抹布,沖大狼狗一招呼。
她走了沒兩步,大黑狗便跟了過來,不遠不近的跟著,尾巴也沒有刻意的搖動。
沈氏站在門廊下,一直擔憂的看著。
到了河邊,青禾正要提一桶水,就聽見噗通一聲,大黑狗自己跳進了水里。
到了深的地方,它還會狗刨鳧水。
青禾干脆坐在岸邊,撿著鵝卵石,無聊的扔著玩。
“喂!我給你起個啥名?叫大黑?旺財?”
狗子扒拉著爪子,往回游,沒理她。
青禾蜷起腿,一手支在膝蓋上,夕陽照著她的笑臉,熠熠生輝。
忽然,她大喊一聲,“天狼!”
河里的大黑狗,猛的躥上岸,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朝她咆哮的叫著。
青禾笑容燦爛,又喊了一聲,“天狼!”
大黑狗又汪汪叫了兩聲,尾巴也搖擺個不停。
“走了,跟我回家!”青禾捏著兩指,吹了一聲嘹亮的哨子。
天狼興奮的蹦起來,跑到她前頭。
矯健的身姿,躍起漂亮的弧線。
傍晚的時候,沈家人正在用飯,寶根背著一只大竹簍來了。
“嬸子,青禾,俺給你們送豬崽來了,瞧瞧,這可是我仔細挑的,將來肯定能長的膘肥體壯!”
“哎喲!可是辛苦你了,吃飯了沒有?”沈氏連忙放下碗,站起來招呼他。
寶根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憨憨的笑,“家里做著飯呢!就等我回去吃,嬸子,您看看這豬崽咋樣!”
“你挑的自然是好,還是坐下一塊吃點,青禾,你照看著,我去煮面,我們家今晚吃的是面條,你等一會,吃完了再回去!”沈氏心中過意不去,人家大老遠的逃來豬崽,咋能讓人家空著肚子走。
寶根呵呵一筆,“那就多謝嬸子了,這豬崽,我給你們放到圈里。”
“我來吧!”青禾輕輕松松的舉起竹簍,打開西側的院門,豬圈就蓋在那邊,方便清理,氣味也不是飄到院里。
豬圈里鋪著干燥的稻草,兩只小豬崽還有些怕冷,放了下去,便在那瑟瑟發(fā)抖。
寶根提議道:“還是得給它們加些稻草,夜里你得聽著點動靜?!?p> 他正說著話,天狼不知從哪個角落鉆了出來,也扒在門邊,盯著里面白白嫩嫩的小豬崽。
寶根低頭一瞧,嚇的一跳,“嚯!哪來這么大的狼狗。”再定睛一看,“這狗我好像在哪見過……是不是村里那只野狗?”
青禾扒著矮墻頭,笑瞇瞇的拍了下天狼的頭,“它現在是我家的狗,它很通人性,天狼,要看好這兩只小豬崽,等到了年下,把它們宰了,就有你一份功勞,有你的肉骨頭啃,知道了嗎?”
天狼又興奮了起來,在豬圈門口來回走動。
寶根噗嗤笑了,“青禾,它就是一只狗,哪能真的聽懂你的話,別回頭把這兩個小東西給吃了?!?p> 瞧著天狼那張嘴,跟狼嘴似的,吃下這兩只小豬崽,完全沒問題。
青禾冷呵,“它若是敢偷吃,我就拆了它的骨頭,燉湯喝!”
天狼突然就不動了,豎起的耳朵忽閃忽閃的動著。
寶根暗暗稱奇,“這狗好像真的能聽懂人話,若養(yǎng)的好,給你看家護院不是問題,它遇到你,或許也是它的造化?!?p> 寶根走的路多,看的多,見過的事兒也多,眼界自然不一樣。
他忽然又想到一事。
“青禾,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p> “你說!”
“呃……你們家做的風干醬肉,能不能全都給我,我去幫你們賣,我只要從中間賺個差價就成。”
青禾神情漸漸變的嚴肅,“自然是可以,不過你得順便把我獵下的皮子,也一并收走,否則我不可能為了幾張皮子,再單獨去跑鎮(zhèn)上,你說對不?”
“成!不過你們家的肉干,也得多做一點?!睂毟哺憙r還價,他也想把生意做大。
他嘗過那肉干,味道不錯。如果稍加包裝,可以賣到各大飯莊,給客人當下酒菜。
比醬牛肉便宜,肉質也更軟嫩。
“那你一次想要多少貨?”青禾腦子里開始盤算,如果多的話,她上哪搞來新鮮的肉,或許可以從蕭山那兒買些回來?
寶根也開始琢磨,如果一次帶的貨太多,他也沒那么多本錢,“頭兩次,就先二十斤,等我把銷路穩(wěn)定了,再加量,不過我能不能先拿貨,等結了銀子再給你錢,你看行嗎?”
做生意的最怕賒賬,可是現在賒賬之風盛行。
即便是他這樣做小生意的,也有人跟他賒賬,所以他手頭的銀子并不多。
“當然行,咱們又不是外人,你的困難我也曉得,但是呢!如果往后生意能做大,規(guī)矩還是得立起來,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你說呢?”她也是忽然想到的,為了往后的日子不扯皮,規(guī)矩必不可少。
寶根忽然高興起來,“沒想到你還挺懂行,不瞞你說,我也正為這事頭疼,你瞧我這賬本?!?p>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黃頁冊子,翻了翻,“這些是欠賬,最少的三四文,最多的幾百文錢,有些是商戶欠的,有些是村民欠的,若是張嘴要,這名聲就得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