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宿舍里旖旎的聲響漸漸褪去時,已是凌晨三點。
藥勁過后的蕭騰看著懷里女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紅痕,心疼得皺起了眉頭,不由得收緊雙臂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目光所及,潔白床單上那浴血綻放著的紅玫瑰就像一把帶血的匕首,深深的刺進了蕭騰的心底。
心疼,抱歉,自責,卻全都抵不過他深陷在他眼里的溫柔。
蕭騰第一次見到軟軟,是在她出生的第二天。一出生就沒了媽媽的小奶娃不吃不喝不睡覺,從早到晚只知道哭。
可是當小哥哥蕭騰出現(xiàn)在嬰兒床前時,小軟軟瞬間沒了哭聲,一個勁亂舞著小胖手沖蕭騰笑呵呵。
許是從那時候起,天性冷漠的蕭騰心中便有了最柔軟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蕭騰準時被公司的起床號叫醒,頭疼欲裂的他卻絲毫顧不得自己,第一時間拉了拉被子,把軟軟露在外面的肩膀蓋得嚴嚴實實。
軟軟,是他這么多年唯一需要守候的人。
然而昨晚……
想起昨晚的那杯酒,蕭騰下意識皺起了眉頭。能讓自控能力絕佳的自己變成這樣,那酒肯定有問題!
蕭騰眼睛危險的一瞇,隨即溫柔的在軟軟的額頭上落下一記淺吻,輕手輕腳的下了床,生怕吵醒了她。
拿起手機,蕭騰離開宿舍到走廊盡頭給孟陸打了個電話,下令仔細把昨天的事情查清楚,哪怕軟軟湊巧躲過了這一劫,他也絕不會輕易饒過那兩人!
宿舍內。
被起床號角聲吵醒的軟軟,剛一動身子立馬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好痛……”
席卷全身的疼痛刺得軟軟瞬間沒了睡意,她瞪大了雙眼掃視著眼前的一切,腦袋里就像放電影似的,昨晚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一幕幕重現(xiàn)在了她眼前。
昨晚……自己和蕭騰……
可蕭騰人呢?
軟軟強撐著酸痛的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所及,除了床單上的鮮紅和一室的凌亂外,完全沒有蕭騰的痕跡。
這是早起去了公司吧?
哪怕他是有任務早起去了公司,可他也不至于連字條也不留一張吧?
軟軟忍不住眼眶一紅,想著自己昨晚無緣無故失掉的清白,心中全是委屈。
呆愣著坐了一會兒,軟軟默默的抹掉了眼淚,逃離了宿舍。
打完電話的蕭騰想著熟睡的軟軟,眼底閃過一絲柔和,破天荒第一次親自去食堂買了早飯。
公司的實習員工們看到出現(xiàn)在食堂的BOSS,全都驚愕了!這么多年了,BOSS也會來食堂吃飯?感覺比自己餓了三天還稀奇!
蕭騰無視眾人的目光,神色清淡的買完早餐返回宿舍,可空空如也的大床卻讓他的眼神瞬間冰冷起來。
軟軟人呢?
拿出手機撥打軟軟的電話,一遍遍無人接聽的提示音讓這個鐵血冷漠了近三十年的男人臉上首次出現(xiàn)了慌亂的表情。
腳上一快,蕭騰正準備命保鏢去周圍搜尋軟軟時,走廊盡頭隱約傳來的啜泣聲,讓他瞬間松了口氣。
緊接著是心中隱隱的疼痛。
這丫頭哭了多久了?
蕭騰皺眉,被疼惜充斥著的雙眸漸漸變得深邃,復雜。
軟軟本來是想有多遠跑多遠的,可現(xiàn)在正好是公司做早操的時間,她這一跑下去不就等于像耍猴一樣被所有人集體圍觀么?
無奈,她只能先躲在這里。
但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
正在啜泣的軟軟突然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下意識要逃,可她在樓梯上蹲了太久腳都麻了,剛一站起來身子就晃了兩下,正好跌入了蕭騰精壯的懷抱里。
“還想跑?”
軟軟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瞥了蕭騰一眼,尤其聽到蕭騰那責怪的語氣,她的眼淚更是止不住越發(fā)泛濫起來。
“外面涼,跟我進去?!?p> 蕭騰邊說邊攬著軟軟要帶走她,可軟軟卻一把甩開了蕭騰的手,再次蹲坐在了臺階上。
“你還兇我!你憑什么兇我!我不要你管!你走??!”
軟軟整個人就像被戳破了的氣球似的,一下就炸開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將腦袋埋進膝蓋里哇哇大哭了起來。
蕭騰看著孩子氣的軟軟心疼起來,脫下西裝蓋在她身上,連同衣服一起把她扣進了懷里。
軟軟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那么多天大的委屈,只顧得上哭,也沒力氣再把蕭騰推開。
蕭騰摟著軟軟,輕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心下微微嘆氣。
自從軟軟的爸爸出事以后,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哭得這么傷心,就想著先等她發(fā)泄,一切都想等她哭完了再說。
沒多久,軟軟的哭聲漸漸褪去,但腦袋還是陷在蕭騰懷里,半點不見抬起來的架勢。
過了半晌,蕭騰想到了一個可能,輕輕一碰發(fā)現(xiàn),這個丫頭果然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蕭騰眼底閃過一絲寵溺的無奈,冷冷的一張臉浮上溫柔細膩的表情,起身輕手輕腳的把軟軟抱回了宿舍,正如七年前他把她從雨中抱回家一樣……
哭睡著的軟軟后來是被餓醒的。
迷迷糊糊的她本來是要睜開眼直接起床的,可額頭上傳來的那酥酥麻麻的觸感卻讓她騰然心動,臨時起意偷偷裝睡。
這是一只布滿薄繭的手,曾幾何時,這只拿槍的手曾驍勇果敢制服敵人從不在話下,可此時卻用極盡溫柔的力道在她的額間婆娑。
睜眼的那一瞬間,軟軟明顯感覺蕭騰的手在她臉上頓了一下。不等蕭騰做出反應,她倒是先倔強的把腦袋別到了另一邊,不讓他碰她,也不去看他。
眼底又悄悄的紅了起來。
“你不打算給我個解釋?”熟悉的冷然聲音傳了過來。
軟軟一瞬間顧不得難過,瞪大的眼睛全是詭異的神色,他說啥?她沒聽錯吧?
該解釋的人難道不該是蕭騰他自己嗎?!
軟軟眼眶里打轉的眼淚立馬就像變成了毒氣似的,惡狠狠的瞪向蕭騰,隨手拎起個枕頭就朝他的臉上砸去。
“你這種人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個昏君!明明是你的錯,你不道歉也就算了,你居然還要讓我解釋。我看你是在公司里管上癮了吧!所有人就算沒錯也得給自己找錯來逗您開心。是嗎,總裁?”
“你沒錯?”
蕭騰一個鋒利的眼神瞪過去,拔高兩度的嗓音瞬間把軟軟震懾成了只順毛。
“呃……那個……如果我老實跟你說我陪岑岑去相親,你肯定不會讓我去,所以才騙了你……”
陪人去相親?!爸媽不是說她自己去相親么?
蕭騰眉頭一皺,立馬明白自己被爸媽給耍了,可他并不抱怨,反倒后怕。
偏偏那個不知情的傻丫頭還一臉理直氣壯的瞪著他,這不是往槍口上撞么?
蕭騰冷眼,“你的朋友就這么重要?”
“當然!岑岑是我最好的朋友!當然重要嘍!”軟軟激動的反駁,聽不得蕭騰對她朋友那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
蕭騰的雙眸一下變得猩紅,竟有些失控的緊捏住軟軟的雙肩,沖她怒吼,“比你的命還重要?”
軟軟一臉茫然,雙肩上像被壓了千斤重的感覺再次勾起了她的委屈。
“痛……蕭騰你這個暴君!你到底想怎樣!”
“你還知道痛!昨天那杯酒被人下了藥,如果我沒來,你承擔得起后果嗎!”
這么不懂得保護自己的軟軟把蕭騰氣得直噴怒火,全身上下都透著要把她捏碎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