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馬場每年都要舉行一次盛大的賽馬大會,勝出的馬匹不僅價值千金,還會被送往邊疆,落敗的馬兒有的繼續(xù)養(yǎng)在馬場,有的則會贈送給世家公子。
今天進行的只是一個小型的比賽,但來人依然很多。
蘇斂對此很滿意,不過他卻明白,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想借看馬的由頭,看一看是十匹良駒。
汗血寶馬,日行千里,不僅對于軍人而言是寶貝,京中的公子哥們個個也都想要,一則為了炫耀顯擺,二則為了向世人展示自己的皇恩,沒有皇上的允許,蘇家馬場的馬沒有一人能隨便拿走。
為了讓氣氛熱鬧些,由十名馴馬師組成了隊伍,進行了馬匹的表演,而后便開始了真正的比賽。
看客可以自己選擇馬匹,以百兩黃金下注,輸贏自擔。所以賽前,世家公子們對都這些馬匹了如指掌,果然,比賽一開始,個個都緊盯著自己選中的馬,緊張又激動。
百兩黃金于這些人而言,不過是消遣用的小錢,輸贏都不當一回事,結(jié)果他們不在乎,他們湊這個熱鬧,無非是想親近蘇府,順便在提拔提拔自己的地位。
簡單來說,就是花錢讓蘇家高興的,只是錢不能白給,那不好看,得找個由頭名正言順的把錢送出去,這樣送錢的收錢的都高興了。
林月月神情怏怏的看著下面的人,發(fā)現(xiàn)這些人一個個比一個熱情,臉上都帶著一種詭異的表情,像是極大的驚喜卻又要拼命隱藏。
她視線落在楊潛身上,他倒是比旁人要冷淡許多,只是眉頭一直緊緊皺著,這會兒正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人群中傳來了一陣歡呼聲,遠來是送來馬匹了。
林月月抬頭一看,九匹遍體通黑的馬兒走在一匹雪白的馬匹后面,她仔細一看,為首的那匹白馬仿佛是昨天晚上見到的那一匹,不是說尚未馴服嗎?而且已經(jīng)訓練了一個月了,那這匹馬便不是才送來的。
她低頭看蘇斂,發(fā)現(xiàn)蘇斂饒有趣味的看著那匹白馬,突然林月月想到了什么,又轉(zhuǎn)頭去看楊潛。楊潛的表情很是難看,絲毫沒有往常的冷靜。
牽著白馬的是昨天晚上的左戚,這人長得黑瘦,看著卻干練,三十出頭的模樣,是馬場馴馬師的頭,他一家三代都是蘇家的人,是蘇家的家奴,按理說家奴應(yīng)該跟主人姓,但不知何故,他家卻一直保留著自己的姓氏。
左戚牽著馬走到中間,手一抬,后面的人立刻叫停了馬匹。
十匹馬,十名馴馬師站在馬場中間,只等著世家公子前去圍觀。
果然很快就有膽子大的公子走近去看。
馬匹可以圍觀,卻不能動手,馴馬師一面照顧馬匹的情緒,一面阻止世家公子的靠近,保持人與馬匹至少一米的距離。
這些馬都是才送過來的,還沒有經(jīng)過馴馬師的訓練,或者說蘇家馬場的馴馬師只能簡單的評估了一下馬匹的健康,馬匹的性格尚未探究,如此匆忙的拉出來讓世人看,卻是有些奇怪,仿佛是為了掩蓋什么。
楊潛從座位上站起來,并沒有走向馬場中間,而是去了蘇斂那里。
“楊某還以為蘇兄昨天說的是認真的,沒想到只是戲耍楊某而已。”
楊潛的聲音不大,只夠蘇斂、林月月兩人聽見,林月月不懂緣由,也不敢說話,只有蘇斂一臉莫測的看著楊潛。
“楊兄,我這是在幫你。”
“不知蘇兄打算如何相幫?”
楊潛臉上帶著嘲諷,顯然是不相信蘇斂的說辭。
不過蘇斂卻變得認真起來,壓低聲音道,“那匹白色的馬,是一月前,馬場的奴才無意中在山林中撿到了,眾所周知,在京城中的白馬,除了圣上和當今太子各有一匹之外,只有楊侯府的大公子有一匹馬?!?p> 楊潛嘴唇抿緊。
“我知道楊兄最近在楊侯府的日子不好過,估計是跟這匹馬有關(guān)系,今日,我便將這匹馬送還給楊侯府?!?p> 楊潛有些吃驚,“蘇兄是要將這馬給我大哥?”
蘇斂反問道,“不然呢?楊兄難道以為我會將此馬給你?”
楊潛不答算是默認。
蘇斂笑了笑,“我蘇斂從來不是食言而肥的人,你幫我一個忙,我必然回報與你,今日這匹馬只當是我給出的誠意,往后便看楊兄如何了?!?p> 兩人對視,誰也不愿先移開目光,后來還是楊潛低頭,對蘇斂道謝,“蘇兄的誠意,楊某看到了,定然不負好意。”
遠遠的從馬場傳來了呵斥聲。
蘇斂起身問道,“發(fā)生何事?”
一名小廝走來回答道,“是劉家的公子趁人不備摸了馬背,險些被踢?!?p> 蘇斂皺眉,“如此不懂規(guī)矩,轟出去。”
小廝不敢耽誤,立刻前去傳話,很快便有一個青年罵罵咧咧的被人請出去了。
馬場頓時恢復了平靜,楊潛也回了座位。
林月月眼看那些個公子哥一個個興致昂揚不知道何時才能結(jié)束就有些頭疼,她站了近一個時辰了,不僅累,還有些頭暈,想來還是身體沒有恢復好。
這時,一名小廝走到蘇斂耳旁說了一句話,蘇斂愣了一會兒,起身離開了座位。
蘇斂不在,林月月沒有那么緊繃,放松了身體,卻始終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轉(zhuǎn)身去看,只見一個小廝裝扮的人正瞅著她,見她回望,便立刻移開了目光,很快便退下去了。
林月月覺得奇怪,這小廝看著眉清目秀,而且身材嬌小,不像是馬場的人,她正奇怪,純兒走過來在她耳畔道,“公子讓你先回去歇息?!?p> 林月月立刻將那小廝拋之腦后一臉輕松的往樓閣走,只是今天的樓閣為了防止外人闖入,專門用柵欄圍起來了,需要走另一條小路。
林月月一邊走一邊同純兒小聲的說話,“公子不知道怎么了,昨天說要多留幾天,我卻實在是不喜歡這里?!?p> “這里總比在蘇府好?!?p> 林月月?lián)u頭,“外面始終趕不上府上,有太多未知的可能會發(fā)生,我總擔心會出事?!?p> 兩人轉(zhuǎn)彎,眼見著就要到樓閣下面了,林月月卻拉著純兒繞道走了另一條路。
純兒不知所以,“姑娘這是怎么了?”
林月月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躡手躡腳的躲在墻后往前面探,純兒也照做,只見前面一棵大樹底下,蘇斂正抱著一個小廝。
純兒一頭霧水,林月月卻有些興奮。
怪不得那小廝身材如此嬌小,竟原來是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