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走進云水相接處的大門,一方寶劍,一把折扇,一洞竹簫,一環(huán)靈鐲。
門內(nèi),一條石子路兩側(cè)樹,高入云,樹下奇花異草,散發(fā)的味道清冽,就像喝了一杯山間的泉水,樹上棲息著靈獸,垂下一條長長的羽毛尾巴,陽光下閃爍著金色。
四個人沿著石子路一直向前走,倒也沒有什么岔路口。
“這條路怎么看不見盡頭啊,要走到什么時候啊?!比钇馄獠幌肫渌诵蘖曔^法術(shù),身姿輕盈,走了一會兒就累得快跟不上了。
“才走幾步路就走不動了,以后叫你軟綿綿好了?!背袒浭謸u著折扇,走的輕輕松松。
“要不我們歇一下吧?!绷值熘钇馄獾母觳舱f道。
“不用?!毙ぜ棚L說著,繞到阮柒柒前面,背了起來。
“同樣是女孩子,小蝴蝶要不我來背你啊?!背袒浛粗值?,一臉壞笑。
“我的簫挺沉的,要不你幫我背簫吧?!绷值翎叺目粗袒?。
修道之人都知道上品靈器可以根據(jù)主人的口訣或重或輕,程粵才不上當呢,說道:“好啊,那你要幫我扇扇子?!?p> “一物換一物,我也沒輕松啊,程大公子沒誠意算了?!绷值呑哌呎f。
程粵從簫苦修,受傷不計其數(shù),總是自己簡單處理。愿意幫他包扎醫(yī)治的,林蝶琨還是第一個,程粵心里對林蝶琨到貨掃有幾分感念。
肖寂風背著阮柒柒,依然健步如飛,走在前面,后面程粵和林蝶琨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調(diào)侃,時而程粵被打的夸張的尖叫,時而林蝶琨被逗得笑聲連連。
四個人一直往前走,周圍的樹木花草從嫩綠嬌媚,到郁郁蔥蔥蓬勃向上,再往前走就是枯葉蕭瑟,繼續(xù)往前走,周圍只剩樹干傲然挺立,好像走過了一年四季,但是并感受不到氣候的變化,只是心里多了幾分滄桑感,氣氛變得有些低沉。
“我們是不是快到了?!比钇馄庖部闯隽酥車淖兓?guī)律,歪著頭問肖寂風。
“被背的這么舒服,換做我,寧愿一直都不到?!背袒涍呎f邊看了一眼旁邊的林蝶琨,像是在找認同。
林蝶琨故意不理他,向前看去,突然停住腳步,前面的肖寂風也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往前走。程粵順著林蝶琨的眼神望去,也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繁花如云,顏色仿佛交融在一起,隨風流動,樹木若人,高貴沉穩(wěn)而不盛氣凌人,周圍仙氣飄飄,若真若幻。
程粵先回過神來,拉過林蝶琨的袖子,追趕前面的肖寂風和阮柒柒,嘴也不閑著:“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畢竟是世家小姐?!?p> 林蝶琨恍惚中被拉著往前走去,因為自幼學習岐黃之術(shù),上山采藥,辨認百草,卻從沒見過此般奇景。
前面的肖寂風停下腳步,放在阮柒柒,低著頭問她:“還累嗎?!?p> “好多了?!比钇馄鉀_肖寂風天天一笑,周圍的花草仿佛都嬌艷了幾分。
程粵和林蝶琨也趕了上來,程粵站在肖寂風旁邊,他們的腳步帶動周圍的煙霧繚繞,仿佛置身于虛幻之中。眼前是一個古樸雅致,亦真亦幻的木屋,于周圍景致如出一轍,毫無違和。
肖寂風翻手之間,一卷地圖出現(xiàn)在手上,肖寂風打開地圖,對照眼前的景象,斷定這就是世外高人隱居之處,說道:“應該就是這里了。”
“終于到了?!背袒浾f著就大步向前去敲門。
肖寂風攔住程粵,說道:“這樣不太禮貌吧?!笔兰页錾淼男ぜ棚L從小就受禮儀熏陶,格外重禮。
肖寂風兩手抱掌前推,面向大門邊作揖邊自報身份,“肖氏肖寂風拜見仙師。”
大門果然自動打開,程粵心想世外高人竟也不能免去這些繁文縟節(jié),四個人一起走了進去。屋內(nèi)的一切明明是固態(tài)的存在卻總是給人一種仿佛在流動的感覺,但屋內(nèi)并沒有任何人。
“還請仙師現(xiàn)身,晚輩有要事請教?!毙ぜ棚L氣沉丹田,聲浪在空氣中震動,像湖中的漣漪一圈一圈的蕩漾開,散到很遠處。
過了一會,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高人的架子還真是大啊?!背袒浾f道:“我們千里迢迢而來,高人就是這樣待客的嗎?!?p> 林蝶琨拉了拉程粵,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阮柒柒倒有些贊同一樣附和了一聲:“就是?!?p> “你們看周圍的顏色都在轉(zhuǎn)深。”肖寂風下意識用手扶劍。
仿佛顏色都在向上匯聚,流動速度越來越快,突然一陣眼花繚亂,萬千顏色化身成一個少女翩翩落地,他仿佛和這奇景本為一體,就連阮柒柒都在心里感嘆,竟有人美若風景,甚至都顧不得看肖寂風的反應。
“小朋友們,你們找我?!蹦桥拥穆曇艨侦`清澈,仿佛一顆石子擊中心中湖畔,蕩起層層漣漪。
本以為世外高人是一位鶴發(fā)童顏,仙風道骨的老者,不曾料想竟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就連程粵面對這樣一位絕世美女,也沒有了脾氣。
“請問您就是云水相接的主人?”還是肖寂風先問到了重點。
“是啊?!闭f著她斜靠在椅子上,翹起一只腳搭在另一條腿上,手上擺弄著桌子上的桃花擺件,每個動作都散發(fā)出一種甜而不膩的清香。
“顧黛山,靈獸失控,貽害人間,想請教靈石所在,如何獲得。”程粵答到,言語之間極為客氣。
那女子聽后一陣大笑,又收住笑意,一臉嚴肅的說道:“靈石所在可不像云水相接這么容易接近?!?p> “其實我不太明白,為什么云水相接會突然現(xiàn)身,我們觸碰了什么機關(guān)嗎。”林蝶琨問道。
“云水相接,天入水,水連天。最后一道退水見物的關(guān)鍵,就是一天之內(nèi),入水一滴血,一滴汗,一滴淚,即刻便機關(guān)開啟?!?p> 四人恍然大悟,竟無意破解了其中的機密,程粵的一滴血,肖寂風的一滴汗,阮柒柒的一滴淚。
“過第一道湖靠本事,過第二道湖就靠機緣了?!蹦桥尤粲兴嫉母袊@道。
“既然機緣巧合,還請前輩指點,如何找到靈石,鎮(zhèn)壓靈獸?!弊孕〕錾硎兰业男ぜ棚L,談吐大方得體。
“上次到訪云水相接處的人,也是一位如你一般英俊翩翩的世家公子,比你多幾分灑脫不羈,但是卻不如你佳人在側(cè)啊。”女子說道。
“您說的就是顏非那個魔頭?!甭牭接腥朔Q贊顏非,阮柒柒略有不悅的說道,不止阮柒柒,整個玄界,對顏非掀起的血雨腥風依然談之色變。
“小姑娘,不經(jīng)當年事,你知道的真相都是他人加工過的,能有幾分可信。”女子對顏非的態(tài)度到時和其他人大不相同。
程粵搖著折扇一言不發(fā),雙眼冷若三尺寒冰,有關(guān)顏氏的是是非非他已聽了太多,人人心中都有一個自己的版本,撰寫著自己滿意的劇情,把自己當主角,上演著高尚,自我感動的戲碼。
“難道那些血淋淋的證據(jù)都是假的嗎,阮氏三千弟子于長平之戰(zhàn)灰飛煙滅是事實,就算當時我沒有經(jīng)歷過,也比你隱居世外知道得多?!比钇馄獾拇笮〗闫庀騺聿辉诤鯃龊稀?p> “柒柒,前輩隱居自然不受世事紛擾?!绷值麑⑷钇馄饫缴砗螅瑢δ桥诱f道:“前輩,十幾年前的是是非非早已盡歸塵土,還請前輩不要見怪,如今靈獸失控,禍亂一方,還請前輩指點?!?p> “小朋友,幾句話就動怒,這樣大的脾氣是該磨一磨了?!迸幽樕喜o慍色,“既然你們不愿意聽,我也不多說什么了,靈石沒有固定的位置,靈石吸收天地靈氣,存于八方,無形無態(tài),出現(xiàn)時機自有定數(shù)?!?p> “如果云水相接處對靈石的消息都這么籠統(tǒng),那靈石就真是無跡可尋了,還請前輩知無不言?!背袒浭掌鹫凵?,表現(xiàn)出難得的恭敬。
“我只知道下一塊要現(xiàn)世的靈石,世事變化無常,轉(zhuǎn)念間便是千百種可能,靈石之間相互感應,相互平衡,其他并不可知?!迸佣似鸩璞?,翹著蘭花指,說得輕描淡寫。
“下一塊會現(xiàn)世的靈石,在哪里呢?!绷值プC會問道。
“下一塊靈石現(xiàn)世可能是一個月,還有可能是一年,甚至是一百年,看你們的機緣了,去顧黛山吧?!?p> 四個人只覺得說話聲越來越遠,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忽然一陣眩暈,定神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出了云水相接處,回到了那片樹林中,晴空萬里,微風在樹葉間穿行,一條小路蜿蜒進樹林。
“這么幾句話就把我們打發(fā)出來了?!比钇馄庵钢懊娴暮嵟恼f。
程粵不理會她,轉(zhuǎn)身沿著小路向樹林深處走去。
“走吧?!毙ぜ棚L拉著不情愿的阮柒柒。
林蝶琨跟在最后,心想:“一向桀驁不馴的程粵竟然也有這樣謙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