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耽陽帶著陳思,坐著轎子就往玲瓏館的方向去。
陳思在轎中,時不時掀起簾子,往窗外望去。她嫁入林府后,已不怎么出府了,她恍然覺得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林耽陽見她如此,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緊緊地握著,誰知陳思并不領(lǐng)情,輕輕地抽了出來。
林耽陽好不尷尬,他道:“夫人,你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不想這樣?!?p> 林耽陽知道陳思內(nèi)心還是抗拒的,但是又不得不去接受這個事實。兩個孩兒都是林耽陽的心頭肉,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不能再讓這輩子的委屈再傳到這兩個孩子身上。
到了玲瓏館,井上勛和井上真成也在館內(nèi)。
兩個男人見林耽陽來了,還是坐著轎子,感到很奇怪,平生對他倆使了使眼色,井上勛瞬時明白了轎內(nèi)還有貴客,便把井上真成遣回了府里,讓他不要出來。
井上真成嘟嘟囔囔地不愿回去,井上勛提起腳往他的屁股那里踢了過去,“哎喲”一聲,惹得站在轎邊的云籮都忍不住笑了。
云籮第一次見井上真成,害羞地低下了頭,她覺得這個男子偉岸英俊,氣質(zhì)與中原男子甚為不同,不由得偷偷地看了幾眼。
井上勛把兒子轟回府后,恭敬地向陳思行禮:“井上勛見過林夫人。”
云籮把陳思扶著下了轎,井上勛覺得眼前一亮,喲,這是一個多美的人兒呀,明眸皓齒,清麗脫俗,裊娜娉婷,突然間井上勛想不明白為什么林耽陽有此良妻,還要選趙玲瓏?趙玲瓏的姿色可比不上陳思的五分?。?p> 林耽陽給陳思介紹道:“這是井上先生,井上先生以前和父親是故交,在徽州的時候已經(jīng)是認識的了,能再京都再尋回,實乃奇事。”
井上勛作揖道:“如若當時在徽州的時候,不是林老先生的搭救,現(xiàn)在可不見我這個老頭子嘍!”
“井上先生您言重了,能盡綿薄之力救人,是林府的一貫家風,是嗎,六郎?”陳思說這句話的時候,并不看著林耽陽,而是邁開了腿,往玲瓏館里走去。
井上勛聽了,覺得刺耳,他看了看面色有點難看的林耽陽,道:“林大人,請吧!該解決的還是要面對!”
“嗯,井上先生您說得對!”
趙玲瓏正教著看玉做藥包,忽然聞得一陣熟悉的香味,她一呆,回頭看見了陳思。
看玉見到兩個女子“來勢洶洶”,趕忙站在了趙玲瓏的身前護著她,喊道:“你們是誰,怎么進來的!”
林耽陽在門外聽見了,趕緊進了房,拉開了看玉,趙玲瓏看見這三人,大約猜著了是什么事,慢悠悠地坐下,道:“怎么,林夫人,您是來問罪還是來做客?”
“???林夫人?這?”看玉驚呆了。
“對,這就是大人的正室,林夫人??从?,還不看座、沏茶?”趙玲瓏也不抬頭。
陳思看了看這間素雅的房間,挑了個座坐下,道:“不必了,今日如若不是六郎帶我來,我還不知道原來趙娘子就住在相隔林府不遠的地方呢!”
“怎的,夫人是來問罪還是做客?”趙玲瓏也不回答她,只繼續(xù)問道。
“如若是做客呢?”
“做客?我這地方簡陋,請您吃飯我怕壞了您的胃口,如若是問罪,我又無罪,夫人請回吧!”
“你無罪?你為何無罪?你明知六郎已娶妻,緣何還要搭上主子?搭上主子也就罷了,還要懷上主子的孩兒?現(xiàn)還要主子為你另置府第,你說你無罪?”陳思咄咄逼人的問道。
“夫人,你剛才和我可不是這樣說的!”林耽陽聽見陳思這樣說話,后悔了她來這里,“為何到這里就改口了?”
“夫君,如若我不是這樣說,你可會把我?guī)У竭@兒來?我又如何會知這女子現(xiàn)如今藏身此處?”陳思笑問,只是這個笑容,看得林六郎覺得很是瘆人。
井上勛眼看著這兩個女子,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夫人,請恕老夫多嘴,現(xiàn)如今趙娘子已有林大人骨肉,您就網(wǎng)開一面讓她把孩兒生下來吧。”
“當然,我答應了六郎,就會讓她平安地生下孩兒,穩(wěn)婆、乳母,我一并給趙娘子準備周全,但是,她必須在林府里生,不能在這里?!标愃嫉馈?p> “我哪里都不去,夫人不必為我準備這些,玲瓏我已經(jīng)為自己準備好了,謝夫人好意!”趙玲瓏也不領(lǐng)情,直接懟道。
“你!你不識好歹!”云籮聽了趙玲瓏的話,也插上了一嘴。
“云籮,閉嘴!這里輪不到你說話!你和井上先生先出去吧!”林耽陽怒道。
“夫人,我明日將要回寧州,臨走前,我想讓你清楚地知道趙娘子已經(jīng)有了我的孩兒,這個孩兒和希言一樣,都是林氏的子孫。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林耽陽,怎么我聽這話的意思,你不是向我坦白,而是向我攤牌?”
“不是攤牌,只是讓你認清楚這個事實。無論大姊以后如何對趙娘子,她依然會是我林府的人?!?p> “你!”陳思聽了,怒氣沖沖地走到了趙玲瓏的身邊,抬手就向她甩了一個耳光,響亮的一聲,把林耽陽想要和解的愿望擊得粉碎。
趙玲瓏被這突出其來的耳光打得站不住腳,她踉蹌地走了幾步,林耽陽扶著她,心疼得給她擦了嘴角,看著這似乎不認識的陳思:“夫人,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了!”
陳思也被自己的這一個動作嚇壞了,她雖然在陳府里,也是一個大小姐,但從未對任何人發(fā)過脾氣,也未動手打過人,打過奴婢,這次,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的夫君,希言的父親,怎么可以讓這個趙玲瓏把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最純粹的愛給分了?不,她不可以,她做不到!
林耽陽攙著趙玲瓏在桌邊坐下,打開了門,對著陳思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夫人,你先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