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半飽的朱翊鈞放下筷子,喝著茶。
沒吃幾口的張誠也放下筷子,兩個人看著爺四個吃。
老頭抬頭看到不動筷子的兩個人,不好意思的饒頭。
“您看,關(guān)顧吃了,還沒問這位少爺名諱,真是太失禮了?!?p> “免貴姓朱?!?p> “昂,朱少爺,您看您怎么不吃了?”
朱翊鈞拍著肥胖的肚子“減肥?!?p> 老頭古怪的搖頭,放著這么好吃的飯菜,這位爺竟然說減肥,他又無禮的上下打量著朱翊鈞,是夠胖的。
沒一會馬方幾個人吃的打著飽嗝放下筷子。
老頭再一次歉意的笑了笑“鄉(xiāng)下人,讓朱少爺見笑了?!?p> 朱翊鈞擺手“老丈你客氣了,什么呢鄉(xiāng)下不鄉(xiāng)下的。就不要客氣了,掌柜的將這些一會打包,給他們帶回去。你先將桌子撤了,上壺好茶,我們聊會天。”
“好咧。馬上?!闭乒竦拇饝?yīng)著手腳麻利的收拾。
“這是本店最好的茶,幾位不嫌粗鄙的話請慢用?!闭f著掌柜的走回柜臺后算賬去了。
朱翊鈞輕抿了一口,茶確實不太好。“好了,酒足飯飽,老丈不如與朱某好好說道說道?!?p> 老頭點了點頭。
原來馬老頭的家就是在衛(wèi)輝府,也就是臨近潞王府的一個村子,家里有些薄田,一家老小倒是吃喝不仇,這不二小子年紀(jì)也不小了。朱翊鈞以為他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實則不然,他已經(jīng)十八歲了。正是該娶妻生子的時候。
老馬頭就托媒人給說合了一方,女方的家里生活條件一般,與老馬家比那時不如的。剛好經(jīng)媒人說合,兩家就將事情定了下倆。
結(jié)婚那天殺豬宰羊還不熱鬧,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都來了,大喜的日子都愿意湊湊熱鬧。
待婚禮進行結(jié)束后,巡游的潞王朱翊镠路過,便帶著人闖了進來。
他不由分說的將新娘子搶走了。老馬頭一家人怎么可能同意呢,就與潞王的侍衛(wèi)起了沖突,他們一家人被打了。
鄉(xiāng)親們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家受苦受罪,待潞王走了之后留下一句話:“人用完了就送回來,潞王家大業(yè)大的不在乎一個女子?!?p> 老馬家能干嗎,那是新婚的人,你別說一段時間,就是一天也不在是完整的人了。
可這個氣沒發(fā)出,他們倒是找到官府了,官府告知,人家是潞王,大明的法律管不到人家,除非是去京城的宗人府。
一家老小回家就合計不行就進京,就不行沒有王法了。
第二天潞王就將人送了回來,回來的當(dāng)天新娘子跳井死了。
一家人欲哭無淚,本來還猶豫的老馬頭擦干了眼淚,去京城。
可以路途遙遠,自己家因為給老二置辦婚禮花費了不少,余錢真是不多,就在半路上又遭到了一伙劫匪,錢全部被搶去了。
無奈的爺孫三代人,至少一路要飯要到的京城,這不還沒找到宗人府,就遇到了好心的朱翊鈞。
聽完他說的話后,朱翊鈞猛的啪著桌子:“混賬東西。王八蛋,狗娘養(yǎng)的。”
張誠輕聲的咳嗦一聲。朱翊鈞才意識到自己不但罵了朱翊镠,連帶李彩鳳也罵了,順便自己也捎帶上,畢竟是一個母親的孩子。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少爺。息怒?!?p> 任人聽了他們的哭訴都會義憤填膺,但是朱翊鈞不同,他憤怒優(yōu)甚,剛那一巴掌手肯定疼吧,難道這位朱姓少爺跟潞王有仇。
馬方說道:“可憐我的弟媳婦,才進我們家門啊,可憐我弟弟,剛說的媳婦就這么沒啦。他潞王仗著有做皇帝的哥哥撐腰就干胡作非為,多少家庭因為他的嗜好,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多少個新婚的兒女就讓他這么糟蹋了。天理難容,天理難容。”
“什么?這個事情還不止你們一家?”
馬方點點頭。
“砰”,桌上的茶杯歪倒在桌上,茶水灑濺了一地。
“少爺,息怒,息怒。”
朱翊鈞虛空指著的手在微微的顫抖。怒目圓瞪的看著張誠“你讓我如何息怒。???”
“該殺,該殺?!?p> “少爺,那可是你..”
看到朱翊鈞瞪的更圓的眼睛,張誠不敢在說。
皇上看樣子是真動肝火了。
過了片刻,朱翊鈞將手放了下來。
“張誠,拿錢?!?p> 張誠從錢包里拿出寫散碎的銀子遞給朱翊鈞,朱翊鈞抓過老馬頭的手將銀子放在他手上。
老馬頭的手微微顫抖:“朱少爺,不可,這,這太多了?!?p> 說實話老馬頭這一輩子還真是沒用過銀兩,一般都使用的是銅錢,他哪里見過如此之多的錢,銀子入手沉甸甸的,他真的不敢要。
“你也不要拒絕,人生地不熟的,先找個住處,將家人安頓下來,衛(wèi)輝府暫時就先別回去。只要你們有把力氣,肯干在京城是餓不死的,待我將事情解決之后你們在考慮是否回鄉(xiāng)?!?p> 朱翊鈞內(nèi)心是愧疚的,要不是潞王老馬一家怎么可能流離失所,先給些銀子算是補償吧,待自己解決完藩王的問題,想必他們就可以回家了。
聽到朱翊鈞誠懇的話,老馬頭不知道如何拒絕,總之是萬分不脫,本來萍水相逢,又是給買衣服,又是請吃飯的,已經(jīng)過意不去,還要拿人錢財,關(guān)鍵是太多了還不起啊。
“真的太多了?!?p> “多什么多,朕...啊,真的不多?!敝祚粹x趕快改口,好在他們并沒有聽出來。
張誠說話了:“讓你們拿著你們就拿著,咱們老朱家還不缺這一星半點,你若是不要,我可就扔到街上去了。想必?fù)斓娜藨?yīng)該不少?!?p> 老馬頭瞪著張誠:“你這個人,這可是錢那?!?p> 張誠翻著白眼?!澳氵@老頭真是啰嗦?!?p> 說著他便要搶錢扔出去,老馬頭死死的將銀子攥在手里,將手放在懷里。
“那就多謝恩公了。不知道恩公的家在哪里,可否留下地址,待小老兒一家掙到錢后,還還與恩公?!?p> 朱翊鈞站了起來。看著外面的天色真的不早了,是該回去了。
“罷了罷了,我朱某人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要回來的時候。錢你放心的拿著,宗人府你們就不必去了,朱某自會幫助你們解決。等出結(jié)果朱某會派人通知你。張誠,走啦?!?p> 說著朱翊鈞便往外走,老馬頭那里肯讓“恩公,您還是告知一二,好讓我們報答您那?!?p> 朱翊鈞回頭:“好好活著,努力干活就算是報答我了?!?p> 當(dāng)老馬頭帶著全家人跪下的時候朱翊鈞已經(jīng)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