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占達幾乎在謝清語說出開槍兩個字的時候就猛然大喊,他并不怕開槍會傷到小光頭,畢竟他手下有的是神槍手,絕對可以在不傷害小光頭的情況下,殺了那個女人。
但是剛才看到了小光頭的目光,他根本不敢提起這個念頭,他害怕,他完全不敢去想如果他讓人開槍后的結(jié)果。
是他馬上下殺手殺了他唯一的兒子,讓老占家斷了根,還是等著他兒子長大了來殺他!
他占達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像今天兒子看他的目光更讓他覺得害怕,明明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他有些迷惘,他只是想來要回自己的兒子,到底哪里出了錯?
謝清語被他吼的怔住,眼中淚水不由的迅速集聚,“阿占,我沒有想怎樣,我就是替小鄭問問,你怎么這樣對我!”
占達眉頭微皺,用手揉了揉額頭,不能這樣下去,這樣想著,他的身體被人往后拉了一下。
圭懶意外的抬抬眼,就這一下動作居然能避開她的一腳,至于摔在地上這個女人,她看都沒看,身影一閃繼續(xù)攻上去。
連著三條人影被撞飛出去,而占達驚魂未定的站定,看到大哥和五哥七哥正在圍著圭懶開打。
不,完全是單方面被毆打。
他緊緊的抿著嘴,做了個手勢,讓所有人都放下武器。
同時,剩下的人繼續(xù)把他圍了起來,只是圭懶的動作太快了,伴著他兒子那天真的奶音,“哇”、“啊”、“娘”、“打”之類的單字不斷,他連眼睛都跟不上了。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什么時候有這么好的功夫,難怪能單身一個人把孩子養(yǎng)大,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再對峙下去毫無意義,他不能真下殺手,她不可能妥協(xié),他們只能坐下談。
“住手,我們談?wù)劇?,占達高聲喊道,但是圭懶可沒有想停手的打算。
不知道為什么,越打她就越興奮,要是現(xiàn)在有人湊近看,她的眼睛都紅了,而且占達算什么東西,他叫住手就住手,想得美!
等占達被打的癱軟在地不動的時候,小光頭才輕聲喊了聲,“娘,不要打了。”
再打就會把人打沒了,打沒了這個壞爹,壞爹的人會不會砰砰砰他們啊。
圭懶砸人的動作一頓,她最后一拳再次擊在占達胃部,把占達打的不斷嘔吐白沫才緩緩站起來,很久才回答,“真不打了?”
小光頭湊在她耳邊小小聲,“他們有砰砰砰,壞爹沒了,他們肯定會砰砰砰?!?p> 圭懶把驚訝吞回肚子里,六歲的小孩子有這么聰明嗎?
她不太清楚六歲的小孩子有多聰明,但是她養(yǎng)的這只真的很聰明。
眼睛里的紅色退下去,她把人從背上抱到懷里,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行,給你個面子,你說不打就打了。”
話是這么說,她反身往回走的時候,還狠狠踢了一腳,讓幾個好不容易爬起來的人都特別無語,“想要兒子就自己來哄,再敢來砸我家的門,別怪我削死你!”
小光頭也把頭偏過來,看了一眼壞爹,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一些東西。
正要繼續(xù)把頭埋回自家娘的懷里,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哭音,“竹香,你怎么這么狠,他是你男人啊,你怎么能這么對他,當(dāng)年要不是阿占肯要你,你不知道會被多少男人欺負,他都這樣對你了,你竟然一點也不感恩,重陽也是阿占的兒子,你難道不知道出嫁從夫嗎?你的三從四德呢?你太不守婦道了!”
圭懶這才正眼看著哭的一臉狠狽的女人,這女人的皮膚是比原身要白嫩的多,畫著的妝雖然有些花了,仍然看著眉目清秀,身材也保養(yǎng)的非常好,比起現(xiàn)在的竹香來說完全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女人。
她原本并不想搭理這個女人,畢竟犯錯的是占達,無情無義的也是占達,至于這個女人,那也是占達的事,但是現(xiàn)在聽完這個女人的話,她是真的有些好笑。
“三從四德?”
圭懶好奇的看著她,“不守婦道?”
繼續(xù)看著她,看的謝清語有些不自在,“出嫁從夫?”
圭懶繼續(xù)好奇,“你是以什么身份來說這些?我記得你當(dāng)年可是說什么你們是自由戀愛,像我這種封建包辦的就應(yīng)該解放思想,做個獨立的女人,不要老來打擾你們,怎么,現(xiàn)在又要我守婦道了?”
“你這雙重標(biāo)準(zhǔn)用的也是特別的熟練,對你有利了,你就要戀愛自由,我這個正室原配就得給你這個小三讓路,不讓就是阻擾你們的愛情,對你無利了,你就要我遵守三從四德,到底誰給你生的這么大臉,我特別好奇,什么樣自私自利的人,才能養(yǎng)出你這么一極品來?!?p> “你胡說什么”,謝清語臉色一白,“我跟阿占是相愛的,要不是為了阿占,我怎么會同意你回來,你怎么這么想我,你好惡毒!”
圭懶把小光頭拋了兩個高高,聽著小光頭的笑聲,一臉不在意,“對啊,我就是惡毒,誰叫你們不要臉呢,我自然也只能不要心了?!?p> “哈哈哈,竹香妹子,好久不見”,遠處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
圭懶看過去,一個一身軍裝的高個女人大步走了過來。
來的這個女人鵝蛋臉,五官較一般人要深一些,一身的男兒英氣,不算漂亮,但是特別的耐看,大步走過來的樣子不讓須眉,正是原土匪窩里二當(dāng)家——鐵玫瑰!
原身對鐵玫瑰可以說沒有半點怨意,甚至于還有些崇拜與愛戴,哪怕在當(dāng)時被占達嫌棄欺負拋棄的時候,鐵玫瑰不但沒有幫著她,反而還倒過來勸她忍耐大度,但是原身依然對她很是愛敬。
原身羨慕鐵玫瑰的強大自信,羨慕鐵玫瑰的瀟灑恣意,羨慕她巾幗不讓須眉。
她也一直記著,當(dāng)年在土匪窩里的庇佑之情,再次相見,圭懶可以毫無感情,但是如果換了原身,怕不是真的會再次回到那個火坑里。
圭懶不是原身,因此對著鐵玫瑰的熱情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好久不見?!?p> 鐵玫瑰有些怔愣,她沒想到當(dāng)年那個把她當(dāng)神一樣看待的女孩子,居然會這樣對她。
她有些尷尬,看了一眼在場三十多人都歪歪斜斜,鼻青臉腫,就連自己大哥都沒有逃過,只得哈哈一笑,“幾年不見,妹子的身手見長?!?p> “娘,我餓了”,小光頭忽然出聲,他摸著有些扁扁的肚子,熟練的撒嬌。
本來圭懶也沒想和這些人多交流,聞言點點頭,“行,娘今天給你蒸了薯糕和米糕,回去先吃著,中午給你做炸丸子?!?p> “娘真好”,小光頭探頭在圭懶的臉上親了一個,然后就急著要回家。
圭懶打量了占達跟原身認識的人一眼,“有本事,你們自己來勸他跟你們走,但是不準(zhǔn)用強,不管你們是想用騙的哄的還是怎么,誰敢用強,別怪我下手狠!”
看著圭懶這樣大搖大擺的重新回到獨院里,占達回到車上一聲不吭,身邊謝清語的低泣聲讓他心里煩燥。
他也不想再去哄她,他是得想想,怎么才能讓兒子愿意跟他走,不用強,他就不信把兒子騙不回來!
圭懶不會拘著小光頭不讓出門,因此不知道最近小光頭除了要跟著娘學(xué)習(xí)怎么揍人外,還多了好多朋友。
甚至于還去了許多以前沒有去過的地方,跟在他身后的就是兩只大狗,這是被圭懶用武力征服后,變的特別聰明的兩只狗。
圭懶給它們的任務(wù)就是,不管小光頭去到哪里,它們都得跟著,有危險得護著,敢欺負就上嘴咬。
因此,跟了沒多久,在圭懶出賣力氣賺錢回家的時間,兩只狗跟催肥似的,整個身體都胖了一圈,胖了一圈看上去更兇猛威武了,但是看到圭懶,兩只狗更慫了。
于此同時,圭懶卻沒有關(guān)心這些,而是在檢查今天的結(jié)果,哪怕占達現(xiàn)在占領(lǐng)了這個地方,但是戰(zhàn)爭卻依然還在。
這地方并沒有因為占達的占領(lǐng),而變得安全,相反,這地方恐怕會迎來更大的戰(zhàn)火。
從原身的記憶中,到原身死去的時候,占達雖然還跟著他的小情人卿卿我我,但是戰(zhàn)火卻根本不會因為他們的卿卿我我而停息。
就比如原身為占達擋去的那一槍,要不是有原身那個傻姑娘,占達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現(xiàn)在的圭懶肯定不會再去干這種傻叉的事,但是帶著小光頭,她得想想以后怎么辦?
“娘,你回來了”,小光頭帶著兩條大狗推開大門跑進來,現(xiàn)在獨院的大門是不上鎖的,可是不上鎖也沒有人敢進來。
畢竟十多米外那些大兵不是擺設(shè),因此小光頭現(xiàn)在進出都特別自由,“給重陽帶好吃的了嗎?”
圭懶把人抱起來舉高高,小光頭高興的直拍手大叫,玩了一會兒就把人放下來,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自己拿。”
看小光頭伸手,圭懶啪的聲打了一下他的手,“娘怎么教你吃東西的?”
小光頭嘟著嘴,蔫答答的去洗了手,再擦干凈手,然后興奮的跑過來打開盒子,圭懶只叮囑他一句少吃點,就去整理她的收獲了。
小光頭好奇的看著娘打開一個袋子,倒出了不少東西來,里面有金光閃閃的,也有珠子還有好多種紙。
他可是都認識哦,娘說她去賣力氣賺錢了,他其實有點不太相信。
賣力氣的他可是見過的,盤盤的爹就是賣力氣的,盤盤爹可沒有拿這么多東西回家。
而且他現(xiàn)在跟小伙伴們混了這么久,他都認識呢,金子嘛,珠寶嗎,錢錢嘛,娘真厲害,大瓜他們的爹都不一定有娘厲害!
雖然娘的力氣很值錢,對,肯定是娘的力氣很值錢,這樣一想,小光頭就不好奇了,繼續(xù)回去啃娘今天帶回來的梨酥,哦哦哦真好吃。
正吃的歡,還一邊喂著圍著他打轉(zhuǎn)的大黑大白,忽然聽娘問道,“重陽,如果娘要離開這里,跟娘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