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未想,聽到圭懶這話的陳連,反應(yīng)卻不太對,甚至于有些急切,“葉吟你什么意思!你這是看不起我!別忘了,你爹的命是我爹救的!”
圭懶挺奇怪,不愿意的是他,現(xiàn)在這話里的意思,怎么又像是愿意,不過這事她覺得挺煩,“陳連,當(dāng)年我父親受傷,確實(shí)得你父親遇見帶回家養(yǎng)傷,事后,我父親不但給了你們報酬,還許下婚約,可對?”
“哼”,陳連臉色更冷,“諒你也不敢忘!”
“我父關(guān)照有加,你們得以在五行一帶安樂度日,可是事實(shí)?”
“你什么意思,我爹可是救了你爹一命!”
圭懶冷笑,“知恩圖報,有恩必報,我葉家可有對不起你們陳家的地方!”
“葉吟,我警告你,我爹救了你爹,你們?nèi)~家就是欠了我家!”
陳連不傻,他很快就明白了圭懶的意思。
“照你這么說,你前次落水,聽說被人救了上來,這救命之恩,你是怎么報的”,圭懶挑了挑眉頭,“給人家為奴一輩子?”
“別以為所有人跟你一樣狼心狗肺”,提到這件事,陳連的神情明顯不對,“人家什么都不圖我的?!?p> 圭懶嗤笑一聲,“你倒有幾分自知之明,還知道你生了一副狼心狗肺,救你的人不圖你,怎么,你圖我葉家的還不夠!”
“胡說”,陳連臉都漲紅了,他沒想到話趕話,竟然把自己套了進(jìn)去,“我什么時候圖你們?nèi)~家了,反倒是你們?nèi)~家,仗勢欺人,要我娶你這惡毒的蛇蝎丑婦!”
圭懶覺得自己做錯了,何必跟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溝通,她直接喊人,“把他給我拖出去,以后再讓我看到你們放他進(jìn)府,就跟著他滾!”
原身的身高較之一般女子要高,又一身的凌厲,哪怕不過是十五歲,板起臉來,也讓府里的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
“還有,給我放出話去,我葉吟,跟這個小白臉已經(jīng)解除了婚約,從此各不相干,給我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說著,她扯下腰間的玉佩,猛的往地上一砸,迎著陳連不敢置信的目光,她幾步走到他面前。
在他了然又驟然放松下心神之時,忽然伸手扯下他腰間玉佩,再次猛的砸到地上,“葉吟!”
這可是他們定下婚約的信物!
圭懶完全不給面子,直接一耳光扇了過去,“本郡君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葉、吟!”
陳連快氣瘋了,這女人怎么敢!怎么敢這樣對他!
圭懶再次兩耳光送上,打的陳連臉上五根指印明顯,“打人太累”,圭懶揉了揉修長的手指,這具軀殼的手指并不細(xì)膩,手指修長,手掌略寬,掌心有薄繭,長年習(xí)武,即使再怎么保養(yǎng),也難免留下痕跡。
“這么粗糙的事,怎么能讓郡君做呢”,皇帝派給她的一個中年太監(jiān)立即接了話,先是把圭懶扶回座位上坐好,一邊給她重新?lián)Q上了新茶,一邊進(jìn)言,“以后這種事情,郡君盡管交給老奴就好,老奴別的不善長,就修理人這點(diǎn)子功夫,還算能見人?!?p> 這樣說的同時,他還讓人直接塞住了陳連的嘴,動作熟練的仿佛做過千萬遍,自己卻親自凈了手,分揀著點(diǎn)心瓜果,把分好的三個小碟往圭懶面前放,“茶飲雖好,郡君年少不宜多用,不如嘗嘗這些,奴才覺著特別適合您?!?p> 圭懶這次是真笑了,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太監(jiān)不意外,微躬了躬身回答,“老奴花棋,取鮮花為棋之意,郡君若不喜歡,撿著喜歡的給老奴換個就是。”
“你在宮里哪個地方當(dāng)差?”
圭懶真好奇了,這樣的人,皇帝居然會舍得送她?
花棋的腰彎的更低了,“回郡君,老奴是個無能的,曾在御膳房御花園太乾殿當(dāng)過差?!?p> “厲害”,圭懶也不由的佩服,御膳房御花園切不提,這家伙竟然在太乾殿當(dāng)過差,“你自己來的?還是皇上的旨意?”
“奴才自己找皇上求了情”,在圭懶好奇的目光中,他規(guī)矩的回道,“皇上憐郡君無人照拂,想找個人能幫襯些,奴才就斗膽求了皇上?!?p> 圭懶詫異之極,“為什么?”
她雖然被封了個承天郡君,自立了女戶,也不過是一時風(fēng)光而已,葉家后繼無人,如今她父親身死成空,就看陳連都敢第一時間上門找事,就知道葉家的現(xiàn)狀有多凄涼。
她明白皇帝給她派人的意思,皇帝是一片好心,他派人給她,那就證明著他記得她,一個被皇帝記住的人,其他人敢不給臉面。
她詫異居然會有人心甘情愿來。
花棋笑了笑,不著痕跡的給她換了茶,重新?lián)Q上了讓人送來的熱飲,“老奴一生沒啥追求,就想求個平安喜樂,如果郡君不嫌棄,收留了老奴可好,老奴雖然無能,伺候人的本事尚算熟練。”
圭懶覺得這是個妙人,她挺喜歡這家伙的性格,“別謙虛了,既然皇上派來的,我還能信不過?!?p> 她嘗了嘗熱飲,有點(diǎn)玉米汁的味道,很鮮,卻不膩人,“反正我也管不來這些,稍后,你跟原來的管家賬房交接一下,這個府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給你了?!?p> 花棋難得的愣了,郡君你來真的?
“老奴......老奴不太合適吧”,花棋苦笑,到底是個小姑娘,也不怕他把家底敗光了,更不怕他起別的心思。
圭懶卻覺得挺開心,她的感官敏銳,這人心思雖有,卻極有分寸,正好她想把葉府的下人換一換,干脆連管事的也一起換了。
要知道她喊人,跑的最快的就是花棋帶的人了,她可沒興趣再養(yǎng)著一群蛀蟲。
下面頓時有些嘈雜,圭懶卻理也不理,“一句話,做不做?做,這府里除了我,你最大,這府里就是你的家,不做,我就找皇上要個愿意做的來。”
“我愿意”,花棋蒼白的臉上,頓時染上了紅暈,他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老奴謝郡君收留之恩!”
說著,他砰的跪下,連連磕了三個頭。
有了這么個意外之喜,圭懶痛快的把府里的事一扔,安靜的守著孝。
陳連自從被扔出府后,還來鬧了二次,宣揚(yáng)他們是訂過婚書的,如今葉吟卻想悔婚,不遵父命,這是不孝!
圭懶先讓人把他與來的人一起狠揍了一頓,揍完了才問他,婚書在哪?
婚書在哪,這個圭懶知道啊。
陳連三年前來潛京,一直住在葉府,他所有的東西,自然也放在葉府里,圭懶毫不客氣的拆開他留下的東西,婚書這東西得手的不要太容易。
圭懶把婚書扣下,還扣除了他這三年住在葉府的吃用,算完錢后,發(fā)現(xiàn)竟然還不夠!
她完全沒給對方留臉,直接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給他算了賬,最后把剩下的東西扔給他,在陳連臉漲的通紅中,又扔下了幾兩碎銀,“你口口聲聲要我葉府報恩,我葉府給你們家的銀子且不說,你來京后的一切吃用夠不夠!”
她一臉嘲諷,“而且救我爹的人是你爹,要報恩也是報給你爹,你算什么東西,吃我葉家用我葉家,還敢來我葉家撒野,一邊嫌棄我,一邊還想占我葉家的便宜,枉你還稱為男人,養(yǎng)只狗都比你強(qiáng)!”
陳連氣的捂著胸口直喘氣,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世上竟然還會有葉吟這樣的女人!怎么會有這么不知羞不要臉的女人!
“更別說你爹不過是幫著療傷,要想挾恩以報,也得排排隊(duì),我爹跟他的手下出生入死多少回,我爹救過多少人,多少人又幫過我爹,要是個個都跟你們陳家一樣,死皮賴臉貪得無厭,這天下豈不全成了無恥之徒!”
圭懶覺得原身這嘴是真‘毒’,雖然她也覺得很解氣,“你這種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玩意,別說你不想履行婚約,本郡君就是終生不嫁,也絕不嫁你這么個廢物!”
圍觀的人轟然一聲,不少人直搖頭,葉家的姑娘如此彪悍,恐怕真嫁不出去了。
以前的時候,一旦聽到有人說她父親不是,她口出妄言,懟的說話的人懷疑人生,大家都避而遠(yuǎn)之,實(shí)在是這姑娘完全不給面子,想到什么就說什么,絲毫沒有客氣之言。
如今成了女戶,這性子愈發(fā)厲害了,也不知道什么樣的男人才敢娶,反正他們都是退避三舍,招架不住。
他們招架不住,陳連更招架不住,他幾乎要吐血了,要不是有朋友扶著,他都想直接暈過去。
他不敢相信,以前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小姑娘,翻起臉來竟然如此冷酷無情!
“葉吟,你好!你好!”
陳連顫抖著手指指著她,他陳連所有的臉面,都被這個可惡的女人給撕碎了!
未想,圭懶身邊突然走出兩個侍衛(wèi),在他跟身邊朋友反射性的后退中,卻發(fā)覺自己的身體被抓住了,另一人直接舉起了一塊三指寬的牛皮板,板著臉一字一字道,“不敬郡君,直呼郡君名諱,掌嘴五?!?p> “不”,陳連驚恐的喊出了聲,“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侍衛(wèi)依然一人制住他,把他的臉擺正,本來扶著他的朋友,也嚇的急急退開,拿刑具的侍衛(wèi)說完就一揮手。
啪、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