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懶回來的消息,隨著她一路的歸家,也傳了開來。
“看到?jīng)],就是那個不守婦道的?!?p> “什么不守婦道,小心被聽到了,直接要了你小命!”
“噓,你們不知道吧,這位郡君就是聽到有人說她,竟然在皇上面前當面殺人,你們不要命了!”
“她聽不到吧?!?p> “那可不一定,據(jù)說只要她出現(xiàn)在朝上,話都沒有人敢說?!?p> “那些大臣們都不敢說?”
“聽說啊,說錯一句話,就會被承天郡君給一槍刺死!”
“是嗎?呵呵,我家里還有事,先走一步?!?p> 楊柳院,碧蘭閣。
池邊亭,一對璧人相對坐。
“連哥,你走吧,她回來了,如果讓她看到你在這里,再傷害你怎么辦”,碧蘭水眸盈盈動人,她說的一臉擔心,“我不在乎跟你天長地久,只要你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陳連的臉色有些蒼白,他輕咳了一聲,深情的望著碧蘭,“蘭兒,我不怕,我們是真愛,無論是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p> 碧蘭感動的淚眼欲滴,情意綿綿的喚他,“連哥?!?p> “蘭妹?!?p> 隱蔽的角落里,有人捧著心,“太感動了,可恨那葉吟,自己不要還礙著別人,簡直該死!”
“是啊,每每看到兩人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流淚,太慘了?!?p> “哼,這是她自己沒人要,還看不得人好。”
“我們一定要幫他們!”
如此話語時常上演,有同仇敵愾的,自然,也有當成看戲的。
“她回來了。”
“恩。”
“活著回來了,你不失望?”
“不失望?!?p> “不給你兄長報仇了?”
“報啊,這不是已經(jīng)報了?!?p> “你說將功抵過”,那人端著酒杯嗤笑,“得,你們這事干得,挺漂亮。”
“不過話說回來,這么烈的女人,嘗起來的味道肯定更好。”
“我勸你把脖子洗干凈點”,對方碰了下他的酒杯,“有勇氣?!?p> “咳,說說,就說說?!?p> 大戰(zhàn)歸來時,已經(jīng)入夏,夏日炎炎,空氣都帶著幾分焦灼。
圭懶也除了孝。
除了孝,她才開始出門。
大戰(zhàn)的影響,似乎被隔離在潛京之外,人來人往的熱鬧街頭,是張張生機勃勃的臉。
茶樓里有人在說著她的故事,她聽了一耳朵,搖搖頭又走開了。
蔣元舟則很感興趣,“小姐,我們?nèi)ヂ犅牥伞!?p> 圭懶邊走邊道,“聽什么,你們都親眼看過了,有什么好聽的?!?p> “嘿嘿,就是覺得聽著激動”,蔣元舟的軍功,換了個千總回來,不過他只是領(lǐng)了虛銜,還在圭懶身邊做著護衛(wèi),偶爾會去點個卯。
“自己去逛”,圭懶也沒想讓人跟著,“我自己走走?!?p> “那不行”,蔣元舟跟另一個護衛(wèi)都拒絕,“要是有人找事怎么辦,總不能還讓你親自出手,他們也配。”
這就是他們的真實想法。
他們擔心的不是圭懶的安全,而是覺得遇到惹事的人,不配他們將軍出手!
是的,雖然現(xiàn)在沒有將軍之位了,在他們心里,圭懶還是他們勇武非凡的將軍!
圭懶不理兩人了,她穿著一身介于男裝與頡瓦服飾的常服,短短的頭發(fā)炸著,顯得有些怪異。
沒多久,就有人說,她就是那個葉吟。
“我呸”,有個老婦人對著她就是啐了口,“男不男女不女,也好意思出來見人!”
圭懶腳步一頓,目光直視著老婦人。
老婦人被她看的一縮,不過仍然大著膽子罵道,“看什么看,老娘說的就是你?!?p> 此刻他們正站在賣花傘的旁邊,圭懶順手從攤子上抽了把傘,在老婦人的‘就是你’三字剛落下時,猛的直刺入她口中,把她的嘴堵的嚴嚴實實,再也說不出來半個字。
老婦人嚇壞了,手腕里的籃子,直接掉在了地上,雙手緊跟著就去撥自己嘴里的東西,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撥不動,急的她臉色發(fā)紅發(fā)紫,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求救的看著周圍人。
“你這人怎么這樣......”,路人之一剛開了口,嘴里猛的塞進一個東西,堵的她砰的聲向后坐倒,緊跟著,她也跟老婦人一樣,拼命的去撥自己嘴里的傘。
“殺人了,殺......”,第三個被傘堵住嘴的人戛然而止。
圭懶手里把玩著又一把傘,眼睛期待的看向周圍人,同樣的,跟著她的兩個護衛(wèi),也各自拿了把傘在手里,一臉的躍躍欲試。
“繼續(xù)啊”,圭懶歪了歪頭,旋轉(zhuǎn)著傘柄,“這還多著呢,不夠我也會找東西給你們堵上。”
“郡君饒命”,隨著有人驚恐求饒,剛圍過來的人頓時作鳥散。
老婦人已經(jīng)憋的淚水鼻涕直流,不停的往后退,一邊還用力的撥著嘴里的傘,另外兩人不比她好,有一個甚至尿了褲子。
“無趣”,圭懶拿著把傘施施然繼續(xù)走,后面跟著的護衛(wèi)連忙付了賬,誰都沒有覺得不對,也沒有人幫著去把傘撥出來。
“小姐,你動作太快了”,另一個護衛(wèi)勸她,“這些人用不著你出手?!?p> 圭懶輕哼了聲,“誰叫你們慢?!?p> “站住”,一聲嬌吼自他們身后傳來。
圭懶完全沒有站住的意思,兩個侍衛(wèi)更是視若未聞。
“葉郡君,你站??!”
蔣元舟都要無語了,“你去。”
另一個侍衛(wèi)不滿,“我不習慣打女人?!?p> “我就習慣打女人了?”
兩人爭執(zhí)間,圭懶都走遠了,又匆匆忙忙趕上,完全不顧后面風風火火追上來的一群人。
“葉吟,你站??!”
一群男男女女追上來,追的氣喘吁吁,看圭懶根本就不回頭,不由的更大聲了。
“我們將軍名字也是你叫的”,被人逼到了面前,蔣元舟直接拿刀指對方,“給將軍道歉!”
“你算什么東西”,為首的女子一臉不屑,“葉吟都不配跟我說話,她養(yǎng)的狗也敢對我吠!”
另一個護衛(wèi)嘿嘿了聲,“老蔣,你也喜歡廢話了。”
蔣元舟抬抬下巴,“你懂什么,我這叫先禮后兵,好歹不能丟小姐的臉”,說是這樣說,手中刀身突然橫拍,堵在他面前的女子直接被拍倒在地。
這還不算,他跟圭懶久了,也不喜歡跟人多糾纏,直接身形電閃,追上來的人都沒站穩(wěn),就被他一一放倒。
哀聲連連倒在地上,不是放著狠話,就是罵聲震天,他看向一直在笑的同伴,“李二,別笑了,收拾了這幫人趕緊追小姐?!?p> 李二,本名李雙溪,倒也沒有推辭,上去直接用腳踹,踹的都是肉多又最疼的地方,“不長眼的玩意兒,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誰,敢找小姐麻煩的人,墳頭都長草了,誰給你們的膽子惹我家小姐!”
兩人直接把一群人打的橫在大街躺尸,連女子都沒有放過,蔣元舟說李二,“會不會說話,照你這樣說,小姐的名聲能好了?!?p> 李二冷笑,“你會說,說來我聽聽?!?p> 蔣元舟清了清嗓子,“不長眼的玩意兒,若非我家小姐心地善良,性情溫和,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p> 噗!
李二直接笑噴了,“你不是來搞笑的。”
“好吧”,說著蔣元舟也笑了,“我就是想表明小姐是個好人?!?p> “前面什么地方”,走到一座高大排樓前,圭懶望著上面的字,有些好奇。
望香樓。
她有些疑惑,這三個字好像有點熟悉,她來過?
蔣元舟跟李二尷尬的站住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摸著鼻子,擠眉弄眼的想讓對方上。
李二勸道,“小姐,這地方?jīng)]啥好看的,我?guī)闳ツ辖殖园傥断阒?,那味道可是潛京一絕?!?p> 這里的人并不多,華麗的門樓,卻頗為冷清,兩人奇怪的反應,讓圭懶忽然明了。
她想起來了,望香樓、楊柳院、藏春館......
青樓。
對原身來說,如同噩夢般的兩個字。
她一介威武侯之女,竟然不如一個青樓女子,還因此香消玉殞,說來也是可笑。
“這里什么時辰開門?”
“小姐,這里不是正經(jīng)人來的地方”,蔣元舟覺得可能瞞不過,又不好明說,只能委婉的暗示,“這里是男人喜歡來的地方?!?p> 圭懶詫異的轉(zhuǎn)頭看兩人,“你們也喜歡?”
那難怪了,圭懶倒不是有什么不甘,而是好奇,到底青樓有什么好,男人們都喜歡?
她知道青樓做的是什么生意,只是想不明白,青樓的女子同其他女子,到底差別在哪里?
就連她兩個一臉正直的護衛(wèi),也這樣認為,這讓她的好奇心愈加旺盛。
蔣李二人齊齊搖頭,連連否認,“不不不不不不,我們不喜歡?!?p> “你剛才還說男人都喜歡”,圭懶覺得自己的護衛(wèi)不誠實,“你們不是男人?”
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太過酸爽,蔣元舟是男人,也確實來過這里,這讓他怎么解釋,才能還他一個清白。
李二抹了把臉,笑的訕訕的,“小姐有所不知,他的意思是這里不適合女孩子來,一般這里也只接待男的?!?p> 圭懶不再多問,轉(zhuǎn)身就往望春樓的大門前一站,望春樓的大門是半掩著的,她拿傘一戳,大門就被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