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

　　“哭?！?p>　　“嗚嗚嗚……”

　　“大哭?！?p>　　“嗚嗚嗚嗚嗚嗚嗚……”

　　“有節(jié)奏的哭?！?p>　　有節(jié)奏的哭？什么鬼？

　　我醞釀了一下：“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停，陸小森，咳…，勉強59?！蔽翌┝怂谎?，什么莫名憋笑表情，怎么感覺他在耍我。

　　“咳。現(xiàn)在，笑?！?p>　　“嘿嘿……”

　　“微笑?！?p>　　“嘿嘿嘿……”

　　“大笑?！?p>　　“哈哈哈哈哈哈……”

　　“停停停。陸小森，女孩子能笑好看一點嗎？噗~咳咳，勉強49。”

　　自己都笑崩了，我看著他臉上拼命憋笑的表情，更加后悔為什么要陪他來這，一邊吹冷風(fēng)一邊被他嘲笑。

　　我無奈地看著他：“老板……”

　　他變回了面癱臉：“咳，你太浮夸了，帶點真實情感，就是想想那些讓你傷心的事?！?p>　　我努力醞釀了一下傷心的事……最近傷心事也不少可光是想想還是沒什么感覺。

　　他看我還是憋不出來什么于是說：“你要是實在沒有情緒，就大聲得說出來，一邊說一邊想，說不定就有情緒了?！?p>　　“那我真說了？”

　　“說?！?p>　　我眨了眨眼睛再次確定：“我真說了?！?p>　　“嗯?！?p>　　“我的酸辣粉，辣條，零食大禮包，嗚嗚嗚……還有什么，螺螄粉，快食面，鴨脖，雞翅，沒有它們的這些天我夜不能寐，吃不好睡不好，渾身都難受到了極點。嗚嗚嗚沒有它們的第一天想它們，沒有它們的第二天想它們，沒有它們的今天還在想死它們……”

　　“真是太難受，太香菇，嗚嗚嗚嗚嗚嗚……”

　　越說越難受，心里略過一絲酸澀，漸漸積滿。

　　“嗚嗚嗚嗚嗚嗚嗚……”

　　“咳，停。勉強給你75?！笔捙c之臉上流露出稍許短暫的驚愕消失后他遞給了我一張紙巾。

　　我含糊地擦了擦：“嗚嗚嗚，蕭與之我難受，停不下來了……嗚嗚嗚……”

　　“給你85，85分?！?p>　　“嗚，酸辣粉，泡椒泡面，糖醋小魚……嗚嗚嗚……”

　　“好好好，別哭了，100給你100，滿分行吧?！?p>　　“行?！蔽椅宋亲踊氐?，看他這樣無可奈何的樣子還有點好笑。

　　他見我臉上都是淚痕，本想伸手又收了回去，最后干脆把一整包紙巾都扔到我手上：“走吧，送你回酒店?！?p>　　擦眼淚擦到臉疼，不過想來哭一會倒是也挺爽的。好像把所有的煩惱都倒掉了一般，輕松了好多。

　　我們很快就走到了酒店門口。

　　“小森。”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臂，路燈光在他臉上打上一層淡漠的陰影，他整個氣質(zhì)顯得神秘了許多。

　　我轉(zhuǎn)頭看他：“嗯？”

　　“你……我……咳。”他頓了頓說：“明天不要太緊張，不會的都有我在旁邊，不會的聽我提醒就好了?！?p>　　“放心吧，我不會緊張的，拍攝的人我不是都挺熟的嗎？”

　　“陸小森你自己說得，明天不要一過去就慫得躲我身后。”

　　“老板你在開玩笑嗎，怎么可能，我什么時候躲過你背后了。”

　　他突然抓著我的肩膀說：“陸小森上次巷子里如果不是我救得你，如果救你的是其它人?！?p>　　“怎么突然說這個？蕭與之你今天一直欲言又止渾身不自在，不會就想跟我說這個吧？”

　　“而且哪有那么多如果，我上次看到的就是你啊，不是你救的，那我是誰救的？”

　　“也是。你回去好好休息，陸小森明天不要睡過了?！?p>　　“Yes sir!”我走進酒店。

　　“拜拜！”我回頭揮手，他站在酒店門口同樣招手的再見。

　　隨著我的腳步越來越遠，他的身影在路燈的微光下越來越暗淡虛渺，那天我清楚地記得有人擋在我身前，我還看到了一兩點血光，那一霎那間我居然還以為是那個人，今天蕭與之說不一定是他時，我的心為什么沒有一點猶豫地相信并且還是往最蠢的那個方向偏了。

　　是他嗎？

　　我按下了電梯。

　　電梯一層層往下走，我攥緊手上的手機。

　　陸小森你清醒一點，一定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傷口傷了就是傷了，傷得麻木了也是麻木了，心死了也是死了，不可能好了也是不可能好的。

　　不可能的。

　　‘叮~’電梯開了，我快步進了電梯，映入眼簾的他足以讓我的心臟猛烈收縮。

　　他。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眼睛看著前面，泯著唇?jīng)]有任何表情，頭發(fā)梳在兩邊，半點雜毛都沒有。

　　想什么來什么，這句話在我身上完美的得到了應(yīng)驗。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有事的樣子。

　　我低著頭走到他身后，手不由地攥得袖子，久而久之捏的皺巴巴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緊張，為什么看到他的那一刻還是會慌亂，明明是他傷了自己，傷得徹徹底底。

　　陸小森為什么要去懷疑，為什么要去動搖，這些事本就是看到的這樣，他本就是自己看錯了，喜歡錯了而已。

　　‘叮~’

　　我回過神來，他已不在眼前，我恍惚地走出電梯，剛剛的他是真的還是幻覺？

　　一時有些迷茫，我走到門前，想著找葉思語分析一下。

　　9:00，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來了，我連鑰匙都懶得拿，敲了敲門。

　　門隨著開了。

　　“葉思語~”我正想抱住她。

　　黑色衛(wèi)衣？她什么時候穿這么中性風(fēng)，我的手停在空中抬頭一揚。

　　“祁霧！”我看了看門牌號和四周猛然回過神，這是酒店我還沒回去哪來的葉思語。

　　笨死了，笨死了，陸小森……

　　“對不起！剛剛我腦子不太清楚走錯了，這么晚還打擾到你了，實在抱歉。”

　　“???？”（怎么了嗎？）

　　“啥？”他依舊帶著口罩，我既聽不懂他的語言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拿出手機寫到：‘是有什么要跟我講得嗎？剛好我沒這么早睡，進來吧?！?p>　　看來他壓根沒聽懂也沒理解我剛剛在表達什么。

　　一想起臺詞還沒背就頭痛。

　　我擺手：“不用了?！?p>　　他突然回到了屋子里拿了包薯片出來，又拿著手機寫了一會：‘你晚飯吃完又餓了？我這還有很多這個，要吃嗎？’

　　“你有零食！”我接過他的薯片往里面看了看，茶幾上都是零食。

　　這么多！好久沒吃零食的我像是發(fā)現(xiàn)了天堂一樣。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又向他鞠了個躬表示感謝。

　　我在他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還是因為有些怕大晚上又去醫(yī)院光顧所以我就吃了一小包的洋蔥圈。

　　“阿里嘎抖，不對，看撒哈米噠！”（謝謝?。?p>　　“?????！保ú豢蜌狻＃?p>　　‘你不是有事跟我說嗎？’

　　我寫到：‘其實也沒什么，都是誤會。唉，我還要去背臺詞先撤了，晚安?！?p>　　‘背臺詞？我高中時倒是挺擅長背書的要我?guī)湍銌?？?p>　　萬萬沒想到，他還是這樣的寶藏‘涼家愛宜’（男孩）。

　　“你等我！”

　　我火速跑回去拿臺詞本，回來鄭重地交到他手上。

　　并且火速在手機屏幕上打出了幾個大字：‘拜托了，大神。’

　　他細長的手指翻了翻在屏幕上寫到：‘這些看起來不是很難的樣子，短時間背下來綽綽有余?！?p>　　作為一個外國朋友，他還知道綽綽有余，看來今天抱他大腿的成功率是很有希望的。

　　‘你先讀五遍。’

　　我接過臺詞本念道：“老板，這邊少了一碗清湯。你也喜歡，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怪異的愛好。不多不少正好十個硬幣，你先拿著，回來時再還我吧。未來，不要試圖找到我，不值得，你只要什么都不做，原地等我就好。我不稀罕什么為了我，抵抗世界的英雄，我只要你，正好只要愛我的你，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我很快得讀完了五遍。

　　‘你現(xiàn)在試著把我之后寫的句子里的空白處念出來。’

　　我又看了幾遍臺詞，合上，點點頭。

　　他寫道：‘你也，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怪異的愛好?！?p>　　我答：“喜歡?！?p>　　‘先拿著，回來時再還我吧。’

　　“你?！?p>　　‘正好十個硬幣，你先拿著，回來時再還我吧?！?p>　　“不多不少。”

　　‘我不稀罕什么為了我，抵抗世界的英雄，我只要你，只要愛我的你前是，十年后也是……’

　　呃……腦袋突然短路，什么來著，貌似有點想不起來了。

　　哦哦哦！

　　我突然想起：“十年！”

　　他寫道：‘應(yīng)該都對了。’

　　我翻開臺詞本重新看了一遍，我剛剛居然都蒙對了！

　　原來這樣也可以，背完應(yīng)該也不會難多少，我看了看時間馬上十點了，我還是別再打擾他了。

　　我寫道：‘太晚了，祁霧就不打擾你了，今天太感謝你了，改天一定請你吃飯。’

　　‘不用客氣，我也沒做什么?！?p>　　‘那早點睡，晚安。’我塞了片薯片正整備走。

　　他突然拉住我：‘今天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男朋友？今天？我想了想，我今天也沒見什么人，就――他說得莫不是蕭與之。不對他問我這個干嘛，他不會……不會喜歡我吧？雖說沒見過幾次，但國外比較開放，會這樣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算了跨國戀不適合我，還是早點扼殺在搖籃里比較好，以免以后產(chǎn)生不必要的誤會。

　　蕭與之對不起了，借你用一下。

　　“呃……”

　　我寫道：‘嗯，算是吧?！?p>　　他看到屏幕的眼神暗了下去，他的手頓了頓寫道：‘晚安?！?p>　　我回了他一個笑容，快步走回了房間，他剛剛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他不會真的喜歡我吧，呼，幸好剛剛反應(yīng)得快……不管是不是，這下以后應(yīng)該不太可能了。

　　“還是趕緊背書吧?！?p>　　我拿出臺詞本，認真背了起來。

　　一墻之隔，繃帶一圈一圈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還沒痊愈的傷口一點一點顯露在空氣下，扎眼可怖，一滴血劃過背脊，揚起嘴角，細長的手指掠過那里，擦干了那滴劃到末端的血便再套上衣服，不再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