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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呀陸醫(yī)生

此刻她像是被浸在水里,被人桎梏,無法脫身

你好呀陸醫(yī)生 小杜南星 3227 2019-09-08 08:05:00

  聽著那邊溫柔機械的聲音響起,陸硯掛了,又撥了過去,依舊如此,反復打了幾次,每次回答都不曾變過,他垂下手,苦澀的笑了笑。

  例行的部門晨會,林好有些出神看著同事們在做著本月的計劃。

  散會了,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回,總裁辦的秘書親自下來邀她去一趟總裁辦公室。

  她站在門外,稍微整理一下衣著和思緒,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币坏览涞穆曇糇蚤T內(nèi)傳來。

  她推開門,看著王怡坐在總裁對面,聽到聲響,轉(zhuǎn)過身對林好微微一笑。

  這笑容里面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瞬間領會,頷首微笑輕點了頭,走到那邊,神色自若的輕問:“總裁,您找我什么事?”

  葉沉面無表情的看著林好,半響啟唇說:“聽王怡說,你那個策劃案有人感興趣拍紀錄片了?”

  林好鎮(zhèn)定的笑了笑,“一切還在商討中?!?p>  “恩,”葉沉淡淡的應了一聲,又低頭看著文件,半響又說:“如果遇到什么阻力,跟王怡說一聲?!?p>  王怡沖林好挑眉眨眼,調(diào)皮的說道:“所以,現(xiàn)在正事說完了?!?p>  林好還來不及道謝,就被葉沉一句話打發(fā)走了。

  她坐在辦公室仍舊感覺不真實,她一手支撐著額頭,側(cè)頭看著窗外大好的陽光,忍不住笑出聲。

  剛打開電腦,一則新聞跳了出來,她掃了一眼準備關(guān)了,猝不及防看到幾個字,她不確定的點開。

  刺目的圖片,誅心的文字說明,仿佛把她整顆心都揪在一起,她慌亂的瀏覽著,握鼠標的手顫抖的點擊著關(guān)于此次戰(zhàn)爭的更多報道。

  當眼淚落在桌上的時候,她才驚慌的想起,她要打電話給陸硯,打開手機看著彈跳出的提醒,她捂著嘴,嗚咽著。

  他打電話給她了,可她一通都未接,她不敢想象陸硯此刻面臨的環(huán)境,她怕。

  眼前被淚水迷蒙,她顫抖的撥通陸硯的電話,等了半響,只有溫柔冰冷的女聲。

  她一遍遍撥打陸硯的電話,可是一遍遍那邊的提示都是一樣,她被驚惶包圍,她痛苦著捂著胸口。

  此刻她像是被浸在水里,被人桎梏,無法脫身。

  戰(zhàn)火燃燒到了陣地。

  約翰遜醫(yī)生被突然降落的炮火炸在一旁,手和腳散落在各地,抽搐的身體不斷流淌著刺目的鮮血。

  陸硯趕到約翰遜醫(yī)生身邊時,人早已經(jīng)斷氣了,他耳邊轟鳴聲還在腦海中盤旋,手上濕潤的鮮血讓他微微怔神。

  張禾急忙的跑到陸硯身邊,大聲說:“快走,快走?!?p>  他回神,抱著約翰遜醫(yī)生的遺體在這他奉獻的土地上奔跑。

  當他們回到安全區(qū)域,他把約翰遜醫(yī)生放在樹蔭下,脫下他身上早已經(jīng)不見一絲白的白大褂給約翰遜醫(yī)生穿上,拿著鐵鍬撅了一個坑。

  眼底的熱意被淚水覆蓋,他把約翰遜醫(yī)生埋葬在這片如今滿目瘡痍的地方。

  他們當初來到這個地方,沒有想過結(jié)局,只想著從今往后這片廣袤的土地就是他們的一切。

  他突然想起什么,走到帳篷里,翻了一遍,都未找出一根香煙,他頹然的走到墳墓邊,重重的磕著頭,艱難的開口,“本來想著給你點上三根香煙,現(xiàn)在給你磕三個頭,你不要嫌棄太過簡易了?!?p>  張禾安排好接下來的作戰(zhàn)計劃,目光落在陸硯身上,嘆息一聲走出帳篷來到陸硯身邊,也不知道怎么開口安慰,半響從口袋拿出一個破損嚴重的手機,“這是你的手機,將才從戰(zhàn)場了從你身邊順手撿回來的?!?p>  陸硯垂眸接過手機,“謝謝?!?p>  張禾欲言又止,最后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陸硯的肩膀,“我們生在和平年代的國家,面對這個國家的滿是鮮血淋漓的炮火,作為親歷者是很難抽離,但是我們能做的也只限于這些,因為這是別人的事情,我們不能干預?!?p>  陸硯靠在樹干上,神色復雜痛苦,“恩,我只是醫(yī)者,能做的也只能是這些?!?p>  “恩,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睆埡讨貜土艘槐椤?p>  陳艾看到新聞,連撥了幾個電話給陸硯,都石沉大海了,他眼皮一跳,急忙打了林好的電話。

  林好還在瀏覽著新聞,聽到手機鈴聲,以為是陸硯,快速的接起,“喂,是陸硯嗎?”

  陳艾愣了一下,“是我,林好,你也看到了新聞?!?p>  林好猛的提起的心瞬間跌落谷底,她低落的回著:“恩,他打過電話給我,可是我都沒有接到?!?p>  她嘴角顫抖,眼淚淹沒了眼眶。

  陳艾看了一眼時間,壓低聲音安慰著:“林好,事情沒你想的那么嚴重,他一定好好的,現(xiàn)在肯定忙著搶救傷員呢?!?p>  “可是,我怕他….”她接下來不敢去想,她期盼陸硯就如陳艾所說的那樣,可是她還是害怕。

  “林好,我們要相信他”陳艾堅定的說:“他肯定會好好的?!?p>  可能陳艾的話讓她稍稍安定,“恩,他一定會好好的。”

  林好渾渾噩噩在辦公室瀏覽著信息,她不斷搜尋著信息,她眼睛定定的看著那些照片,最新的新聞彈出,她點擊進去,忽然瞪大眼睛。

  她心頭漲的難受,她放大圖片,看著那滿身血污卻又異常鎮(zhèn)靜的人。

  那是陸硯啊,是她從知曉那邊情況開始一直擔心受怕的人啊。

  照片下面一排文字所寫:無國界醫(yī)生從這一刻成為戰(zhàn)地醫(yī)生,來自中國。

  還有一些其他的介紹,她伸出手感觸著屏幕,似乎那張照片是鮮活的,是她觸摸就能感受皮膚溫熱的觸感。

  陸硯正在給傷員清理傷口,耳邊的炮聲震的耳鳴,他有條不紊繼續(xù)著,充耳不聞。

  當張禾被人抬進來的時候,他看著不斷出血的左腿,沉著的說:“沒有麻藥,你..咬牙堅持一下?!?p>  又讓人按壓著張禾,他拿著剪刀剪破衣服看著那被子彈穿過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張禾,“忍著點。”

  張禾痛的大叫,又被束縛著手腳,額頭青筋暴漲,瞪大著眼珠子。

  當子彈取出來那一刻,張禾筋疲力盡的躺倒在床上。

  陸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聯(lián)系大使館把張禾送走,他在這邊隨時有感染的可能性。”

  張禾還有些意識,“不走?!?p>  “不想當烈士就回去,你留在這里只會增加麻煩?!彼届o的看著張禾。

  其他人在一旁的勸說著:“隊長,陸醫(yī)生說的對?!?p>  陸硯走出帳篷,胸口憋著一股濁氣,他重重的呼出,抬眼看著天空,片刻的寧靜換來稍微的恬息。

  破損的手機他順手埋在約翰遜醫(yī)生身邊,心事重重吹了一會兒晚風,又轉(zhuǎn)身進了帳篷。

  林好回家的時候,電視上正播放著關(guān)于戰(zhàn)爭,她急忙的跑到電視旁,看著電視臺傳送的視頻,她渾身發(fā)軟的坐在沙發(fā)上。

  林父看著林好失神的模樣,再看看電視上面新聞聯(lián)想到一件事,沉著聲問:“他在那里?”

  林好專心看著新聞,對于的外界的一切聲響她都充耳不聞。

  看著林好的反應,林父也都明白了,放下即將換臺的遙控器,起身走到廚房。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好端著碗依舊看著新聞頻道,只為在那一瞬間尋找陸硯的身影。

  林母蹙著眉準備說的時候,林父搖了搖頭,林母困惑的看著林父。

  “陸硯就在那個國家?!绷指秆院喴赓W的解釋著。

  林母明白了,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就隨林好了。

  大使館打來電話,讓持本國護照的人員緊急撤離。

  部隊傷員有十余名都已經(jīng)安排車子準備護送回大使館。

  他們找到陸硯的時候,他正在給當?shù)剀婈牭膫麊T包扎傷口,等了一會,他們走近凝重的看著陸硯,“陸醫(yī)生,你還是回國吧。”

  他端著一盆血水,眼神堅定看著帳篷里哀聲痛苦的傷員,“這樣的情況,我不能回國,我是醫(yī)者,不能罔顧這些生命不顧?!?p>  “可是,你留在這里很危險?!?p>  “如果離開這里,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彼f:“我不會給你拖后提,我知道怎樣自保?!?p>  他們也沒在堅持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出帳篷,跟車上的人交代幾句,看著載著傷員的車子漸漸遠去。

  安全區(qū)域不斷縮小,他們再一次遷移的時候,敵人的炮火突然沉寂,他們喘了一會氣,緊繃的神經(jīng)都有些放松,就在大家都以為不會追上來的時候,遠處突然閃過幾個光點。

  有人大聲喊道:“不好,臥倒,快臥倒。”

  轟鳴聲在耳邊炸開,掉落的泥土壓在身上,被埋在泥土中,耳膜中刺耳的聲音不斷擴散,陸硯想起來可是身體太重了,胸腔內(nèi)被擠壓著,隱約他感覺背部有灼燒,他伸手摸了摸,有些濕潤,緊接著眼前一片漆黑,他倒在地上。

  凌晨三點,林好接到陳艾打過來的電話,她大氣不敢出凝神聽著。

  “林好,你現(xiàn)在要有一個心理準備?!标惏瑖烂C的說道。

  剎那間,她整個人被驚惶包圍,她捂著嘴,顫栗著問:“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恩,你現(xiàn)在不要擔心,他已經(jīng)被大使館護送到坦桑尼亞了?!标惏褶D(zhuǎn)的說道:“他受了傷。”

  眼淚瞬間掉落,她問:“嚴重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機場了?!标惏粋€寒顫,頭皮發(fā)麻。

  “我跟你一起去。”林好起身走到柜子邊,拿出幾件衣服。

  “不用了,林好。”陳艾阻止著:“到了之后我會打電話給你?!?p>  林好拿衣服的手無力的垂在腿側(cè),“恩,好的?!?p>  掛了電話,她身體一軟跌倒在地上,冰冷的觸感從尾椎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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