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光腳不怕穿鞋的
在一屋子人各異目光的注視之下,蘇皖從黑暗走了出來。
她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堂屋內并沒有秦東陵的身影,想來是在照顧他的媳婦。
雖然很想立刻就離開秦家,可如今她已經嫁給了秦東升,戶口就落在了秦家,想要出門還要介紹信,因此沒有和秦東升離婚之前,恐怕她都得受制于秦家。
至于蘇家,原身早就為了秦東陵和家里鬧得斷絕關系,自從原身選擇放棄回城,要嫁進秦家的時候,蘇父就拋下狠話,說不認她這個女兒。
原身也是個倔的,即使家里不再接濟她,為了心上人,她也跟普通農女一樣,每天起早貪黑地干活,原本水靈靈一個漂亮女孩,就變得憔悴難看了。
想起她如今的慘狀,不用刻意演,蘇皖的臉就白了幾分,配上她腦門上還沾著血跡的紗布,十分滲人。
“婆婆,我都差點死了,你們就沒有一點表示的?”蘇皖目光幽幽地道。
李桂花是誰,她要是受制于一個新媳婦,就不是村里的一霸了。
“你還有臉說,我秦家的名聲都給你這個惡媳婦丟盡了,村里現(xiàn)在誰不知道咱家有個欺負妯娌的惡媳婦,雪映因為你差點動了胎氣,你沒有一點愧疚認錯的心思不說,還理直氣壯的,天殺的,我秦家怎么這么倒霉,娶了你這樣一個惡媳婦!”李桂花指著蘇皖,吐沫橫飛地罵著。
雖然她也不喜歡四媳婦,記著她當初拋棄寶貝兒子的仇,可和蘇皖相比,還懷著身孕的李雪映瞬間沒有以前那么惹人嫌了。
趙桂春瞅著婆婆的臉色,迎合道:“二弟妹,四弟妹現(xiàn)在可還躺在床上受罪呢,四弟瞧著都不知道多么心疼?!?p> 蘇皖喜歡秦東陵早就擺在明面上了,趙桂春不嫌事大,刻意挑蘇皖的痛處扎,就想看她愛而不得的痛苦模樣。
秦家三媳婦看了一眼趙桂春,對于她的上躥下跳十分瞧不起,只默默地吃著自己的飯,并不打算摻和一家子對蘇皖的討伐。
秦家的男人雖然沒有說話,可那態(tài)度也擺在那里,顯然是對于蘇皖讓他們丟臉而生氣著。
差點被老太太的唾沫噴到,蘇皖嫌棄地蹙眉,退后一步。
似乎被秦家一家人冷漠的態(tài)度傷到,蘇皖虛弱地扶著腦門,白著臉道:“原來你們都這樣想我的?!?p> 蘇皖傷心的模樣很好地取悅了李桂花,她不屑地哼了一聲。
之前蘇皖為了嫁給她的兒子,可是討好了她好一陣子,都恨不得將她當做親娘一眼侍候,因此對于蘇皖的受傷,李桂花并不意外,還覺得十分暢快。
她是絕對不會讓這些媳婦翻出她的手掌心的!
卻不想,還沒等她得意完,蘇皖就垂著眸子,似乎認清了他們一家子的本質,決絕地道:“既然你們都不打算認這個媳婦,那我也不用顧忌著你們了?!?p> “秦東陵將我推倒,害得我差點死了,他這種行為就屬于殺人未遂,這種品行不端的人,我想他的大學也不會要這種學生!”
原身不舍得毀了秦東陵的前途,她可沒這個顧忌。
蘇皖這話一出,秦家人都炸了。
秦東陵可是他們家出的第一個大學生,現(xiàn)在就是他們家的寶貝疙瘩,依蘇皖這話,她竟然因愛生恨要毀了秦東陵!
這下子,就連秦老頭都坐不住了。
秦老頭一向對外的形象是老實不管事,村里的人都知道他這一家之主根本就制不住李桂花,這就是個怕老婆的男人。
要不然李桂花虐待養(yǎng)子的時候,他這個親二叔怎么只能光是看著。
他敲了敲手中的老煙桿,按住身邊的婆娘,看向蘇皖道:“老二媳婦,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東陵是咱家的希望,也是咱生產隊的希望,我和隊長都不會希望他的前途因為誤會而被耽擱的。”
這是在提醒蘇皖,就算她去學校鬧,只要生產隊長否認她的說辭,她就沒法下臺了。
在紅星生產大隊,秦姓族人就占了一大半,甚至如今生產隊隊長秦建國還跟他們秦家沾親帶故的,平時見了他秦老頭都會喊一聲叔。
秦東陵考上大學,可不光是秦家的喜事還是生產隊的大事。
要知道村里考上大學的,除了之前那幾個下鄉(xiāng)的知青,也只有秦東陵了。
這個年代的大學生可不像后世那樣不值錢,秦東陵如今在生產隊里的地位就是個金疙瘩。
作為生產隊的隊長,就算為了自己的前途和村里的名聲,秦建國也不會讓蘇皖“誣陷”秦東陵。
而且光是卡住介紹信,讓她沒辦法回城,沒辦法出遠門,她就算是想捅破天也無濟于事。
蘇皖看了一眼秦老頭,對于他的淡定并不意外。
雖然其他人都覺得秦東升在家里不受待見,更多是因為李桂花,可要不是秦老頭這個一家之主默認這種做法,秦東升當年也不會因為與家里差點撕破臉皮了。
蘇皖冷笑一聲,“光腳不怕穿鞋的,我現(xiàn)在一輩子都要毀了,我還害怕丟臉了?就算你們能防得了一天,還能防得我一輩子!”
秦老頭臉色一變,“老二媳婦,你現(xiàn)在也是我們秦家的人了,鬧大對于你也沒好處,你不要一時沖動?!?p> 蘇皖就等著他這句話,憤怒又帶點委屈地道:“我可沒感受到你們將我當成家人了。要不然也不會我差點死了,都沒有人來看望我?!?p> 秦老頭聽出蘇皖語氣里的委屈,暗暗松了一口氣。
只要蘇皖還在乎他們家,在乎東陵,他們就能拿捏住她。
秦老頭向妻子使了個眼色。
李桂花和他家男人一向默契,雖然不甘心就這么退讓,可為了他寶貝兒子,只能不情不愿地道:“你想怎么樣?難道還想讓我一個老婆子向你這個小輩道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