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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浪子劉三少

第四章 跳湖(二)

桃花浪子劉三少 走幸 2572 2019-08-01 08:58:18

  “我去,脾氣比我還暴躁……”

  來不及說完,劉仲謀一個箭步跟上,跳入湖中,將滿身酒氣的書生推回湖邊。不過劉仲謀大病過后,身體消瘦虛弱無力,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人才拉回來一半,倆人下半個身子都浸在了湖水里。

  劉仲謀死死將書生壓在身下,生怕他若是再尋短見,自己勢必再無力阻止。劉仲謀沖他大聲喊道:“咋地啦,大兄弟,有啥想不開的?大春天的是花不香、水不涼、姑娘不漂亮還是咋地?。俊?p>  書生滿臉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用盡全身力氣掙扎,奮力抬起手臂抓向領(lǐng)口,便被劉仲謀使出吃奶的勁兒壓下去了,繼續(xù)開導(dǎo)道:“春暖花開,萬物復(fù)蘇,又到了交配……我呸!又到了充滿希望的季節(jié),兄臺挺住啊兄臺,你倒是說句話啊兄臺?”

  看到書生紫紅的臉龐,劉仲謀猛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連忙起身把快要壓斷書生脖子的手臂拿開,搔首干笑道:“騷瑞,騷瑞,誤會,誤會?!?p>  書生撫頸咳嗽良久,終于緩過氣來,慢慢起身坐起。劉仲謀怕他在尋短見,左手牢牢抓著書生手臂,右手緊緊攥住書生儒衫下擺。

  書生看出劉仲謀一番苦心,不由得苦笑一聲,道:“兄臺不必如此,伯遠(yuǎn)感謝兄臺好意了?!?p>  劉仲謀穿越來此后,對面前心存死志之人莫名的認(rèn)同感。應(yīng)該是他自己潛意識里覺得自己在這世界上算半個死去之人吧。

  劉仲謀松開左手,勸導(dǎo)道:“人生天地之間,忽如……啊,那個爹生娘養(yǎng)自然有其道理,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哪有喝點酒就不活的道理?你若是不嫌棄我多管閑事,跟我說說也是好的,讓我來比比咱倆到底誰更慘?”

  經(jīng)過如此一鬧,加上冰冷徹骨河水的浸泡,書生酒已清醒大半,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書生起身,整整衣衫,抱拳向緊攥自己衣角的劉仲謀行禮道:“在下金陵馬賀,字伯遠(yuǎn),感謝兄臺義氣相救,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金陵啊,那知道,南京嘛,金陵十二釵嘛,黛玉寶釵啥的。

  劉仲謀單手無法行禮,只能行一個大和尚常用的單手禮,說道:“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p>  這倒不是裝逼,只是暫時還不習(xí)慣古人這種見面自報家底,上來就問籍貫問住址問名字的打招呼方式。

  “同時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書生口中默默念叨,再行一禮,苦澀的說到,“兄臺大度。說來慚愧,我自幼苦讀,十五歲中秀才,二十一歲中舉人?!?p>  馬伯遠(yuǎn)說道此處略顯驕傲,但是劉仲謀對秀才舉人沒啥概念,統(tǒng)一歸納為認(rèn)字的讀書人,并不知道這十五二十的牛逼不牛逼。

  “后來娶得嬌妻,但尚未結(jié)下子女便離我而去,后來我赴京趕考路過此地,經(jīng)過藏春樓遇見花魁玉瓶兒,便深深迷戀上了她?!敝v到此處,馬伯遠(yuǎn)臉上不由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得,咋還是這么個老套故事啊,還是位癡情種子。不過這就要死要活的,書白讀了,你他媽也太不爭氣了吧。

  “本來這我二人郎情妾意,說盡山盟海誓,好不甜蜜,可到后來我財銀慢慢花凈,便被她掃地出門,這下京城路遠(yuǎn),我后面的考試更無法作答,念及此處,便只覺得胸中苦悶,紅顏負(fù)我,仕途無望,我亦愧對家中父母,今日湖邊飲酒,越飲越是苦悶,便想不如就這么去了吧!”

  “啊,沒錢了啊……”劉仲謀尚未從現(xiàn)代人的身份中轉(zhuǎn)換過來,初次與人對話行事,還是一副游客心態(tài),這故事聽得津津有味,話一出口,變發(fā)覺這話接的有些尷尬。

  “那個,那個有話好好說好說,別一開口就要死要活的,沒錢好說,我借兄臺點兒便是?!眲⒅僦\趕緊找補一下這尷尬局面,伸手在兜里摸索了半天,慢慢伸出手來,伸開拳頭,露出掌心一枚圓溜溜地銅錢和一臉干笑。

  “那個,那個,這個,最近哥們兒也確實有點窮。”老和尚也拮據(jù)啊,每回給得不多,而且這賣糖葫蘆啥的也要花錢不是。

  望著面前馬伯遠(yuǎn)那一臉疑惑的臉,劉仲謀覺得這下似乎更尷尬了。

  馬伯遠(yuǎn)看著劉仲謀手中的銅錢,再看看滿眼激勵的男子,一時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更忘記自己接下來要說什么了。

  劉仲謀臉皮厚的功力此刻便派上了用場,伸手將銅錢放在馬伯遠(yuǎn)手中,正色地道:“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一文錢能難倒英雄漢,一文錢便能救活英雄漢,兄臺拿好,雖然只有一文,但卻是老弟我的全部身家了。”

  馬伯遠(yuǎn)下意識握住銅錢,良久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覺得應(yīng)該是被人玩弄侮辱了,瞬間臉色漲紅,滿腔憤怒,作勢欲跳,羞憤地嚎叫道:“紅顏負(fù)我,仕途無望,我亦愧對堂前老母,今又為人所辱,不如這就去了吧!”

  “辱,辱,辱!辱你個頭啊你!”劉仲謀心中憤怒,心中倔勁一下上來,頓時開口罵了出,“死,死,死!死你妹啊死!”

  馬伯遠(yuǎn)聽聞此話,一臉呆逼,湖也不跳了。

  劉仲謀強忍怒氣,拉住作勢欲跳的這位深情亦苦情地不幸男子,正色說道;“不是我說老兄,奧,馬兄,為情為錢就不活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p>  “我哪不對了?”馬伯遠(yuǎn)一張長臉拉得像馬臉一般,一臉氣憤,要不是這位容貌言辭古怪的劉仲謀對自己一番好意,馬伯遠(yuǎn)早就直接揮拳打這和玉瓶兒那賤人一個鼻孔出氣的家伙了。

  “當(dāng)然不對!”你都要尋死了還哪不對,劉仲謀大聲地說道,“古人曾云'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又云'書中自有顏如玉',身為讀書人不去追求治國安民,名留青史,卻只追求一夜歡愉,醉生夢死,我問你,你可是不對?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錢沒了又能怎樣,我等男兒自當(dāng)有所覺悟,古人又云'女人如衣裳',等堂堂七尺男兒,為求真愛也就罷了,為一件人見人穿的破衣裳哭哭啼啼,覓生覓死,豈不是癡傻之極。古人還云'大丈夫何患無妻!’那么我再問你,你可是不對?我再問你,我輩讀圣賢書,所學(xué)何事?所為何事?”

  劉仲謀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想要回到正常生活軌道上卻是雖九死卻不能,你他丫的卻在這里說不活就不活了,不由得越說越氣憤,最后說得口沫橫飛,幾乎是吼出來的。

  馬伯遠(yuǎn)被劉仲謀一連三問問得滿面羞愧,不能作答。

  劉仲謀看他低頭模樣,再看看自己憤青一般地樣子,想想兩人畢竟非親非故,更不是一個世界,自己卻是激動個啥,不由得一下沒了心勁兒。

  “唉,希望您能報效國家,服務(wù)人民,自尊自愛吧?!眲⒅僦\忽然感覺身心俱疲,不想再多說什么,留下一句,“有本事你就十年寒窗無人問,一問竟在明湖底?!?p>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留下書生一人在湖邊手握那一枚銅錢,怔怔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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