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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玉鏘金

自以為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27

戛玉鏘金 寒乎 632 2020-05-05 00:14:59

  好像一旦開學,所有事情都變得平淡起來。偏偏平淡才是日后回想起來最深刻的部分。

  黎紛自認為運氣很好,不過事實也如此。

  可以這么說,他學習一旦發(fā)起狠來,同一時間段很少有人能望其項背。主課的教授也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格外欣賞黎紛,他知他家境不太寬裕,平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活計都會優(yōu)先問問黎紛。

  黎紛向來是來者不拒,什么臟活兒累活兒都不嫌,更何況跟著老師還能學不少課上學不到的東西,心里也想著報答老師的知遇之恩,干活兒就更加認真了。

  每幫老師干一單活,老師也會給他個不多不少的數(shù)。不太多不至于不好意思收,不太少不至于活兒不配力。

  他平常都把這些錢存起來,要是這月存到了自己心里的一個臨界點,其余的就都用來給澄一寫信。

  一般是他寫一封澄一才回一封,澄一從來沒主動寫過去。她寫了信,他肯定會回信,把錢用來回信了又拿什么吃飯呢?她總跟自己說平日也沒什么事發(fā)生就不用給他寫那么多封信,可是每次一收到黎紛的信,回信上是沒有地方寫那些格式的。

  澄一并不是一個太直白的姑娘,很多想說的話她不太能說出口。但是她能畫!她畫了好多個背影,在湖邊的,在家門口的,在院子里的,在街上的,站著的,坐著的,蹲著的,在雪山上的,在草原里的,在沙地里的。

  見過的,沒見過的和想見到的她都畫了。有時興致來了,還會隨信給黎紛寄過去。

  黎紛一看就明白,這些全是他自己。澄一送了畫過來,他也會送自己的“畫”過去了。等澄一拆開,看著那一堆解刨圖也只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表情。

  期中試后照例有幾天假,澄一早就準備著回家了。雖然往年也是回家的,只不過沒這么雀躍。

  她沒跟家里說回家的日子,怕有人來接。只在回黎紛信的時候裝作不經(jīng)意提了一句,時間太短收不到回信,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來。

  心里明白得很這幾天他正好在考試,可自己買的傍晚的票,總不能晚上考試吧。又默默埋怨寫得太隱蔽,或許他根本就沒看見。

  站臺邊有好多來接人的,她在高處磨蹭了半天,一張臉一張臉的看過去。沒有他。

  還不死心的邊走邊看,不過周圍只有人家的兒女團聚久別重逢。也罷也罷,反正自己又不是生離死別,就把悲喜留給他們吧。

  走到大門口才放棄張望。正門早就點上了燈,亮堂得很但空曠十足。燈下只站了一人,影子拉得長長的,是黎紛。

  澄一徑直朝他走過去,路不長,也不著急,但是很激動很興奮,又有一點窘迫。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剛站住,氣還沒喘勻就開了口。

  “你信上說下周,我晚上無事就都過來看看,萬一就碰上了呢,你看,果然碰上了?!彼皖^看著澄一,語氣頗為欣慰和得意。其實心里興奮極了,又不知要有怎么個行為才不顯那么突兀。

  “回信時,尚未買到票也不知具體哪天回得來。外面站著多累,怎不在里面坐著等?”

  “里面人多,我怕你看不著我,外面多好啊,亮堂。用飯了沒,還是要急著回家?”

  “不急,他們都不知我今日回來,只有你知道?!?p>  明明不過一年,這里的路黎紛竟然都熟透了。不用跟著澄邈、澄一或是別的任何人,他知道該往哪里走,哪條巷子,哪家店。

  他們相處的時間其實很少,像這樣有機會兩個人待在一起更是少之又少。平日里他們不愛聊文學,不愛談風月,也不愛講事業(yè)。好像一丁點外界的風都能掀起自己世界的波瀾。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話好像說不盡,生活中一切有趣無趣的瑣事都能絮叨半天,然而生活又是那么廣闊。

  黎紛覺得自己實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一見到她就忍不住想笑??催^無數(shù)遍的表情,還是會為之驚艷。

  澄一被他越看越慌,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能僵硬的笑了一下,雖然她一路都是這么僵硬,但是還是看出來她更僵硬了。牙都咧得幾乎全露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歡喜。

  解救他們這種初次約會的別扭狀態(tài)的人,是餛飩店的老板,因為他今天沒開門。走了老半天路過來,結果什么也沒有。并不是出于對無用功的沮喪,純粹只是擔心沒有借口跟對方再待一會兒。

  兩顆聰明的小腦袋絞盡腦汁,異口同聲的說出另一家店的名字。這下子司馬昭之心就袒露無疑。餛飩店在城南,另一家在城北,又不坐車,走路的話,可是能一起走很久了。

  暴露之后就直白的多,一個軟軟的問,一個細細的答。至于吃什么就全然無所謂,反正都是甜甜的。

  等到一步三回頭的把澄一送回了家,才帶著十足的傻氣歸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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