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無意與他爭些什么,畢竟如今有要事在身,她微微側(cè)目瞥了夙回一眼,也不全是因?yàn)橛惺略谏?,主要是夙回先生在?cè),左右都得端出個嚴(yán)肅正經(jīng)的模樣來。
她只得小聲反問了景蕭一句:“你今兒個到底是來拜訪楚二爺還是來拜訪我的,怎么話都用在了我身上?你來此處就沒點(diǎn)正事嗎?”
景蕭一笑,那水粉色的仰月唇勾得似能將人的心都給蠱惑了去,他將嗓音放得略低沉了些,低沉之中魅惑盡顯,“本來就是閑得無事來會會楚二爺,正事是沒有的,更別提什么要事、大事了,不過不想在此處遇見了你,一見著你,我倒想起一件正事?!?p> 蘇落小聲地嘟囔了句,“那你忙你的正是去,別老同我說些閑話?!边@景蕭若是再同他說些有的沒的閑話來,那她在夙回面前這副正經(jīng)端莊模樣如何裝得下去。
景蕭聽了,笑得愈發(fā)動人,他道:“可這正事須得你同我一起做?!?p> 蘇落疑惑地瞧了他一眼,問道:“何事?還得我同你一起做?”
景蕭笑著回應(yīng)道:“今兒個是芒種,祭花神的日子,我想邀你同我一起泛舟游湖,賞月看花,不知你意下如何?。俊?p> 蘇落斜睨了他一眼,回道:“不如何?!?p> 景蕭也不惱,“那也無妨,你既不想去同我一起去,那我便同你一起去,如何?”
蘇落蹙眉瞧他,“誰說我要去泛舟游湖了?”
景蕭笑得邪妄且勾人,“自然是我說的,我決定了,我都跟你商量了這么久了,你不應(yīng)當(dāng)陪我去泛舟游湖,賞月看花嗎?”
他不過說了幾句話,便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已然同蘇落商量了許久,還如此厚臉皮地用著如此牽強(qiáng)附會的邏輯,好不霸道!
蘇落忍下眸中的怒氣,不再理會他,面上端出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瞧著楚二爺,將早些時候想好的措辭得體地說了出來,“二爺,昨兒個夜里在衣姑娘還在夢中為我唱了一出戲,說是她新寫的詞,只是還未編完,我說給二爺聽聽可好?”
景蕭聞言眸中閃過一絲異色,那異色稍縱即逝,讓人不禁懷疑方才在他眸中瞧見的那絲異色不過是一時晃了眼生出的錯覺。
楚垂白唇角微微彎出一個笑容,溫和地回道:“姑娘且說來與我聽聽吧?!?p> 蘇落笑道:“她唱道,人生一場浮夢,飄飄孤帆向東,若得知己二三,此生方得不似孤鴻。聽了這番詞,我心中悵然若失,其實(shí),很想尋得在衣姑娘一見,與她好好談?wù)?,從前我讀過一話本子,那話本子寫的是一位姑娘夢中遇見了一公子,與那公子在夢中談天說地,暢談人生,二人相談甚歡,視彼此為知己,那姑娘夢醒之后,再也未夢見過那公子,知己難得,于是她日日在世間尋覓那公子的身影,可是怎料世上確有此人,只是那公子乃是舊時人,與她隔了一世。如今我視夢中的在衣姑娘為知己,可是雖我二人都在這人世,可我尋不見她的蹤影,真怕我與她之間也如我昔日讀過的話本子里這對知己只有一夢之緣啊?!?p> 蘇落盡可能將言語說得誠懇,昨兒個夜里那名伶在衣的確唱的不是這番詞,的確是她胡編亂造的,不過她確實(shí)讀過這話本子,這話本子曾是前朝風(fēng)靡一時的讀物,據(jù)說讀過此話本子的人幾乎都為書中所寫的故事動容,如今她真真假假說了這么一堆,想來楚垂白多多少少能有所動容。
果見那楚垂白溫潤的眉目間添了些許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