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上一章是第四十章,標題被判定有違禁詞,直接給屏蔽成無題了,無語。其實我就寫了”第四十章撒手锏“這七個字(撒=殺)。
一片安靜。
正當那些目光中蘊含的情緒發(fā)酵到頂點的時候,吱呀一聲,東臥室的門輕輕開了。
陳飛正想先以輕蔑的哈哈大笑、再以言語讓某些人難堪,最后用自己的私房錢來為這樁曾經(jīng)讓他家痛不欲生的事畫上句號,一個聲音卻先他一步響了起來。
來自于袁婷的聲音。
開門的自然是袁婷。
袁婷的雙手緊緊貼在被緊身牛仔褲勾勒著的兩側(cè)腿上,近視眼鏡下的目光有些緊張有些忐忑,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
“陳飛……錢……嗯,兩萬七我這里有,你要得話我去包里拿給你。如果還不夠的話……我身邊現(xiàn)金帶得不多,你陪我去找個取款機就行?!?p> 這是很讓陳飛意外且愕然的一番話,讓他愣了好一會。
其實他與她真得只是萍水相逢……
他不想去揣測袁婷的用意。
不重要。
在這種時刻,人家愿意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雪中送炭,即便其中含有市儈,這份心意也不容玷污,你只需要也只能負責感動與感激。
兩萬七絕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這時村里出去到江南的打工仔打工妹,大部分人流血流汗一個月,甚至連一千塊工資都賺不到,即便再省吃儉用的人,一年能攢下三四千塊便是謝天謝地了。
盡管他并不需要袁婷的錢。
那條老狗不知何時“突破”了陳翔把守的大門,進了屋后圍著陳飛的腳嗅了兩圈,這驚醒了他。
片刻后,老狗又向著李秀而去。
最終輕輕哼哼著、旁若無人地趴在李秀的面前,伸著長舌頭喘著氣。
似乎在注視著那張黑白遺像?
人不如狗!
心中充滿嘲諷的陳飛將目光從老狗身上收了回來,向著袁婷呵呵笑著道:“謝謝你的好意,如果需要的話我會跟你說。至于現(xiàn)在,這筆錢我有?!?p> 所有人都向他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這目光之前是投在袁婷身上的。
很漂亮很有氣質(zhì)的姑娘,還得再貼上一個很有錢的標簽,兩萬七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緒一點波動都沒有,甚至于還說如果不夠只需要取款機就行,這如何不會讓旁人心生異樣?
哪來一直藏在房里不露面的姑娘?
并且是愿意出這么多錢的這等姑娘?
至于陳飛,就更是令人莫名其妙了。
誰都知道他的家境,錄音也都聽了,那么這筆錢究竟是借給了舅舅家還是沒借給舅舅家?
陳飛本已準備好的輕蔑大笑終于響了起來。
“……某些人啊,簡直是蠢到了極點。沒錯,那三萬七的確全拿出去了。但你們難道就沒意識到,既然我明知道你們要做這等事,還能不早有準備?想看我笑話……蠢貨!”
……
“兩萬七,呵呵……”
……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從那只老舊帆布包中取出包在衣服里的藏著的錢。
自己賺來的三萬七,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足三萬七,先前采買用掉一些。
本來這是到縣城里安身立命的本錢,回來前特地從銀行里全都取了出來,怕得就是萬一派上用場。
如今果然用上了,只是一下子去掉兩萬七,只剩一萬不到,還要租房子買家什,再加上弟弟開學的學費生活費……
這意味著將來一段時間內(nèi),經(jīng)濟上仍是嚴重捉襟見肘。
陳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壓力還是挺大的。
不過身為一個重生者,若是連家人生活都不能照顧好,那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不是找一塊豆腐一頭撞死?
丟不丟人?
……
二百七十張毛爺爺放到老光棍的手里,與錢一同到來的,是來自于陳風的冷笑和嘲諷。
“套用某人的一句話,就你這樣的,也配學人家說媳婦?趕緊拿著錢滾蛋!”
老光棍苦著臉嗒了嗒嘴,沒有說話。然后一時看看錢,一時又看看李秀,神情很是糾結(jié)。
似乎有什么話想說,但看樣子又不敢說。
“聽見沒有,滾!”陳飛獰著臉,惡狠狠地說著。
“日后要是還敢糾纏我媽,或是膽敢靠近我家半步,看我不打斷你的腿?!?p> 老光棍最后看了李秀一眼,唉了一聲后,終于低著頭離去。
在老光棍走后,其他人便也站了起來,陸續(xù)向著門外走去。
這場戲已經(jīng)落幕了。
在低著頭的二姑磕磕絆絆魂不守舍地經(jīng)過陳飛身邊時,陳飛的笑容很“陽光”。
“我親愛的二姑……慢走哈,沒能讓你賺到一千塊錢……可真是對不住了呢?!?p> ……
同樣魂不守舍所以相互扶著的四叔四嬸自然也免不了遭到陳飛的毒舌。
“我親愛的四叔四嬸,很抱歉這一次讓你們丟臉了。不過不要緊,這只是小兒科,只是讓你們提前適應,從明天開始你們還會更丟臉的,我這邊建議您二位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哦。”
……
在二姑和四叔兩家中,其實陳飛更氣的是作為幫兇的二姑,而不是身為主謀的四叔四嬸。
因為四叔家好歹是為得兒子們的婚姻大事,可這位親姑姑竟然只為區(qū)區(qū)一千塊錢就能出賣自己親弟弟留下的孤兒寡母……這到底是本就沒有人性、還是對父親以及爺爺奶奶的羞辱?
……
“二伯請留步,有些事想跟您出去單獨談一談。”
……
關(guān)于二伯,陳飛基本上沒有什么恨意,畢竟他自問如果換成他的父母,站在這等角度上也無法做到更好,那還有什么資格恨呢?
甚至于在那一世,在后來,由于他兩兄弟帶著媽媽都在外地定居,爺爺奶奶以及父親的墳,實際上都是在由二伯照料。從這個角度講,他還是挺感激的。
既然要走,總得把后事按排好。
他與二伯一前一后,走到了屋后。
此時天已經(jīng)微微黑了。
“不瞞二伯?!标愶w在一棵多年前自己親手栽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繁茂的無花果樹旁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二伯說著。
“我已經(jīng)決定,最快今晚最慢明早,我們娘仨就會離開這里。去哪里您別問,反正應該在很長時間內(nèi),除了回來祭拜爺爺奶奶和父親,我們都不會回來。
我的意思是……這個家,我已經(jīng)打算放棄了。”
二伯怔怔看著他,沒有說話,目光很是復雜。